翁达晞从他的眼里看到了惊慌失措,心底的疑惑更浓了,“到底怎么了?告诉我。”
苏源邑头转了回来,两手搂着他的腰,把他往自己两腿间拉了拉。过了一分钟,他才犹豫着开口:“阿晞,当年翁格有没有告诉过你,为什么要给你改名换姓?”
翁达晞奇怪他怎么会突然问这种问题,不过他还是老实回答:“叔叔说怕仇家找上我,以后我成了他的儿子,跟着他姓不会引人注意。”
当年他还小,遭逢家变的情况下唯一能信任的人只有翁格。叔叔不仅收留了他,还把他当儿子一样宠爱,从来没给过他一句重话。
虽然他嘴里喊着叔叔,但内心早已把他当成父亲一样看待。
这也是翁旭把他当成宿敌的原因,他一个外来户成了翁家的长子,以后在法律上还要跟他争夺家产,给谁也不乐意。
幸好他早早去了国外,要是呆在翁家,说不定两人天天干架。
“怎么了?突然问这个干吗?”翁达晞手搭在他肩膀上,感觉他衣服下的肌肉紧绷。
腰间的手突然攥紧了,翁达晞被拦腰抱住。
苏源邑伏在他肩上,低低的说:“就是好奇,最近看你跟翁旭的关系缓和不少,你那么在意他,我都有些吃醋了。”
他的眼神落在对面的分解器上,嘴上说着酸溜溜的话,脸上却面无表情。
翁达晞被他的幼稚行为逗的笑了起来,拍了拍他背道:“你三岁吗?为了这种事也能吃醋。我每天都陪着你,怎么这么没有安全感?”
不知是不是他的错觉,他对他的占有欲越来越强了。距上次两人第一次冷战后,翁达晞自省了一番。他觉得可能确实是自己做的不好,没把他当成爱人一样疼爱,还老惹他生气。
如果一段感情里,只有一人去一味地付出,另一人坐享其成久了,就会变成理所当然。
一味索取,是种自私的行为。
翁达晞努力想让自己变成一个合格的伴侣,他情感天赋虽不高,但可以学习。
他贴着他道:“我最在意的人就是你了。”手抚着他柔顺的黑发,情不自禁让人陶醉,“阿邑,以后我会好好疼你的。”
苏源邑被他哄得心花怒放,连眉角都挑了起来,“真的?”
“嗯,你不开心,我就来了。”听他语气不对,他连案子都不想管了,跑过来看他。如果换作以前,他肯定案子排最前,一脚油门就从分局门口飙走了。
苏源邑暗自做好了打算,以后不管他开不开心,都要装作不开心。这样,才能让他多疼疼他。
墙上的高清摄像机闪烁着绿灯,提示着这台机器没关依旧在工作。那是解剖时用来拍摄记录的,张晓山走的时候忘了把这玩意儿关了。此时,投屏的画面里,两人在热情的拥吻。
翁达晞无意间撇到一眼,条件反射般的挣扎了起来,“唔.....没关....”他手指着屏幕。
这里太不安全了,一点隐私都没有。
苏源邑丝毫不在意,把他抱坐在解剖台上,非常流氓气的说:“怕什么,这里是老公的地盘。”他咬着他的唇角,邪邪道:“解剖台play也不错,咱们正好试试。”
翁达晞:“.......”
可他一点也不想试!
口味太清奇了。
***
从东浦分局出来后,翁达晞直接去了人民医院。
解剖室里,苏源邑神色凝重的站在分子机器前。他用镊子夹起一根带毛囊的头发,拿起又放下了。
一切都只是猜测,他不能这么做,如果一旦让他知道了......
苏源邑痛苦的闭上了眼睛,刚才要不是他转移了注意力,他肯定就要追问下去了。
幸好,他没有。
今天街上的车格外多,翁达晞被堵在离医院一公里处无法动弹。他前面就是一辆120,没拉报警器应该是里面没有危急病人。
他把车窗降了下来,手肘搭在窗台上,幽深的眸子落在反光镜里。今天没穿衬衫,脖子上的那颗小草莓怎么都遮不住。他用手摸了摸,脸上不是很高兴。
故意岔开话题,以为自己看不出来?
什么事是不能让自己知道的?他甚是不用猜,排除法就可以得到答案。
堵塞的交通终于有了挪动的痕迹,翁达晞拿出手机,趁着空隙发了条消息出去。等他在一楼停好车,对方的消息也姗姗来迟。
“李笑安回国了,今晚的飞机。”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追更!
