吞雨+番外(28)

作者:夏小正/虾咲蒸 阅读记录 TXT下载

“丑?哪丑了?这红绳,简约不简单啊,铃铛是银铃铛,专门找人做的,上面刻了个貔貅,辟邪的。”

纪真宜据理力争,“这铃铛一晃就响,我晚上还怎么睡?上课考试画画吃饭,干什么都不方便。”

他思量思量,也觉得说的在理,看着挺凶戾帅气一酷哥老妈子似的絮絮叨叨,“行,里面那铃芯我给你弄出来。你记得一定给我天天戴着,我特地去庙里找大和尚开了光的,也不知道这铃芯能不能卸,不行,我得让那和尚给我卸去。”又看着纪真宜,操心又无奈,“你啊,一天天,从头倒霉到脚。我跟菩萨说了,让他保佑着你点,别让你、别……操,算了。”

别让你一天天的走路都栽跟头,别让你被人打了不敢吭声,别让你哭,要让你天天开心,要让你事事如意,要让你乖乖吃饭。

纪真宜觉得他封建迷信,恃宠而骄地唱反调,“保佑我?菩萨怎么保佑我,那么多人求他,他哪有工夫来保佑我?”

他眉间皱出两道褶,训他,“不准胡说!”又说,“搞不好菩萨看我心诚,专门给你派个天使下来跟着呢?”

“菩萨派天使过来?耶稣能同意吗?”

他一时间也想不出菩萨身边跟着是哪号角色,索性破罐破摔,“那派个鬼来,让这鬼天天跟着保佑你。”

纪真宜移开遮在面上的小臂,用一双哭得涩涨发红的眼睛直视着黑沉沉的房间。

韩放筝,你在吗?

第二十三章 关你什么事啊?

这已经是老头第三次来告诉他,回市里的车最后一趟了,让他趁天黑下来之前赶紧回去,今天晚上有雪。

纪真宜早上九点就来了,一直到现在。昨天下了一天的阴雨,今天气温很低,风也大,两排常青的柏树被刮得叶子铺了一地。

他半边身子都僵了,不知道是坐久了,还是冷木了。质地密实的花岗岩冰冷光滑,一拂上去凉得像在切割掌心,他嘴张了张,如鲠在喉。

又过了好久,他才用一把哑得像被扯烂了的嗓子开口,“昨天你生日,我没有来,丁晃和徐森宁来看你了吧?本来呢……你要是还……本来我……”

最终也没说出个所以然。

出来的时候天已经全黑了,发顶稀疏的老头刚巡视完,好心嘱咐他,“没车了,你在路上招招,看有没有车愿意载你一程,大晚上的注意安全。”

纪真宜感激地朝他笑笑。

老头手电筒的光束打在他脸上,有些发瘆,从没见过这么白的一张脸,两只眼睛黑洞洞的,不像来探坟的,反倒像从坟里刨出来的。

纪真宜走在路上,走了快一个小时了也没车停下载他一程,车灯一照过来,见他招手,跑得比逃命还快。

没办法只好给瘦猴打了个电话,打了三个,瘦猴终于接了,怕他张嘴就噼里啪啦骂个没完,纪真宜先发制人,“我在正陵公路。”

那边果然哑了火。

“没车回去了,你来接我一下。”那边没应声,“我手机马上没电了,你来不来说一声。”

过了快一分钟,他才听见电话那头的瘦猴吸着鼻子,抽抽噎噎地,“来。”

纪真宜手机还剩百分之二的电,十足头疼地啧了一声,关机收兜里了。

要不是昨晚养老院打电话过来说他姑奶奶病了,他妈不得已要去陪床照顾,估计今天也得被严防死守盯一整天。

他长呼出一口气,闷头往前走,今晚云层厚,却也有月亮,半轮残月凄凄的挂在天上,在柏油路面上镀了层冷霜。

纪真宜又走到了半个小时,终于等到前方穿透力十足的锐利车灯射过来,马达轰隆,一辆机车停在他面前。

瘦猴昨天去剪头发,沙龙空调开得足,他一进去就烘睡了。找的tony老师是个总监,极富演说欲,托着瘦猴的头边剪边给员工讲解,“看见没有,这层就是要打薄,得这么打……要有创作意识,娃娃脸嘛,如何依靠自己手中的工具来凸显客人本身的优势,要大胆,一个字,剃!”

一番激情四射的讲解下来,瘦猴被他自我创作到只剩层青黑色的发茬了。瞌睡醒来天崩地裂,不仅气该死的tony老师在他脑袋上天马行空,更气马盛淇坐旁边一声不吭,竟然就看着他被祸害成这秃毛德行。

总监小心赔罪,说下次来给他六折。瘦猴怒发冲冠,下次?老子下次来就是来砸你这黑店的!

