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桥却真的伸手就摸了,还直接撩开衣服摸,谢桥的手很热,指腹贴着脊梁槽一路摸上去,皮肤像着了火,烫得他头皮都一片麻。
谢桥蛮横地将他压到墙上,撞得他后背一阵麻疼,火热的嘴唇紧跟着落了下来,急促而粗重的呼吸。
天很黑,四周很静,纪真宜贴着墙的背很凉,谢桥今天的吻很干,没滋没味却又带着股离奇的疯劲,要不克制点纪真宜的嘴都能给他咬下来。
纪真宜被亲得意识涣散,“韩……”眼里有什么东西跳了一下,又飞快摇摇头甩去了。他忽然暧昧不明地笑了一声,戏谑地看着谢桥,“长得帅,头脑好,能护着我,也不是很难找嘛。”
他伸手就在谢桥肩上推了一把,谢桥还在为他的话纳闷,不防备被搡得一踉跄,再抬头时纪真宜已经欺身上前。那张带着恶劣笑意的漂亮脸蛋近在咫尺,像挑逗更像挑衅,“小桥,你喜欢我吧?”
谢桥脑子仿佛被砸了一榔头,防不胜防,羞恼得有些磕巴,“谁、谁……”
纪真宜态度从容,他早料到谢桥是个闷骚纯情的主,无所谓地耸耸肩表示,“哦?原来不是吗?不好意思,自作多情了。”
谢桥终于捋直了舌头,目光灼灼地看向他,“谁告诉你的?”
第十四章 欢喜惴惴
这下换纪真宜懵逼了,他用那种见了鬼的语气说,“你真喜欢我?!”
谢桥沉稳地点了点头,“嗯。”
“你喜欢我什么?”
“脸。”
“脸?脸!”纪真宜嗤笑了一声,觉得这个理由还行,夸了他,“还有吗?”
“骚。”
“骚?!”纪真宜有点不冷静了。
谢桥诚恳点头,“很骚。”
纪真宜给他气笑了,拿出手机来,用还没关的摄像头怼着他,“瞧瞧,你能不能别面无表情给我说骚话?你像说这话的人吗?再说,我就没点内在美让你看上?”
谢桥木然看着屏幕,自己的脸皮被正纪真宜毫不爱惜地揪来拽去,仍然仗义执言,“骚不是内在美吗?”
纪真宜怒极反笑,点着头看着他,态度核善,“好好好。你喜欢我是吧?我不喜欢你,咱俩没可能,你听懂了吗?”
“嗯。”
纪真宜气得又扯他脸颊,“伤心吗?”
“还好。”
“还好。”纪真宜揉面团似的两手并用把谢桥那张帅脸揉得面无全非,“我让你还好!让你还好!你再说还好!”
谢桥往后仰了一下,躲开他造孽的手,照旧沉着脸,“他为什么打你?”
纪真宜忽然安分下来,他古怪地笑了声,“我让他吃过屎。”说完就拍拍屁股潇洒走人,“不跟你开玩笑了,走了。”
谢桥看着他一手拎着书包,深一脚浅一脚地踏进月光里,吊儿郎当地走在前头。
什么是开玩笑呢?
是说不喜欢他呢?还是说让刚才那个人吃过屎呢?
谢桥高岭之花的外表下深藏着一颗懵懂的处男心,爱情说起来太空泛,太白日梦,太虚无飘渺,他不懂。他见过一个关于爱情最粗暴的理论——你第一眼看见这个人就想干,并且持之以恒地这么想干一个人就是爱情。
他已经持之以恒地这么想干纪真宜快三个月了,他觉得这可能还说不上爱情,可以先定义成喜欢。
他不声不响地跟在纪真宜身后,他们两人之间相处纪真宜不说话,那肯定是安静的。再或者说他和任何人之间,但凡别人不先说话,都会是安静的。
纪真宜低头看手机,视频竟然真拍到了莫燊的脸,他琢磨了一下,要不这东西剪剪,再画点妆拍两张“伤口”的图,写封匿名信寄到莫燊他们大学学院去?他也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总不能被白打了吧,他摸摸脸,好久没被打过了,真有点不习惯。
莫燊怎么还找这来了?
