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言洛的右眼黯然的可怕,像是冬夜所有的黑暗都注入了这只眼眶,让人看不见希望。
顾伯俞抬起头来,说实话,刚得知面前这人身份时,说不惊讶是假的,说不恐慌也是假的,可是真正的见到眼前这人时,不知为何,心里竟然有些许感慨,这么多年过去了,小时候的无论恩,无论怨,都变得令人怀念的不得了,想着,顾伯俞看着李言洛,有些好笑的说:“您要是欺负何东篱,无论你是太子,还是天王老子,我还是有胆子把你的另一只眼睛废了。”
“.....”李言洛听了这话,脸立刻垮了下来,片刻之后,近扬起嘴角,释然一笑:“我何必和你计较呢!”
“太子殿下特意将我喊来,是要做什么。”顾伯俞终于将话拉过正题。
李言洛转过身来,将手虚展,示意顾伯俞坐下,顾伯俞也不推辞,径直坐下,“这批货,太子是很感兴趣么?”
“我说这批货不是我扣的,顾少爷信么?”李言洛看着顾伯俞,想要将他的心肺看透似的,可是啊,顾少爷向来没心没肺,竟舒了一口气,笑的明媚。
“这样正好,那这货今天我就带走了,免得给您糟心。”顾伯俞挑个眉,等待下话。
谁知李言洛突然笑出了声:“今天你和货都走不了。
“这话什么意思。”
“你知道我是怎么来这个地方的么?”李言洛故意将脸凑近顾伯俞,脸上带着笑意,看不清恶善。
“半月前,听闻顾家运货时夹带鸦片,你说这是多大的罪啊,说来不仅顾家,就连你,也得尝尝牢狱之苦的滋味了,大少爷.....”
顾伯俞猛的回过头,“你到底什么意思!太子殿下大可放心好了,顾家干净的很,不会干这种肮脏龌龊之事。”
李言洛点了点头,意味深长的继续说道:“是啊....你们顾家最不缺的不就是钱么,一切都犯不着,这才更可怕,这要是深究起来,就再也不是贪钱贩毒这么简单了,说不定就查出了你私通叛贼,祸国谋反了....”
是啊,这样子说来,可不就是一个正当理由了么?别说顾家的产业,就连与顾家有关联的人还不是想杀谁就杀谁,只要安上一个好听点的罪名,就安排的妥妥当当的了。
“这种东西太子殿下还是谨慎点好,船队的东西就在这儿,大可搜刮一下,有没有看一下便知.....”顾伯俞轻轻笑了一下,语气大方的说道。
“顾大少爷,先别急。”李言洛冷言道,“帮东西拿上来吧....”
闻声,门口进来了几个侍卫,搬着几大箱木质箱子,封口被石蜡密封的严严实实,其中一个侍卫,掏出腰刀将一个箱子撬开,立刻传出丝丝刺鼻的味道。
顾伯俞看着李言洛淡定的表情,疑惑的上前去查看,只见里面一块块黑色的鸦片块,表面蜡质的光,实在是让顾伯俞心头一紧。
“无论如何,这东西就是从顾家船上找到的,顾大少爷还有什么好说的。”
是个人都会明白,这一定是有人要陷害顾家,可是就算知道没有证据就没办法解决。何况眼前的人是多想将自己扳倒,这不就是个绝好的机会吗?
“着不事顾家做的,还希望太子殿下明察。”顾伯俞知道自己又说了一句废话,只是默默的将袖中的拳头攥紧,再也没有别的办法。
“还劳烦顾少爷,在这留段时间吧.....”
南轩王府,李匀坐在椅子上,闭着眼养着神,突然门被敲响。
“进来..”
“王爷,来消息了。”说着,侍卫就将手中的信筏递上。
李匀接过后,迅速的浏览一遍后,重新将信递了回去。
“太子将人留下了,果然...他说将人怎么办了么?”李匀看着座下恭恭敬敬的跪着的人。
“只是留着了,并未交代怎么解决。”
李匀皱着眉头,不禁疑惑,实在是猜不透,顾家和这太子殿下到底是敌是友,越来越让人看不清了。
“你家那位,想要接下来做什么?”