最后调节结果是让总监免费个小马也剃了秃头。两个悲伤的秃子面面相觑,“还行,两毫米……也挺长。”“嗯,不是很秃。”

商业吹捧到底没经住市场考验,两人把头盔一摘,纪真宜唬了一跳,“你们怎么秃得跟俩美妆蛋一样。”

瘦猴鼻头红红,显然刚哭过一场,眼珠溜圆,拎起头盔就砸他。纪真宜笑嘻嘻接过来,定睛看他那辆雅马哈,一下敛了笑,“你也买了辆这个。”

瘦猴也跟着安静下来,口齿含糊,闷闷的,“嗯,上个月就买了。特地买的浅灰搭红纹,想着黑的我骑着肯定没韩哥帅。”

扭力大师,三缸野兽,暴力街车,雅马哈MT-09。

韩放筝那辆比他这辆来得更暴力冷酷,纯黑色的机械金属外观极具冲击性,犹如块状肌肉的车身充满力量感,扭力巨大,黑夜驰骋宛如街上流星。

回来的时候是小马骑的,人太多,纪真宜不太相信瘦猴拍胸脯保证过的技术。雅马哈MT-09的车垫本身比较短翘,三个人挤挤攘攘地粘着随时要被抛下去。

要下雪了,风里带着些冰粒。

“一个人来就行了,这三个人回去多挤啊?”

机车速度快,风声大,又戴着头盔,交谈全靠扯嗓子吼。

“那怎么办,难道我把马仔丢那啊?”

纪真宜以为他们在外头玩,“丢哪啊?”

“我家啊。”

“你家?这不正好吗?他在你家待着,你来接我,多好。”

瘦猴蓦地激动起来,好像他这个说法多么十恶不赦,“他一个人在那,他一个人!我怎么能让他一个人呢!”

不知道的还以为小马才三岁呢,纪真宜纳了闷,哪条法律规定马上十八岁的男孩不能一个人待着吗?

前头骑车的小马从始至终不出声,沉默冷峻,戴着头盔的背影都酷掉渣。

“行行行,你挨紧点,抱着小马,我要掉下去了。”

瘦猴爸妈忙着生意,常年不在家,给他请了个保姆。但瘦猴从小一个人活惯了,看着傻了吧唧不着四六,其实家务全能,做得一手好菜,还挺贤惠,也不太喜欢家里有外人,就给辞了,另找了个钟点工。

偌大一个房子,就瘦猴一人住。

瘦猴一进门就钻厨房了,小马紧随其后,冻得透心凉的纪真宜跟过去才发现他在烤火鸡,小马架着相机在一旁拍。

“你们干嘛?留下美好的圣诞回忆?”

“你知道个屁,要不是你那通电话老子早做好了。火鸡吃了,视频拍了,洗洗睡了,明天把视频剪了传上去,万事大吉。”

纪真宜隐隐约约猜出他在做什么,“你这……你会剪视频吗?”

“不会,马仔剪的,他也不太会,没事。”瘦猴撅着嘴咕哝,“反正没什么人看。”

火鸡做好11点多,小马要吃东西就不能拍了,于是瘦猴把单反架在对面,用手机做单反的监视器。设备连接的时候一直有陌生的本地号打进来,三番五次连接失败,瘦猴烦不胜烦,接了电话把人劈头盖脸一顿骂,骂完拉黑一气呵成。

火鸡表皮蜂蜜刷多了,虽然酥脆但过于甜腻,火鸡肉又柴,纪真宜吃着没滋没味的,问瘦猴家里有没有辣椒面。

瘦猴骂他是土鳖,谁他妈吃火鸡配辣椒面?结果辣椒面一来,三人蘸着吃得口齿生香,配着啤酒,虽然不伦不类,但是其乐融融。

瘦猴很得意,“早叫你来玩,你总三推四阻的不乐意,现在知道好了吧。”

纪真宜垂着颈,“我怕撞见他家里人。”

韩放筝家和瘦猴住一个小区。

瘦猴语噎,好久才故作不屑的“切”声,“哪这么容易?这半年多除了我有次逃课回来在门口碰见过韩小弟,他们一家我一次也没见过。”

纪真宜突然笑了,像自认倒霉,“我,见到他妈了,中秋节的时候,就在新世那,她牵着三丫从宠物店出来。”他在瘦猴半是惊诧半是怜悯的注视下,捏着那个油腻腻的翅膀,“我他妈吓得跟个傻逼一样,真的,怂的都不知道该往哪躲。车开出去好远,我知道她看不见我了,可我就是怕。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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