梁非秦嗤笑道:“放过?笑话,今日咱们就让商翼城的修者们瞧瞧到底是你的天雷厉害还是我的雷火厉害。”
“行啊,走着。”
城里斗法容易伤人伤物,所以他们选择了出城找一块空地去打。
一路走还一路吆喝,等到了城外,原本四人行成了一大片。喜欢热闹又早上空闲的人不少,而修者又占据了其中一半。
因为早起买饭连轻羽凑巧听见了,所以一同蹭热闹的她对此表示可以了,等会打起来,混在人群中的修者可以一对一保护,绝不会让对决的两位伤到无辜。
连轻羽已将早饭交给随身侍女,两手空空的她四处张望,终于瞧见了心心念念的人,赶紧挤出去,蹭到罗杨身边,期期艾艾的道:“罗护卫,一会能借一步说话吗?”
罗杨点了点头。
松了心底一口气的连轻羽摸摸腕上的手镯,开始自说自话起来。
“罗护卫,你看好你家公子还是未已的雷振。”
“是雷振振。”前方听得见的雷振振为自己正名。
连轻羽敷衍的挥手道:“一样,一样。”只差一个字又有多大区别。
雷振振笑眯眯的回首道:“那以后叫你连轻你可愿意?”
连轻羽同样回以笑容,道:“可以呀,只要你别怕被我打成猪头。”
雷振振道:“未必。下午打不?”
“当然打了,谁爽约谁是小狗。”连轻羽食指绕着辫梢,语气里透露着明显的愉悦感。
雷振振他虽然喜欢犬类,却不想变为同类,只能愉快的答应了。
一天两场,这让一直想找人切磋但却总被无视的雷振振很开心。人生如果一直这么顺心该多好。
该打的打,该谈的谈。
连轻羽看梁非秦他们两人已经打起来了,遂示意罗杨和她走。
一路行到无人处,连轻羽猥琐的四处看了看,努力一本正经的道:“好了,罗护卫,我找你是想请你帮我一个忙。”
罗杨道:“罗某非联盛堂的人。”
连轻羽苦笑道:“我当然知道,但是我没有办法,除了你我不信任何一人。”
“罗护卫,你听我讲完,再决定帮不帮忙?”
仲春的风又刮起来了,新生的嫩枝嫩叶被风吹过,沙沙作响,很好听的声音掩盖了说话的声音。
痛痛快快的与雷振振的打了一场,梁非秦气息有些不稳,但心里很爽快,他对拄着剑气喘吁吁的雷振振道:“雷大爷进步不少,本公子都有点期待连轻羽下午跟你打的时她的狼狈样。”
雷振振大手囫囵一圈摸干脸上的汗水,说道:“对待女修要怜香惜玉,懂不懂?”
梁非秦道:“懂呀,但是你敢把怜香惜玉的用在连轻羽身上,嘿嘿……”
“就要接受到她的夺命追杀,对吧?”雷振振补完后面的话。
梁非秦含笑点点头,道:“胆敢看轻她的人,除了玄云宗的那位,其余的都被她狠锤了一顿。”又对远处的看热闹的众人喊道:“诸位,结束了,还想看的等下午。”说完,就扔下人双手掐诀瞬间消失在原地。
“咦,跑这么快干什么?”雷振振莫名其妙,但本着想看热闹的心还是神识放开搜了一下,瞬移到他们周边。
奔着给他们惊喜的意图,雷振振收敛气息,悄悄绕到他们三个所占的树下,出其不意的跳出来,“干嘛呢?”
梁非秦一点没被吓到,脸色黑黑、语气冲冲的道:“关你什么事啊?没事就滚。”
雷振振不乐意了,他仰着头,傲慢道:“本大爷又不是来找你的。”
“找谁都滚。”梁非秦双手抱胸,满脸不爽之色溢于言表。
连轻羽看不下去了,她插到两人之间,大声的道:“干嘛,干嘛,一个个的把我当不存在啊!”