“还希望六王爷能再推一把力,将顾家这张牌从太子殿下手中抽走。”座下那人抬眼看着李匀,继续说道:“还要叮嘱六殿下不要再做那等事,切忌操之过急。”
“我还轮不到你来教训!告诉他,最好不要把手伸太长。”李匀冷声说道。
座下之人并未露出任何恐慌之色,忽视了李匀的话,只是继续说道:“有一句话,主子让我务必带到,现在六王爷只需要看紧太子殿下与顾家,其他的事情都不必管,不然所有的东西,都会变成您的好高骛远,您永远会被人踩在脚下。”开口之人特意强调了最后一句话。
李匀听了之后,身体一颤,立刻转过身来看着那传话之人,眼里是显而易见的震惊,紧紧的盯着那张脸,仿佛面前就是那人,咬着牙时刻不语。
过了片刻,李匀稍微缓了一口气,说道:“回去传话吧,明天我去江淮一趟,还希望他能动作快些。”
座下之人接了话,便快步离开了,玄色衣藏在夜色里,难以分辨。
李匀脚步失重,跌回椅子里,突然头开始剧烈的痛了起来,脑子里不断重复一个画面。
年少的李匀跌在地上,视线模糊,手掌上时剧烈的疼痛,耳边嗡嗡的,模糊的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你这种秉性,就该被人踩在脚下,一辈子。”
突然李匀抬起头来,眼里猩红,喃喃的说道:“谁也不能踩着我....你们要付出代价.....”
☆、第 27 章
白及收到顾伯俞的信时,是几天后了,今天天气晴朗,白及坐在树下,默默地喝着茶,成戚林觉得很奇怪,这平时总得给自己找些事情做的小徒弟,今天竟然坐在这边品茶来着了。
于是慢悠悠的坐下,端倪了一会,将茶杯中的茶水自己满上,尝了一口,又吐了出来,不满的道:“也不知从哪弄来的碧螺春,值得你喝这么久。”
白及闻此,只是轻轻笑着,并未开口。
“季临啊...你是什么事么,这么高兴,你和为师说说吧....”成戚林实在觉得稀奇,实在是太了解白及了,虽然脸上表情依旧是淡淡的,但是这幅表情,但是从那扬起的眉梢,便看得出,确实是不一般。
白及看着成戚林实在好奇的不行,于是缓缓的放下杯子,开口说道:“收到家书了....无事,便心安。”
成戚林更是疑惑了,这白及除了白仲卿以外,世上再无亲人可言,可是之前收到白家老二的信,也没见他是这幅神情,看来实在不简单...想来想去,恐怕只有一种可能,“你是不是....看上哪家姑娘了....”
白及闻此,不由得被茶水呛得咳出了声,一时不知如何反驳。
成戚林看着眼前白及的反应,大概是猜的十有八九了....
“你师娘走的早,但是有句话我得叮嘱你,对这个...姑娘家,一定要探究个明白。”成戚林意味深长的说道。
白及不由得抬起眉头,想要听着继续说下去。
“白及你不比一般公子,你长得俊俏,虽说白家没了,但是你手里那是吃几辈子都没事的家底,要是这姑娘家家,真的是肤浅的人,或者是摊上你手里钱财这样的身外之物,恐怕....不是良人啊...”成戚林担忧的说道,现姑娘家是越来越大胆了,自己徒儿没接触过世事,又固执,要是真的喜欢上了一个不正经的姑娘家,恐怕又是一个死脑筋。
白及听完后,实在是忍不住笑出声来了,这个姑娘家家.....贪财是不可能的,只不过是不是看上自己俊俏就不得而知了....
也难怪,顾伯俞每次看见白及时,眼睛都会放光,一副迫不及待的样子,实在是没办法不让人多想....
想来顾伯俞已经走了近七日了,这是白及第一次收到顾伯俞的消息,白及向来不是会讨人行踪的人,所以每次遇见何东篱他都未开口问及他,何东篱实在是巴不得这样,这样才好把事情瞒下去。
今日,鱼默从扬州回来后,直接找上了何东篱。
“什么!被关了!”何东篱得知消息时,实在是没有想到,这才几日,就出了这么大的变故。
“谁敢关他!这到底怎么回事?”何东篱着急的说。
“我派人去江淮一片打探,好在小的有个远方亲戚正好是临淮关看守的,他说是...太子殿下去过...”鱼默低着头,一时空气凝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