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语中的,噎得秋夕月半天没想好由头反驳过去。等他想把话头往风涅身上引后,下意识的往风涅的方向一瞥,糟糕,风涅又看罗杨看的出神。
秋夕月不用看都知道梁非秦肯定不爽了,他动动手臂,直爽的开口道:“阿风,你又看罗护卫,罗护卫哪里吸引你了。”
风涅回过神来,垂眸看向食案上的夜光酒杯,淡淡的道:“罗护卫总让我想起一个部族。”
秋夕月疑惑的道:“哪个?”
风涅道:“松游洲一个叫雪惜花的部族。与咱们不同的是她们是女子当家,部族里的族人若生了男孩,是要被溺死的。”
“这和咱们确实不同,还有呢?”秋夕月好奇的追问道:“她们部族女子真的这么狠心吗?亲生的孩子也……这不是谋害人命嘛。”
“这是她们的传统,外人不好置喙。”风涅摇摇头,道:“亲生的孩子杀掉,然后或强或买外边的男子延续血脉,她们这种部族我初听闻的时候还很奇怪竟然能延续至今。”但随着时间的推移,他又觉得是他见识的人心不够强,不够狠,才会使得他还如此稚嫩。
那一年,他误入山林,在深绿色的海洋里很快就迷失了方向,他又无剑可御,只能苦巴巴的跋涉在山林间,寻找走出的方法。
一天,两天,三天,转眼间一个月就过去了,他还没走出这山林,但是长久以来的孤独让他习惯了,他并不觉得被困在山林里会孤寂,反而觉得乐在其中。
以天为被,以地为床,墨绿色的万年青气根为纱帐。天地四野,浩瀚无垠,在这一方小天地中他沉下心神修炼功法,重回世间一来心中的焦躁在这个山林中慢慢沉淀下来,发酵成一坛复仇的酒液来。
孙良必须死,不然这事就没完了。
他闭着眼在心里谋划者如何杀死一名金丹真人,本人却在青草气味中慢慢的失去了意识。再度醒来时,眼前是一片粗糙的石壁,其上沟壑纵横,宛若千百年流水淌过的痕迹。
他动了动酸软的四肢,支着手臂从今年新收的稻草上坐起来,四处打量起自己所处的环境。
粗糙的石壁,新收的稻草,以及还散发着水汽的木栅栏,而从栅栏看去,一片澄静碧蓝的天空与数枝苍翠的数枝便映入眼帘。由此,他得出他身处的地方乃是一处新制成的牢房,至于有没有其他人与他同样的不幸,现在他尚未看到便不好妄下结论了。
但愿左右两边的仁兄醒来时能保持镇静,不要大呼小叫扰人清静。
他叹息一声躺回了不知何人新铺的稻草床,感叹了一番还没有他拿草叶铺的舒适后,也就合上眼慢慢调动身体里的灵力了。
所处的地方不明,那么实力就至关重要。他可不想稀里糊涂的丢掉命,毕竟谁也不知道有没有再次重来的机会。
能早日筑基的话还是早日筑基为好,御剑飞行怎么着都比两条腿来的快。
只是事情不如他所愿的发生了。
☆、第 38 章
一直到暮色四合时分,才有杂乱的脚步声隐隐传来。他没睁开眼,保持着一副昏睡的模样,心里却在打算看情况吓一吓来人。
随着脚步声的临近,一阵若有似无的银铃声也同时传入他的耳畔,他在心里可惜了一阵,便面朝里装睡。
就算是重来一次,他还是容易对女子心软,真真是没救了。
关闭了眼睛,耳朵就特别灵。他听到草鞋踩在石制路面上的声音,还听到棉麻衣物行走间摩擦的声音,当然与这些微不足道的声音相比,银质铃铛的声响就格外悦耳,他听着都能烦恼尽消,万事不愁。
他放松筋骨,懒懒的侧躺着,让自己进入半梦半醒的状态。
情况不明,地点不明,不如坦然接受,反正他现在也没什么事要做。
迷迷糊糊间,他听到脚步声在栅栏前驻足,放下一个个陶罐后安静的离去。
等声音远去后,他翻过身,看着栅栏外巴掌大小的粗制陶罐一阵无语。这是来看他们是否清醒,送水是顺便的吧。一碗水的量,够谁喝的啊!
