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那又怎么样?
只不过重回地狱罢了,她披着名为“光鲜亮丽”的皮囊,从余生里偷了六年的自由时光
她不亏。
靳婧俏皮的侧歪着头,神色飞扬的说:“是我姐姐告诉你的吗?”
身后跟上来的一帮众人面面相觑,半含疑惑,她姐姐不是死了吗?
翁达晞点点头,说:“是,我们从你姐姐遗留下来的DNA中,检测出了你们姐妹俩不同的基因座。你李代桃僵,把她关在了精神病院整整六年,她最后不堪折磨抑郁而终,你没有什么要说的吗?”
靳黛丝抬头望了眼头上的星空,幽深的叹了口长气。再低头时,脸上是恶魔般的狞恶:“那是她应得的,那个贱/人。”她哈哈笑了起来,脖子里的青筋都崩了出来,“我要让她尝尝什么叫自作自受,我那些年受过的苦,流过的泪,失去的自由,通通都要还给她。可惜,她居然自杀了,真是脆弱的不堪一击。”
众人见她发狂疯癫的模样顿时遍体恶寒,这位当红女星的人设对外一直保持的很完美,连在电视里都美的不可方物,让人不忍亵渎。谁也没见过她还有这样的一面,刷新了别人对她的新认知。
果然明星也是人,电视里演的那些不可信。
翁达晞抽空朝身后望了眼,目光落在刑北南身上,而后又飞快的转回了头。
“哦?你把她关起来只是出于报复?并没想杀她,为什么呢?”翁达晞装作不解道:“杀了她不是更好,你受的所有苦和委屈都能在她死亡的那一刻得到释/放。反正你也不是第一次杀人了,就像杀徐昆宇一样的杀了她,让她痛苦挣扎,在断气的前一秒还在向你求饶,那样不是会很爽吗?”
众人:“.........”
翁教授疯了吗?现场教学杀人秘技,这是什么独特的癖好?死冷的天跟她费什么话啊,直接抓起来得了,人证物证齐全还怕她不认罪。
苏源邑眼角的余光瞥到刑北南拉着江洵出去了,他不动声色,心神继续放在了翁达晞身上。
坐在风里吹了很久的靳黛丝有些冷,把羽绒服的拉链拉到了脖子下,她悠闲的模样好像不是来自杀的,只是拉着一帮刑警队员来露台上吹吹风,醒醒脑。
“他们的罪孽不一样,处罚方式当然也不一样。不过我很意外,你是怎么知道我杀了徐昆宇的?”
翁达晞随意道:“哦,你说那个啊,是云念棠告诉我的,你想知道吗?”
李湛朝翁达晞的背影望了一眼,见对方瘦削的肩背挺的很直。同样是学心理学的,他身上没有刑北南的书生儒雅气,多了刚硬的铁血,像是常年在刀血里滚过的人。还有他跟罪犯的谈话,不像刑侦人员中规中矩的审讯,而是倒行逆施,与罪犯共情,让对方心甘情愿的“入套”。
生命基本形态相同,才能构建沟通的桥梁。
这比他们常规的车轮战审讯还要有效,他不得不承认,翁达晞确实是个人才,在犯罪心理学上的造诣,全中国都找不出几个能像他这样有天赋的。
他不经有些羡慕起苏源邑来,因为只有在苏主任面前,翁达晞才会卸下身上的冰冷和伪装,让他从高寒的神坛上跨步走下来,像个有血有肉的人。
靳黛丝听到“云念棠”三个字恍惚了起来,嘴里重复的念着后面两个字,犹如魔怔了一般,她忙不迭的问他:“她说什么了?你说啊?”
翁达晞:“她说帮助你犯罪并不是她的本愿,她受不了良心的谴责,所以只能去死人的面前忏悔。你为了达到现在的高度不惜出卖色相攀上徐昆宇,又利用他的才华让他帮你写剧本搬上荧幕,重复着当年过往的悲剧。可为什么,你最后又要杀了他呢?因为他知道了你故事里的秘密?”
“没错,他原本可以活的好好的,谁让他不听话调查我。只有死人才能保守秘密,不是吗?”