肯定是中秋祝琇莹跟莫海华见面让他知道了,不过,他不意外莫燊发火来揍他,那些事要摊他身上他也得炸。
他拿着手机,心思一动,脚步突然顿住。
身后的谢桥却如临大敌,他没由来的心慌,纪真宜短暂的回身动作在他眼里成了一个极其迂缓的升格镜头。
结果纪真宜只是不咸不淡地嘱咐他,“别告诉我妈我让人打了。”
谢桥看着他肿红的脸,“嗯。”
纪真宜第二天就去画室了。
而且作息勤奋得有些出乎谢桥的意料,画室集训的高强度迫使一向懒散的纪真宜都不得不起早贪黑,每天谢桥醒来他已经走了,谢桥入睡他才回来。
他们已经很久没打过照面了。
谢桥发现那晚自己说的不假,他确实还好,虽然仓皇之间说了喜欢又被拒绝,却也并没有多郁郁寡欢,照旧每天上课放学,做题看书,生活平静得好像没有纪真宜这个人也毫无关系。
他难得沉下来认真思虑这段关系,他想或许自己喜欢上纪真宜是一种错觉,只是纪真宜太与众不同,他又过得太孤寡平淡,新奇与性爱糅合让他误以为这就是喜欢了。
又或许,他确实是有些喜欢纪真宜的,却也没有喜欢到患得患失,更没有到非他不可,仅仅是某种稀薄的好感罢了。
夜晚躁动得叫人辗转难眠,谢桥口干得厉害。
他出卧室去接水,外面客厅的电视还在放,声音调得很低,几个小人关在那个电盒子里飞上飞下地打架,祝琇莹坐在沙发上半阖着眼沉沉欲睡,她在等纪真宜回来。
他接完一杯水出来,绕过沙发时,玄关有了动静,门从外面被推开了,风尘仆仆的纪真宜和他撞个正着。
门外的风可能顺着门缝钻进来了,拂过谢桥瓷白精瘦的颈,带来一股挥之不去的潮热之气。
谢桥不见他,都不曾发现自己其实是想念他的。
纪真宜一见他就笑了,“小桥什么时候剪头发了,要去竞选球草吗?哥哥给你投票好不好?”
是和之前别无二致的,那种裹挟着戏谑的亲昵。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觉得纪真宜更瘦了,细胳膊细腿,下巴尖尖,外套底下空荡荡的,瘦弱得像只长相秀气的小鸡崽,一只手就能拎起来。
他心里数一数,都快十七天没见过纪真宜了。
要不是这期间纪真宜跑他床上凑合过一晚,估计时间会更长。他那晚睡得沉沉,半梦半醒间,纪真宜窸窸窣窣钻进他被窝里,被子一卷把自己团成个小山包,闭着眼喃喃解释,“外面下雨,太冷了,小桥总裁收留我一晚哈。”
换好鞋的纪真宜笑嘻嘻地凑到他面前来,谢桥这个发型很清爽干净,眉额开阔,深邃漂亮的五官显出了,英气勃发,清俊湛然。
纪真宜笑盈盈,伸手去探他额头,指腹略略擦过他秀挺的眉弓,“真帅。”
谢桥喉头攒动,肌肤燥热,微不可见地退了一步。
他看得出来纪真宜很累,连笑起来都不是平常那么没心没肺的灿烂,就只是费力地把嘴角提起来,让人知道他正在笑。
打盹的祝琇莹惊醒了,连忙起身给纪真宜做夜宵。是面,汤底是早就做好的,下把面盛进去了就好,还贴心地问谢桥要不要也吃点。
纪真宜替他拍了板,把他强拽下来吃夜宵。
吃面的时候,祝琇莹一直琐碎地问他,今天学的什么,老师教的好不好,同学里有没有特别出彩的,画室中午吃的什么?
纪真宜嗯嗯啊啊,脑袋困得一点一点的,脸都快掉到汤里去了。
祝琇莹看他累得这样,又心疼又欣慰,“你们画室这个周末有自由假吧?要不你休息一天,正好小桥也放月假,你们出去玩放松一下?”又说,“我才跟你二叔打过电话,真宣吵着要你去看她呢,正好带上她玩一天,你说好不好?”
纪真宜没精打采地咬着筷尖,“这个周末?莫叔叔生日吧?”
祝琇莹一下羞赧起来,当着谢桥的面有些局促,“你这孩子,看书的时候没见你多认真,这些东西你倒门清。”
确实。
谢桥有这个感悟。他生日那天,他和纪真宜已经很久没打过照面了,他以为纪真宜一定是不会记得的,可早上一睁眼就是那个贴着“福如东海,寿比南山”字条的杯子。
是个围了一圈粉色草莓图案的玻璃杯,以女孩子的眼光看或许可爱,但送给男生却不伦不类。唯一的亮点是杯底用马克笔画了他的Q版画像,是个脸颊肉乎乎的卡通小人,头上翘着呆毛,身后飘着小花,一笑眼睛都弯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