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轻灵的风声伴随着灿金的光泽浮现于他的身侧,抬手一挥,灵力一破,通讯符中的内容就了然于心了。
秋夕月关切的问道:“阿风,怎么了?”
“名单出来了,底下已经集合了。”风涅对他们道:“既如此,我先下去了,晚上再会。”起身对他们欠欠身,走出天雱雪的石阶处,下到石台的下方处与同为散修的修者们听红荔山真人们的说话。
擂台会的流程已到了最后的三道,分别是进入遗迹名额的宣发以及参加擂台会的奖品的颁发和晚上的宴会。而且这三道都是可以选择不参加的。但散修们既然来参加擂台会又走到了这一步自然不会放弃好不容易打来的机会,因此听完红荔山真人说完后,没有一个人说话或是离去。
“请各位在这里稍坐片刻,念完名单后是奖品的颁发,晚宴在商翼城的天下一品楼,希望到时你们都在啊!”
风涅冷冷的开口问道:“可以不参加晚宴吗?”
红荔山的真人愣了一下,回道:“可以的。”
“谢谢真人的解答。”风涅冷淡的对红荔山的真人道了谢后就退到人群后面去了,与散修们拉开一定的距离但又能听到他们说话的声音。
“诸位可还有疑问了,若是没有的话,请在这里稍带片刻。”
风涅在远离散修的位置寻了一处台阶坐下,指尖撕扯着一枚嫩绿色竹叶,小心翼翼的玩着,生怕自己力道太大提早没了玩乐的玩具。
环佩叮当,青铜铃铛在走动间发出的轻响交织出一首仲春的乐章。浅蓝色衣裙如流水般飘逸灵动,挽在臂弯里的深蓝披帛上以星辰为图案缀满了拇指大小的圆润金珍珠,一步一动间的光辉闪耀人眼。红荔山的中济真人如一朵蓝莲花般移步到那个如神灵降世般青年散修边,如一条美人蛇般的柔若无骨的坐下,伸出纤纤玉指,轻声道:“你看我新做的指甲好看吗?”
风涅奇怪的看了她一眼,诚实的回答道:“好看。”
纤纤玉指,白如葱尖,与凤仙花染红的指尖一白一红两相对比分外妖媚好看。
中济真人赞道:“会说话的好孩子。”
你对好孩子的要求真低啊!风涅随手将指尖的竹叶一扬,目光却牢牢的追寻着那片随风飘荡的绿意,他漫不经心的问道:“中济真人找我何事?”
中济真人道:“无事就不能找你嘛,你这么好看,我想多看看你,难道不成吗?”
风涅冷冷的道:“不成。”
中济真人笑道:“小孩子说话可不能作数。”
风涅道:“和真人比确实是小孩子。”暗指中济真人已经老了。
中济真人的笑容扭曲了一瞬,她舒展舒展手指,阴森森的道:“小子,你知道‘找死’两字怎么写的吗?”
风涅道:“知道。但是我同时也知道中济真人不会杀我,相反在尽可能的范围内您还会保我平安。”
“为何?”中济真人撑着脸看他。
风涅点了点脸颊,道:“因为这张脸,因为我与他有着血缘关系,当然更加因为我本身还有点实力能被您瞧得上眼。”
中济真人笑道:“看来袁从望那小子跟你说了不少啊!真是太讨厌了啊!”
风涅道:“从望真人说你们是他的朋友,那么对待朋友的血亲在顺眼的情况下自会照拂一二。”更何况这张脸与他一模一样,不管是找慰籍还是移情,有张脸与血缘关系在,他为沈画轩的复仇才可能成功,更何况他们比他更恨那个人,更想那个人身死魂灭。
中济真人抬手摸摸他的脸颊,称赞道:“聪明的孩子,有你舅姥爷的风范,但愿你幸运些比他活的好些。”
风涅道:“谢谢中济真人的祝福。但是,您来这里真的只是为了说这些,没有其他的吗?”
中济真人道:“当然有啊!但是现在我心情不好,不想说了。”她笑眯眯的拍了拍风涅的肩膀,道:“开始念了,好好听,看看你是不是最后一个。”
最后一个念到的,基本上默认是此次擂台会当之无愧的第一名,奖品丰厚不说,还是仙门世家争相招徕的人物。
“我若不是,那么你们红荔山的名声可是没了。”
“这么自信可不太好。”
“是吗?我倒不这么觉得。”
☆、第 30 章
“夜晚晚,风涅,位属一二,倒也名副其实。”梁非秦食指缠绕着身旁人束发的蓝底描金银流苏发带,漫不经心的道:“罗杨,他们晚上是在天下一品楼,对吧?”