☆、害怕
靳黛丝的病房从A栋七楼移至到了B栋十五楼。B栋里住了很多特殊的病患,神经科也被纳入其中。
楼层越高,病患越少。走廊里,三个巡警在1502病房门口徘徊,他们时不时的透过病房门上的玻璃朝里探,以确保里面的靳黛丝没有发生任何变故。
靳黛丝穿着病号服侧站在窗台前晒太阳,及腰的长发披散在肩后,瓜子脸白里透红,精神状态回复到了大荧幕前的样子。
护士小姐姐在给她拿药,嘴里说着什么。隔着门板外面的巡警听不到里面的交谈,只能看到靳黛丝侧过的半边脸上露出不明的笑意,以及一句“好”的嘴型。
翁达晞推开门的时候,正和退出来的护士迎面撞上。
对方脸上带着口罩,只有两只眼睛露在外面。在看到翁达晞的时候,护士飞快的低下头,推着发药车匆匆离开了。
翁达晞狐疑的盯着远去的背影,出于直觉朝巡警问了句:“护士进去多久了?”
巡警恭敬的回:“有一刻钟。”
翁达晞说:“去查查这个值班护士叫什么。”
“好的,翁教授。”其中一个巡警领命去办了,剩下那两位依然坚守在岗位上。
靳黛丝见他来了也不惊讶,风情万种的撩了下头发,坐在病床边抹着护手霜。她的手腕上已经拆线了,粉红的疤在宽大的袖子下若隐若现。
她低着头,长发落了一簇在胸前,视线专注在纤细的十指上,“我知道你今天是为了什么而来,”她抬头,不怀好意的笑,“你们不是查到了吗?张九阳就是我的同伙,录通告那天也是他通知的我。你还想知道什么?”
翁达晞没有接话,走到病房里唯一的一张椅子前坐了下来,正面对着靳黛丝。
这个女人谎话张口就来,他连听都懒得听。
翁达晞双腿交叠,腰背撑在后面,直接忽略了那个话题,突兀的问:“笙哥的全名叫什么?”
靳黛丝没想到他这么跳戏,完全不跟着自己的步伐节奏来。大眼睛戒备的剐了他一眼,又飞快的移开,“我不知道。”
“是不知道,还是不想说?”他身体朝前倾了倾,能闻到对面人刚抹的护手霜味道,浓浓的果木香挺好闻,“你是怎么攀上毒贩的人的?从你的血检报告中没有发现你有吸毒史。我很好奇,你跟笙哥之间存在着什么特殊关系?”
靳黛丝对他的咄咄相逼完全不憷,搓着手就是不说话。
翁达晞不着急,悠闲自在的换了个问题:“那个帮助你出国偷换身份的人,是李笑安吗?”
搓着的手戛然停下了,靳黛丝猛抽一口凉气,死死的瞪着他。
“我猜对了。”翁达晞笑了,“李笑安在贩毒团伙中担任什么角色?”他步步相逼,“笙哥的上线?还是.....整个贩毒集团的头目?”
他话音刚落,靳黛丝大笑起来。
“哈哈.....”她用手捂着嘴,尽量保持淑女的风范,眼神里带着揶揄的味道,“翁达晞,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她恢复了正经的神态,“李院长的确是帮过我,在我被困的那五年间,只有他愿意相信我说的话。他是一位让人尊敬的医者,你这么污蔑他,让我听了很不高兴。”
对于靳黛丝的维护之心,翁达晞诧异的挑起了半边眉,“你伪装靳婧不是一蹴而就的,需要大量的时间韬光养晦。你在精神病院住了这么久,没有一个人去探望过你。”他双眸淬着幽深的光,拥有洞察人心的通透,“那么,谁能给你传递外界的消息?又有谁能帮你瞒天过海,送你出国?”他摇了摇头,很笃定的说:“除了李笑安,我想不到还有谁有这么大本事。”
靳黛丝不顾他的长篇大论,嘲讽道:“翁达晞,你的确很聪明,单单从唐郁的身上就能查到我真实的身份。可你纵使天赋异禀,也不是神。很多事情的发生,是没有因果定论的。”她站了起来,走到阳光鼎盛的窗台边,小脸换上了凄然的神色:“我虽被靳家送到了精神病院,但经过长期的治疗我的病情稳定了很多。那个地方充其量算是个封闭性的医院,又不是铜墙铁壁的监狱,怎么可能不存在漏洞。有一次我趁护士不注意,晚上装睡偷跑了出去。我想去找轮/奸我的那帮人,哪怕是同归于尽我都想杀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