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好事自然引得人人趋之若骛,争相为了名声而汲汲营营,劳碌一生而不得善终着比比皆是。
梁非秦抬起头不善的瞪着护卫,阴阳怪气的道:“我又不是你,二十多岁就能结成金丹。”然后又在二十九岁破丹成婴,成为松河沿啸亭司万年来第一个成就元婴境界而且是护卫出身的修者。这让松河沿的其他金丹期真人多羞愧啊!辛辛苦苦日夜不停的修炼竟然比不上一个护卫,这搁谁身上都会是巨大打击。所以老爹才会给罗杨隐灵环,让他暂隐修为,以免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罗杨道:“以公子的修为,三十岁之前可以步入金丹期。”
这我当然知道,但是二十三岁是三十岁之前,二十九岁也是三十岁之前,中间虽相隔短短六年,但是一想到两人的差距,心口就堵得慌。他也不是嫉妒罗杨天分比他高,就是心里微妙的觉得不爽。他知道原因,但是这‘病’无药可医。
梁非秦道:“这不是常态嘛,仙门出身的修者或者从小修炼的修者一般都是三十岁左右金丹期。”然后各人缘法不同,或不得存进终生止步于金丹期,或一路高歌猛进顺畅的直达化神期,或者磕磕绊绊的在金丹期寿命终了前幸运的攀上了元婴的门槛。凡此种种,各不相同但修者间最多的还是止步于金丹期最多矣。
他能顺畅的步入金丹期但不代表以后他能破丹成婴,成为享有千年寿命的元婴老祖。
但是,你不同啊!你现在就比我高一境界,若我止步于金丹期,那么往后的五百载岁月又是何人伴在你身侧,一想这,我是满满的不甘心啊!梁非秦心里这么想着,脸上就多少带出来一些不甘心。
罗杨低下向来冰冷的赭红色眼眸,淡淡的道:“大公子和二小姐都未入金丹期,你太着急了。”
“我知道。”梁非燕今年二十有八,梁非薇今年仲夏二十有五,都是快而立之年的人却对修炼一途却不甚上心,天天忙也不知在瞎忙什么。“但是我和哥哥姐姐不同,我可是打小奔着飞升的念头修炼的。”
“所以更不能操之过急。”
梁非秦道:“你说的容易,我做不到。”他从小就是个急性子,轻易的坐不住。别家孩子会爬时他已会走了,别家孩子会走的时候他已经能跌跌撞撞的跑了。他行动从来都比同龄的孩子早走一步,心性却比同龄人晚成熟一些。
罗杨轻轻的道:“过一两年就好了。”
温柔!心怀明月明月入怀。或许是长久的相处让梁非秦能透过罗杨冰冷的容颜看到他暗藏于下的温柔,又或者是他自作多情,总之梁非秦听到这句话第一感觉就是温柔二字。
习惯了罗杨的冷面以对,猛然面对他昙花一现的温柔,纵使是多年相处的梁非秦都心下一暖,自己也不知不觉的也放软了声调,软软的道:“一两年也挺长的。”
罗杨抬眼看了他一眼,目光就放到前方投影石所投射出的影像。
此次中谷擂台会散修中女修最强对男修最强,谁胜谁负,现在真不好说。
梁非秦顺势倚靠在罗杨身上,颇感兴趣的道:“你觉得谁能嬴?”
“风涅,他有所保留。”
梁非秦斜眼瞟他,道:“所以你觉得他能嬴。”
“是。”
梁非秦道:“既然你觉得风涅能赢,那我就赌那姑娘能赢。”
“公子随意。”
梁非秦看了他一眼,觉得他没生气,便继续道:“说说看,为何风涅能赢?”
对待优秀的后辈修者,罗杨不再吝啬话语,他定定的看着投影石所投射出的影像,道:“风涅公子虽是筑基期但他的实力足以应对金丹期的修者。黑衣的姑娘虽然剑气无双,灵力也充沛,但是她毕竟只是筑基期大成,一旦久战对上风涅公子必败无疑。”
梁非秦暧昧一笑,道:“就不许风涅怜香惜玉,让一下人家姑娘。反正他们俩都能得到进入遗迹的名额,名次什么的还会在意吗?”
