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也知道,现在时间比较紧,希望您尽快考虑好。
不过不必担心,相比于林先生的腺体置换手术,信息素提取只是个很小的手术,无需紧张。
希望您能尽快给我答复。
」「明天,可以。
」沈皓星放下手机,长舒了一口气,像将所有烦恼释放出去一样,只要安心等待就好。
林轶,等我。
这,不是虐。
我们沈总又忙起来了~
第十五章
沈皓星从小到大起起伏伏的事经历得多,心理素质非常过硬,一台在腺体上动刀子的手术也没能让他产生什么焦虑。
早上如常起床,线上询问了公司事宜,按时和林轶通了电话,甚至还去医院楼下的花园走了几圈。
上午还见到了孙豫,作为他的主刀医生,要按照流程对他进行一些术前的讲解和疏导。
手术大约要花费三小时,术前半小时,沈皓星被注射了一针信息素催化剂,在特殊的信息素隔离间封闭。
封闭的半小时里,要隔绝一切能引起信息素波动的因素,手机也带不进去,沈皓星只能躺在床上看四面白花花的墙壁。
林轶现在在干嘛呢?以前忙起来顾不上,而越放空的时候,他越发现,自己满心满脑子都是林轶。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沈皓星看了眼时钟,竟然才过去十分钟,他已经能感觉到颈后的腺体逐渐灼热起来,在平滑的皮肤上肿起一个明显的弧度。
孙豫说,这是信息素富集的过程,痛感是循序渐进的,要他忍着些。
沈皓星用指腹摸了摸肿起的腺体,不知再过二十分钟会变成什么样子。
痛感越来越无法忽视,沈皓星只得忍着不用手去碰触腺体,以减轻这种不适的存在感。
他能感觉到腺体逐渐开始不受控制,信息素源源不断地外溢出来,整个隔离间充斥着海盐咸而清冷的味道,浓得连沈皓星自己都皱眉头。
戴着防护面罩的医护人员进来,在沈皓星后颈上注射了局麻药,带着他从特殊通道直接进了手术准备室。
手术的过程中,沈皓星头脑是清醒的,能感觉到刀刃划开自己的皮肤,针头扎进后颈,抽取了一次又一次,像把他身体里的血一起抽干了一样。
没有明显的痛感,但沈皓星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四肢末端在逐渐发凉,慢慢地有些使不上力。
孙豫向他介绍过,这种情况是正常的,但这种意识飘忽的感还是让人心慌。
林轶每次发病时,每次躺在抢救室时,是不是也像他现在这样,像灵魂脱离了身体一样飘飘然,无力得连自己的拳头都抓不到,虚无感像要一直持续下去。
人往往亲身经历过之后,才学会换位思考,才明白感同身受。
沈皓星并不因为现在所经历的与林轶相同的虚无感而心安理得,反倒更加后悔,那时自己为什么没抓紧他。
手术的确很耗费精力,孙豫打好了缝合的最后一个结,手术室里包括医务人员和病人在内的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气,疲惫后知后觉地袭来。
沈皓星被推进观察室,各种体征监测设施连在他的身上,加之透支的精神状态,让他有种自己病危的错觉。
“别担心,术后都要检测的,知道你累,等一下才能睡,再坚持一会儿。”
一个医务人员一边记录着各种仪器上的数据一边对他说。
沈皓星配合地睁着眼,看着仪器上自己的心电图。
“心跳得很好啊。”
孙豫的声音由远及近,语气倒很轻松,“你分化等级高,提取出来的信息素也多,可能会比别人多虚一段时间。
恢复期间尽量减少腺体使用,标记什么的就更别想了,好好休养,三个月左右就恢复了。”
“谢谢。”
沈皓星动了动有些苍白的嘴唇,“那么出院时间······”“不用急着出院,最快也要一周。”
