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源邑极为尊敬的回道:“放心吧叔叔,我们会的。”他想起什么,侧过身,问身边人,“你找到李院长了吗?”
翁达晞夹着一个煎蛋,说:“找到了。”他咬了一口,半熟的蛋液流了出来,甜甜的。他看了一眼翁旭,简洁明了道:“帮她的人,我怀疑就是李笑安。”
“咚——”
他话音刚落,就传来清脆的声响。
翁格的咖啡勺不小心被碰到了地上,打断了两人的谈话。佣人过来及时清理了,又给他重新换了杯新的咖啡。
翁达晞不经意的看了眼上座,发现翁格的神色不太对。
果然,翁格就着他刚才的话题,问他:“阿晞,你说的李笑安是谁?”
翁达晞放下刀叉,回答:“是一家精神病院的院长,怎么了叔叔?”
“哦,没什么。就是听到名字,让我想起了我以前的一个朋友。”翁格不甚在意的说:“可能不是同一个人,毕竟我那朋友很多年前就出国了。”
翁叔叔的朋友?很多年前就出国了?
翁达晞呼吸急促起来,他一动不动的盯着翁格,忙不迭的问他:“叔叔,你的朋友也叫李笑安?
翁格被他严肃的神情愣住了,半饷点点头,说:“对啊,怎么了?”
三人都不解的望着他,苏源邑在桌下抓着他的手,用力握了握。
翁达晞回过神来,视线落在没吃完的蛋白上,恍惚的摇着头说:“没事,突然想到了案情的一些线索。”
他再没了吃饭的心思,只想快点找到李笑安,去跟他确认一些事情。
***
李笑安不在,出国参加交流会了。
是真的参加交流会还是跑了?
翁达晞抓着方向盘,指骨因用力而泛白。如果可以,他真想追到国外,大声质问他。
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他们?
可他没有证据,一切都是他的猜测。猜测一半都是建立在臆想之上的,他努力让自己保持冷静,不要先入为主,以免误导了自己的判断。
眼下,只有拿到当年的卷宗,他才有机会找出真相。张九阳已经被拘了起来,能不能撬开他的嘴,就要看用什么办法了。
翁达晞点着火,朝市局方向开去。
为了防止他飙车,苏源邑又给他换了辆安全性能高的车——
奔驰G500。
开惯了跑车的人,蓦然换成笨重的大G,让他很不适应。他的腿没江洵那么长,从车上跨下来的时候没有那么飒爽英姿。
所以,他对这辆黑不拉几的车没半点好感。
苏源邑是个疯子,爱他爱到控制欲极强的疯子。
而自己是个傻子,心甘情愿被他控制着的傻子。
疯傻配一对,才能更和谐。
☆、失踪(这章都是案子)
“这是夏宝拉自杀案的所有资料。”办公室里,李湛把一个黄色的文件袋递了过去,嘴上不忘调侃他:“虽然苏主任是我们翁大教授的家属,但你看完还得还给我哈,我们要归档的。”
按理说,理工大的案子应由市局来主导侦办。但两起抛尸的地方都在东浦区,案件市局和分局都能管,但分局受市局领导的指挥。从区域上来划分,市局监管,分局经办。
苏源邑接过资料,翻着白眼回了句:“切,你们别得了便宜还卖乖。干活的永远是我们这些基层,功勋奖金是样样轮不上。”他撑着办公桌,问道:“夏洛诚从医院出来后,去了哪?”
夏洛诚是夏宝拉的父亲,也是挟持赵茜的疯子。他从教学楼顶掉下来后,就被送进了医院。期间,一直和警察念叨着自己的女儿是被人杀害的,凶手就藏在学校里。
夏宝拉死于两年前,死前在女生宿舍里吞食了大量的安定药物。警察排查了一圈,没发现有他杀的痕迹,最终判定她是自杀的。
自从女儿身亡后,夏洛诚大闹学校,要求校方给他一个说法。人警察都说了他女儿是自杀,校方觉得他疯疯癫癫,就把他开除了。他老婆一气之下跟他离了婚,也跑了。
经历了家破人亡,夏落诚彻底疯了。两年来,他徘徊在理工大门口不肯离去,所有人都对这个衣衫褴褛,精神不正常的疯子敬而远之。
不知为何,他那天突然发疯,挟持赵茜上了楼顶,差点把人小姑娘摔死。
“他精神受过刺激,确实不太正常。但要说完全失了理智倒也不像。”李湛回忆着在医院跟他的谈话,说:“他坚信他女儿是不可能自杀的,还说杀她的人是理工大的老师。”
“是谁?”苏源邑问。
李湛撇着嘴摇了摇头,“他自己都说不清是谁,这不是扯淡呢吗”
苏源邑:“.......”