梁非秦横她一眼,冷声道:“哪敢呀,堂堂联盛堂的少主未来一方仙门的的领袖,谁敢把您当不存在。”话音刚落,柔软的质感触碰在耳侧。转眼一看,一方绣着青鸟的手帕轻轻擦拭自己颈侧边的汗水。
梁非秦冷冷的道:“我自己来。”抽走手帕,自己擦汗的同时遮掩住耳垂的薄红。
连轻羽看看梁非秦,再看看罗杨,只觉得哪里奇怪,但第六感提醒她不要深究。
“好了,同为良禹州的修者,不要窝里斗。”连轻羽看看自顾自擦汗,但心神已不知飞到哪里的梁非秦,于是对罗杨道:“罗护卫,冬素出了一身的汗,你带你家公子回去先洗漱一番吧,我的事缓缓也是可以的。”话是这样说,但是眉间的愁苦虽极力掩饰了但还是泄露了一两分。
“连少主,雷少主,告辞。”
宽厚有力的手掌伸到梁非秦面前,面容虽没有少年时的羞涩腼腆,但赭红色的眼眸一如当初。
梁非秦将手放到他的掌心,说道:“回去吧。”一身的汗他之前没注意现在被连轻羽一提也感到黏黏的有些不舒服。
梁非秦与罗杨离去了,连轻羽与雷振振相看相厌,没说几句话就各自抱着疑惑分别了。
好好的梁非秦生什么气啊?连轻羽如此想。
他们之前说什么了引得梁非秦如此生气?雷振振抱着疑问回了未已的暂住地。
而让两人惦记的梁非秦此时此刻正舒服的泡在浴桶里,浑身舒爽,一脸喟叹的对旁边整理衣物的罗杨道:“连轻羽跟你说什么了?”
罗杨道:“连少主不让说。”
梁非秦危险的眯起了眼,慢吞吞的道:“哦,连我都不能告知?”
“是。”
“罗杨,你要搞清楚到底谁是你主子。”一个不爽,梁非秦直接从浴桶中跨出来。
“自然是你。”听到声音的罗杨停下整理衣物的手,从旁边拿了一条浴巾,包住湿漉漉的人。
“是吗?我不信。”梁非秦瞪眼看他。
“峰主信。”
“他当然信了,他信你这个外人多过自己的亲身儿子。”一把攥住罗杨的衣领,梁非秦悠悠的道:“兰夜真人,你确定真的不是我老爹的私生子。”
罗杨强硬的掰开攥着自己衣领的手,语气平静的道:“不是。”
作者有话要说:雷振振,字长筠,佩剑九霄
☆、第 7 章
“是不是你们自己知道。”梁非秦气哼哼的推开罗杨,衣服也不穿,直接去睡觉去了。
罗杨收拾了浴室,又将一套蓝锦里衣白纱袍的衣物放到床前的小杌子上,见象牙榻上的纱帐未放下,遂上前放下勾着纱帐的金丝拧成的钩子。
梁非秦本来是面朝着榻里睡,听到动静,转过身,直勾勾的看着罗杨,气鼓鼓的道:“什么时候回来?”
罗杨想了一下,道:“傍晚。”
梁非秦哦了一声,拿着被子盖住了脸。
脚步声逐渐远去,开门关门的声音先后响起,下楼梯的声音从微弱到无。
梁非秦在榻上辗转反侧半响,心里的憋屈感越积越甚。终于忍不住了,一脚踹开身上的锦被,一手摸到一个白玉枕,随手扔出去。
砰的一声响,玉枕先是从绣着孔雀尾羽的蓝色纱帐飞出撞到檀木云母屏风,在大力的重击下,屏风倒下发出巨大的声响。
“三公子。”门外传来薄言清扬悦耳的声音。
梁非秦冷冷的道:“滚。”颓丧的在榻上滚来滚去,了无睡意。
门外的薄言还在,他听了听房里的动静,还是问道:“三公子,下午松河沿的宴会你还去吗?”
“不去。”伴随着回答还有咚的一声响。
又摔了什么?薄言无声的叹气靠到房门上充当起门神来。
商翼城松花烟雨阁,松河沿音字辈的音微、音鹤,无字辈的无忧、无歌及无愠已在主楼中静等良久了。
“德素呢?又不来了。”伴随着一个中年人的声音,松河沿此次带队的德祐真人拂开珠帘,对起身行礼的师侄、师孙们点点头,道:“都坐下吧。”
德祐真人的护卫回道:“薄言说梁三公子身子不适,这次就不参与了,决议过后通知他一声就可了。”
德祐真人在上首坐下,随意的挥了挥手,道:“不管他了。叫你们来的目地你们知道了吧。”
五人同时点点头。
音字辈的音微看了一眼其他四人,当先开口说道:“德祐师叔,我们真的要和其他的仙门世家结盟吗?”
德祐真人道:“眉寿阁的谢谕一年来接连测算天机,说唯有联合我们良禹州的整个州得益最大。而且,”说到这里,眉心一皱,道:“昨日的天象你们应当看到了,知道那巨兽是什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