他稍稍抬手,掌中附上灵力将陶罐从栅栏的缝隙中吸到手上,手托着陶罐仔细端详。
红黏土烧制,不甚精致的手艺,粗糙的陶面上无甚图案,整体来看,像一个初出茅庐的手艺人所制作的。
他微微仰头,轻嗅陶罐中的清水。一股子香甜樱花的气味充斥鼻端,他想取水处应当种植有樱花,而且这水应当才取出不久,不然这香味早散了。
他随手将水放下,准备等实在是口渴的时候再喝。唉,也不知道明天早上有没有人送饭,他乾坤袋中虽有些干粮与饮水,但不到万不得已他实在是不想动用。
天色已然全黑,他侧对外面,一边欣赏着天边两三颗闪烁的星子一边运转功法修炼己身。
身无灵根不能修炼的时候他虽然遗憾,但自信满满,觉得自己不与旁人差。如今依然无灵根但是一旦修炼起来便不想停下了,感受着潺潺的灵力在体内流转,他便对力量有了新的认知。
我要这世间再无可辱我者,我要这世间之人记住我的强大而不是出色的容颜。前生种种的遗憾,今生一并尝试,唯愿不悔不怨渡一生。
夜色幽静寂寥无边,一阵拳头落在栅栏石壁的声音自隔壁传来,他侧耳听了一会隔壁狂乱的自言自语后,哼笑一声,不予理会。
原来这是山族的部落啊!多少听过些许传闻的他无声的叹息一声,暗叹自己倒霉。
山族傍山而居,其下部族部落众多,其中最不好惹的当属隐在高山密林间部落。他们来历神秘不说,还极度的排外,凡入者皆当留下性命来,从无例外。不是没有人对他们动过想法,但是山族部落中人个个手握秘法,加之他们生长在山林,更是如飞鸟入林,鱼儿如水般来去自如了。
损失了大量的人手,心性再坚强的首领都不能在坐视下去,亲自出手之下,也只得了个两败俱伤的结局。这种惨烈的结局不是两方想看到的,于是他们不约而同的停手了,各自退出那片染血的山林。
这场可以称得上虎头蛇尾的山族部落与外来者的战争,最终以双手平手告终。
这样的场面不是其他旁观者想看到的,但两方已然停手并调转矛头对付起在他们打生打死后方空虚的时候的落井下石者。
山族的部落不好惹,挑起这次小规模战争的同样不好惹,他们全力之下再加上是己方主场,自然就事半功半,手到擒来,很快就压下了一干落井下石者及爱看热闹的旁观者。
两方的战争最终以流血漂橹的方式结束,他们的前因后续给了后人的足够的经验。那就是——如非必要,千万不要得罪山族部落。如果不幸落到山族部落的手里,那么不会有人来救,但自救可以。你若是凭一己之力能搅得他们放你离去那是你本事,当然若是你侥幸逃出来,那是鸿运当头,运气不可抵挡。
综上所述,一旦落到山族部落手里,如果不想死的话,第一:先去掉外界救你的可能性。第二:请自救或者找机会逃跑。如果做不到第二条,那请你随遇而安,接受他人的安排,这样就可以平平淡淡的渡过一生了。
他从山下村民中听闻这些的时候心里还嗤之以鼻,觉得如此无斗志,还不如早日结束今遭,免得到头来后悔。
现在他遇到此种情况,只觉得他当初有些托大了。
先是不明不白的被弄到这种地方,然后是周遭的石壁也好稻草也好栅栏也罢全部都有一股若有似无的药草味,这股味道很淡,若不是以前他常常和药草打交道,他也不一定会发觉到这股很清淡的味道。
这股味道会放松人的肌肤与思想,他想若长久呆下会说不定人会呆傻掉喽。
四周都很不安全,而说不定没问题可能是那罐泛着香甜樱花气味的水罐了。
他自嘲的笑了笑,听着隔壁狂乱的自言自语声,缓缓进入了梦乡。
一觉醒来,天光早已大亮,他从稻草床上坐起来,盘膝而坐,食指伸进陶罐轻轻搅动,让凉凉的水振奋自己疲懒得精神。
最多在这里呆到明日,若是依旧将他关押在此,那么就别怪他烧掉这个地方。
事非所愿,他于中午时分被一名戴着五彩缤纷花环俏丽又生姿的女子喊醒。他侧身以对,半睁的眼眸恍如流水在流动,半梦半醒间慵懒的姿态尽显,再加上他恍若神灵降临的容颜更是美丽中再美上百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