她轻佻的话语一笔带过了三条人命,有因,那就是死人才能闭上嘴,有果,所以这就是她要杀人的原因。在她眼里人命如同蝼蚁,真的就跟杀鸡差不多。她的思维里没有道德观念,更没有法律意识,她做不做全凭自己的喜好决定,可以说没什么东西是能约束她的。
翁达晞摇了摇头,不赞同她的谬论:“真正有力量的东西,是不屑于通过自我欺骗来实现的。只要你活在世上,呼吸着地球上的空气,那你就必须要遵守作为一名“人”的社会准则,而不是恣意妄为,披着人皮手拿砍刀,去伤害你身边无辜的民众。”翁达晞的看着她,说:“靳黛丝,你一直在吃药,所以不完全是个重度精神分裂。你能跟我讲那么多,说明你的脑子很清楚。你能费劲心机的从精神病院里逃出来,又不让身边人看穿,想必你的智商不比你姐姐低。可是为什么靳家要放弃你呢?”
这一问像是触及了靳黛丝的血痂,她愤怒的吼了起来:“闭嘴,你给我闭嘴。你有什么资格问?他们一个个都是叛徒,死了不是活该吗?法律算什么?哈哈...”她嘲弄的笑着,声音变的阴阳怪气起来:“你们自认为完善的法律其实算个屁,杀不了披着人皮的恶魔,更杀不了那些就会乱嚼舌根的嘴。”她手捂着胸口,信誓旦旦的说:“我们才是对的,世界的公正由我们自己说了算。那些包藏祸心的丑玩意儿活着也是浪费空气,不如早点送他们下地/狱。”
在场的所有人都被她这一番疯言疯语震的不轻。
翁达晞脸色阴郁下来,朝她跨出一步,嘴里轻轻的问:“你们?你是指精神病院里那些和你一样的人吗?还是,通知你逃跑,帮助你偷梁换柱的人?”
靳黛丝从白色的羽绒服口袋里摸出手机,朝他晃了晃,戏谑的说:“想知道?”她把手机平移到露台外,瞬间松了手。
手机失去支撑,从空中直直坠了下去,消失在漫天的黑夜里,在一楼碎成了无数零件。
身后的警员:“.......”高空抛物,罪加一等。
“真可惜,你什么都查不到。”靳黛丝朝翁达晞勾了勾手指,犹如挑逗小丑一般,“要不你过来,我亲口告诉你。”
苏源邑猛然睁大眼睛,大声制止他前进的脚步:“阿晞,不要去....”
靳黛丝直起了腰背,看向了满目紧张的苏源邑,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般。
半饷,她媚笑着说:“苏源邑?你居然也在。”她望了望身前的翁达晞,又看了看苏源邑的方向,好笑的说:“你很在乎他,我那天在商场就发现了。我那个愚蠢的姐姐,到死都没想到,她苦苦暗恋的男人原来是个同性恋,哈哈....真是报应啊。不过,她那种残花败柳怎么能配得上这么英俊的男人呢,她只配婉转在臭男人的身/下求饶,贱货。”
翁达晞被她粗俗的辱骂刺的耳朵生疼,特别是那句“同性恋”,让他不悦的莫名想发火。
他想发火就发了,根本不愿看任何人的眼色:“靳黛丝,你向靳婧复仇的第一站就是找人玷污她,我是不是可以怀疑,你和她有一样的遭遇?来让我猜猜,这就是靳家人把你关进精神病院的原因,对吗?”
靳黛丝呼吸加重起来,双目赤红的瞪着他,像是要把他生吞活剥了。
翁达晞挑了挑眉,证实了自己的猜测,他不顾对方杀人的目光,阴笑起来,语速也变得很快:“你十七岁之前遭遇了性/侵害,从此精神受到了刺激,变得不像个正常人。靳家高门大户,为了不让家丑外扬,便把你偷偷送进了精神病院,对外宣称你身体不好,去外地养病了。对吗?”他不等靳黛丝回答,继续说:“你在精神病院关了整整五年,某天突然遇上了一个自称愿意帮你脱离苦海的人,这个人很有能耐。上至瞒着医院,下至帮你调查你姐姐的动向,让你韬光养晦,扮演起另一个人的一言一行。直到你准备好的那一天,他/她将你送出国,接近正在哈佛读书的靳婧,然后策划了一起强/奸案。”他盯着她的眼睛,像锁定目标的毒蛇咬着对方不放:“靳婧精神受到了冲击,你趁机把她送回了国,关进了那家精神病院,然后你顺利取代了她的身份,从此活在了别人的视线里,披上了“靳婧的皮”,我说的对吗?”
“我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那么恨她?你的遭遇是因为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