“是。”
梁非秦拿指尖摩挲着发带上绣着的九龙夺龙珠绣纹,说道:“一定会很有趣,罗杨,不如我们也去凑凑热闹。”
罗杨提醒道:“连少主约了你去第一楼。”
梁非秦不以为意的道:“到时把连轻羽一同带去,想来她是很乐意参与的。”看热闹这种事连轻羽一向很乐意参与的,就是不知道她今日有没有兴趣参与了。
梁非秦向旁边走了一步,手搁到罗杨的肩膀上,道:“擂台会已经结束了,带我回去吧。”
“好。”罗杨手覆上梁非秦的手背上,单手掐诀,瞬间开启临时传送阵离开了商翼城的城外,回到了他们在商翼城的暂居地——望月楼。
“公子可要沐浴?”
梁非秦捋了捋袖子,道:“要。对了,随便给连轻羽发个讯息,让她等着我们去找她。”
热水可解乏,麝香草药浴可以安神。解乏与安神两种相加下,使得梁非秦沐浴完就立马躺倒在榻上,动都不想动。
罗杨收拾好一切,看天色还早,便对梁非秦道:“公子先休息会,等晚间属下再叫你。”
“等等。”梁非秦艰难的侧过身,道:“等等,罗杨,你先别走。”
“公子。”罗杨在榻前蹲下,伸手去测他的脉搏。
梁非秦反手握住他的手,声音轻如无闻道:“我好像要入梦了。罗杨,你陪着我,你要陪着我。”
“好。”伸手盖住梁非秦的眼帘,灵力运转到掌心,为他不安的精神献上自己的保护。
梁非秦安心的合上眼,陷入了深沉的睡眠当中。
大地在龟裂,山川在破碎,苍穹在滴血,而他被牢牢的护在一个人的怀里。他知道那是谁,因此乖顺的任人抱着,一动不动,生怕自己的一个动作给那人带来麻烦。
“公子,闭上眼。”一字一咳血,话说完牢牢抱住他腰的手抖了一下,而后无力的垂下。
他闭上眼摸索着牵住因无力而垂下的手,心里的悲伤与不甘如潮水般将他吞没。
罗杨。他在心里无声的唤他。
“不要怕,生死我们都会在一起。”轻柔的声音渐渐消逝,他感受到身后的心跳声渐渐缓慢,最终如同眼前的黑暗般成了吞噬万物的虚无。
罗杨,不要,不要!
“不要!”梁非秦满身虚汗的从榻上坐起,他惊疑不定的望着四周,满目惊恐。
“公子,没事吧。”
罗杨冷俊的容颜闯入视线,瞬间安定了他的心。
“罗杨,我,我……”他抓着罗杨的双手,目光无措,语言含糊,一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的样子。
“没事了,我在。”
梁非秦低头凝视着相互紧握的双手,缓缓将头抵上去,让冰凉的手指触上温热的额头,喃喃的唤道:“罗杨,罗杨。”
“公子。”
保持着这样的状态好一会,梁非秦才抬起头来,甩了甩汗湿的长发,道:“我睡了多久?”
“不到半个时辰。”罗杨抽出手,用灵力从榻前的矮柜里抽出一方雪白的冰蚕丝帕,仔细的为他擦干脸上的汗珠。
梁非秦仰起脸,让罗杨擦脖颈间的汗珠,他道:“我入梦的这段时间有没有说过梦话?”
“并无。”
那就糟糕了。上次入梦他还能记得一鳞半爪的梦境,而这次竟然全然不记得了,实在是白遭一回罪了。
梁非秦拉着罗杨的手往榻里面一倒,哀叹道:“亏了,亏了。”
罗杨被他一拉一倒带动得不俯身,好在他以胳膊肘为支撑才好悬没有压到梁非秦,他将双手强硬从梁非秦手中挣开,退到榻边坐下,道:“公子累了就先休息吧。”
梁非秦侧过身,望着蓝色帐顶上以金丝绘制的江山万里秀景图,道:“身上都是汗,睡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