“他的证词没有任何依据性,所以连翁教授都没办法受理,只能把他放了。”
连阿晞都没问出什么,想来夏宝拉的案子应该是板上钉钉了。
人的执念是会改变他的想法的,执念越深,越是容易陷在里面出不来。到最后,催眠着自己都深信不疑。
***
苏源邑揣着卷宗回了支队,屁股还没坐热,就被江洵拉去了理工大。
理工大门口,跪坐着一个面容憔悴的妇女。她手上举着用黑墨水写的字牌,大概意思是让校方给自己一个说法,还自己女儿的命来。
这人正是赵茜的母亲。
身边不时有学生走过,对着她指指点点。校办主任急的满头大汗,蹲在她身边好言相劝,让她赶紧起来,有话好好说,不要跪在这里。
“你们不去上课在这干嘛,去去去,不准看。”主任怕学生受影响,开始轰人。
赵母哭的梨花带雨,沙哑着嗓子叫道:“你们还怕影响?就是你们害死了我的女儿。”她哭的泣不成声,抓着主任的衣服不肯撒手,“我好好的闺女送到这来上学,她怎么会被人害死的呢?你们学校要负责,要给她偿命。”
她求告无门,警察局又迟迟抓不到凶手。她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妇女能干啥?只能来学校闹,反正她也不想活了。既然如此,大家都别想好过。
主任被她拽着领子,形象狼狈不堪,只能苦着脸安慰她:“我知道您心理不好受,但赵茜真不是我们害死的。学校里那么多学生,凶手为什么不找别人,偏偏找她?这您得问警察去不是.....”
赵茜在学校的风评他都听说了,如果真是个好学生,怎么会三番四次被人盯上?她是失踪被人杀死在校外的,他们学校无辜受此牵连,真是有理都说不清。
“我不管,如果不是你们监管不到位,我的孩子会死吗?就是你们的错。”赵母嘶声力竭的反驳他,巴掌狠狠的甩在了主任脸上。
好家伙,动手了。
保安赶紧过来拉人,一时间校门口哭吼声乱作一团。很多来看热闹的学生不嫌事大,掏出手机开始拍抖音。
苏源邑从车上下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一幕。他跟着江洵快步走到风暴中心,拉开了纠缠的两人。
警员很快驱散了看热闹的学生,江洵拉着脸上五个巴掌印的主任在了解情况。赵母被实习警搀到了警车旁,连声安慰着。
苏源邑走过去,对着衣衫不整,发丝凌乱的赵母柔声道:“阿姨,您失去女儿的痛苦我们能理解,但您这样闹起不到任何作用。不仅如此,还会给警方办案带来影响。”他望着校园深处,眉目深沉的说:“说不定,凶手就藏匿在人潮里看好戏,这无疑是打草惊蛇。”他转回目光,对着面前的女人,坚定的说:“请您相信我们,我们会尽快找出真凶,还死者一个公道。”
赵母神情恍惚,垂落的头发丝遮在半边脸上。丧女之痛使得她身形消瘦,犹如一具失了魂的傀儡。她靠在车门上,有气无力的说:“我也想相信你们,可这都过去多久了?我的小茜尸骨都凉了,凶手依然逍遥法外。”她无神的眸子看着眼前英俊的警官,带着凄凉的渴求道:“我生前最大的心愿就是让杀我女儿的凶手偿命,你们不是警察吗?你们能不能帮我找出凶手?我求求你们了。”说着,她又要跪下来,被苏源邑和实习警赶紧扶住了。
“阿姨,我向您保证,一定找到杀害赵茜的凶手,将他绳之以法。”年轻的法医脸上带着郑重的宣誓。
赵母哭干的眼眶又涌出泪来,她泪眼婆娑的望着阴沉的天空,聚集的乌云范围在不断扩大,天边有一晃而过的闪电。阴霾让人喘不过气来,绝望超越了死亡的凝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