孙豫出于医生的职业习惯,事无巨细地又讲了一大堆注意事项,无非是注意换药卫生,忌口之类的,最后他才说起信息素制药的事,“这药······沈先生亲自给林先生送吗?好歹是牺牲了三个月的腺体。”
“麻烦孙医生直接交给他,不必说来源。”
这是沈皓星早已做好的打算。
孙豫点了点头,对沈皓星的用意了然于心。
林家本宅里,林轶正捧着一本《娇o准爸爸的一百个孕期注意事项》恶补孕期omega知识。
他是不喜欢看书的,只喜欢和图画色彩打交道。
太久不看成排成串的文字,林轶有些不习惯,即使是用笔画着他认为是重点的字句,也还是走了神,划得不过脑子。
“宝宝,可别像爸爸一样,临时抱佛脚都抱不住。”
林轶摸着自己的肚子,深深叹了口气。
密集的文字实在是太有效的催眠利器了,林轶企图继续囫囵吞枣地看下去,眼皮子便开始打架。
书房里阳光很好,照得空气暖烘烘的,林轶迷迷糊糊间,在书桌上趴了一会儿。
好像感觉有人往他肩头披了件衣服,带着点海风的气息。
先生回来了!林轶抬起头,对上沈皓星面无表情的脸。
“先生,你回来啦·······”林轶尽管感觉到沈皓星有些反常,还是笑着和他说话。
沈皓星没回应他,只是突然走到林轶身边,在口袋里摸索着什么。
“先生在找什么?”“林轶。”
沈皓星拿出一个针管,打开了针尖的密封装置,语气前所未有的阴沉,“你还是打抑制剂吧。”
沈皓星猛地将针刺入林轶后颈的腺体,刺痛让林轶瞬间清醒过来。
突如其来的一股窒息感,林轶挣扎着去开书房的窗户,任凭外面的冷风灌进他的口鼻。
呼吸·······林轶,呼吸啊······空气和皮肤一冷一热交替着占据他的感官,他清醒了许多,呼吸也慢慢变得顺畅。
又发病了吗······像是被抽空所有力气一般,林轶的身体顺着玻璃窗滑下,瘫坐在地上,受虽然撑着地面,整个身体还是忍不住颤抖。
林轶摸了摸后颈,并没有针孔,也没有刺痛。
他将信将疑地回头看着屋内,安静的只有风吹进来翻动桌上书页的声音,没有披在肩上的衣服,也没有先生。
幸好是梦啊。
林轶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坐在原地没有起身。
怎么会做这样的梦呢。
好像很多事情过去了,说不清的心结也被解开了,可还是没法当做没发生过。
就像人的伤口愈合好之后,看着留下的疤时,想起的不是愈合时的痒,而是受伤时的疼,猝不及防又一闪而过的痛感,鲜明得不得了。
自从和先生的关系有所缓和,他也逐渐敢向先生稍稍袒露自己的心扉,可那感觉总是不自然,仿佛每次都是被心里的声音提醒着去做的。
“先生说过,你可以向他撒娇的。”
“这时候应该表现得再亲密些。”
“你是先生认可的妻子,不要躲着他。”
······虽然换了种形式,但他在本质上仍旧是出于讨好,担心惹先生不快,好像这已经变成了他的一种潜意识,无论先生如何变,他都会本能地跟随先生的心意,变成先生想要的样子。
可是在他的梦里,还是那个将抑制剂毫不留情扎进他腺体的沈皓星。
林轶苦笑了一下,嘴角费力地勾起,很快又垂下去。
什么时候,自己变成了患得患失的人了。
林轶起身的动作很慢,他用手在自己的小腹上摸了摸,并没有什么不适的感觉,他便关了窗户,回到书桌前坐下。
可他没有心思再看书了。
手机的通讯记录里,上一条和先生的通话还是在上午。
林轶犹豫了一下,手指还是按了拨通键。
或许现在听听先生的声音会让他好受些,能把他从溺在灰暗情绪的状态中拽回现实。
······回应他的是机械的电子女声,一阵忙音后,电话自动挂断了。
先生在忙吧。
林轶也没有再打第二个的想法了。
或许是刚刚发了病又吹了风,又或许是因为别的,他觉得又冷又累,便回了卧室,将手机调了静音。
整个人缩在温暖柔软的被子里,林轶还是冷得打颤。
睡吧,一觉醒来就会回归正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