“他不会。”
梁非秦对他笃定的口吻很是不满,他怏怏不乐道:“你只见过风涅一面,怎么知道他不会。”
“感觉。”
梁非秦撇撇嘴,不屑的道:“感觉,我还感觉那姑娘能赢呢。”
“公子感觉不准。”
要搁旁人身上,梁非秦非得提拳揍人,但说出这话的偏偏是罗杨,他一来打不过二来心里知道罗杨说这话非是挤兑人,纯粹的老实话,不掺假。但相处多年,梁非秦还是受不了他的实话,遂道:“你就不能不说实话。”
罗杨沉默。
梁非秦心头无名火气,“也没叫你不说话。”
罗杨依旧不说话,梁非秦正待转头好好训一训他时,就被一只冰凉的手掌打断了。罗杨用手抬起他的下巴,让他往投影石的方向看。
真输了呀!梁非秦一阵惋惜,叹息道:“可惜了我压在赌局上的百两银钱。”虽然不多,但是那也是钱啊!
罗杨道:“公子何时下注的。”这几天他与薄言都是近身护卫,他不会放任梁非秦涉赌,薄言就更不可能。
梁非秦不自在的动动下巴,柔软的皮肤蹭在柔软的手心,如同两块上好的丝绸在磨蹭。他心虚的小声道:“前日薄言值夜时我翻窗去的。”
罗杨轻声柔柔问道:“公子如何知道赌局设在哪家?”
被他柔软的语气所惑,梁非秦乖乖的道出是副队长任刺刺所言。
罗杨冷声道:“看来上次薄护卫给的教训还不够。”任刺刺真是越来越大胆了啊!他平素万事不管也是因为相信他不会真的带公子去不该去的地方,没想到倒是养大了他的胆子。
梁非秦看着他,道:“你不会告诉薄言吧。”语气里有着不易察觉的紧张与央求。
罗杨沉默了一会,还是道:“薄护卫失职了,任副队也是。”
“那你呢罗杨,说到失职谁也没有你失职的多。”护卫的职责是保护主人,而他们松河沿的护卫还有另一项职责,那就是规劝自己效忠主人护好松河沿的名声。但是自从罗杨十五岁到他身边做护卫,虽然把他的人护的好好的,但规劝的话说的可不多。惯常的就是看他闯祸,然后通知松河沿外出的修者来处理后续事宜。
好在松河沿的修者们都习惯了自家出来的孩子时不时的惹祸,对梁非秦惹出来的事端,除了私底下说一两句闲话倒也没有其他的问题。
“公子心里有杆秤。”所以他放心。
所以你就不说了。梁非秦看着那张从来都冷漠的容颜,心里深藏的悲哀越来越深。
深吸一口气,梁非秦道:“老子早晚要折了它。”
你不会的。罗杨在心里默默想。
梁非秦道:“总之不能让薄言知道。他知道一定会唠叨我的,顺便也会唠叨你的。难道你想听薄言的唠叨?”正好凑巧可以让薄言少说些话,可不能让他逮到由头唠叨他们。
不想。但是,“任副队要罚。”
梁非秦不耐烦的道:“行行行,回去我立马就找个由头罚他,行了吧。”
细雨渐渐停了,罗杨看了看天色,收回手,站起身来,说道:“公子,雨停了。”
梁非秦淡淡的嗯了一声,手指划拉着罗杨衣摆上的蟠虺绣纹,深蓝的雪蚕丝绣在玄色的衣衫上,彰显出松河沿低调的奢华。
“你,你选好了吧?”
这话问的没头没尾的,罗杨不解的唤道:“公子。”
梁非秦闷闷的道:“你掌管的山峰,你选好了吧。”
罗杨道:“峰主说月罗峰风景秀丽,小桥流瀑,亭台楼阁,殿宇嵯峨样样不缺,只要人搬过去就行了。”
月罗峰不就是在他爹的白练峰旁边吗?梁非秦心里一阵欢喜,嘴上却嫌弃道:“你选的太近了。”
“这是峰主的意思。”更是峰主的恩惠。
又是峰主!梁非秦冷冷的道:“若是我爹不让你执掌一峰,你是不是也会应允我爹的吩咐。”
“是。”
罗杨回答的很干脆,干脆的让梁非秦火气上涌,转头深吸几口气才平复下这口怒气。
你自己知道的,知道的。不要生气,不要发火。梁非秦在心里劝自己不要生气,尽量平静的问道:“除了是我爹让你选择月罗峰外难道就没有其他理由让你选择月罗峰?”
“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