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行止忍俊不禁道:“结果你被打了一顿么?”
姜也瞅了梁行止一眼,表情很是嫌弃,“要是能打我一顿就好了。我当时被罚练字,就站在这个池水旁写字,抄书!那么厚的书啊。”她比划了给梁行止看,还惊恐的抖了抖肩膀,“我仿佛现在都能感受到被胳膊酸所支配的恐惧。”
梁行止随口道:“所以这就是你现在才带我过来看洗墨池的原因么?”
姜也忙不迭的点头,“可不,多少年了,我看到这儿就头皮发麻。还好现在的花花草草把这个牌子遮住了,让我心理阴影淡了点儿。”
参观并了解完毕,梁行止拉着姜也的手站起来。
谁知因为蹲的时间太久了,姜也腿麻了,突然站起来,腿一软,差点跪下了。
幸好梁行止眼疾手快,一把扶住了姜也。
本来准备搂着姜也走到躺椅处的,梁行止见此时也没什么人,干脆直接横抱起她。
姜也被突如其来的公主抱搞得猝不及防,小小的惊呼了一声,就顺势圈住了梁行止的脖子,低头咬了他一口,“你要抱我的时候应该提醒一下的,不然我被吓得叫出来了,看你尴尬不尴尬。”
梁行止理直气壮的说:“现在没人,你叫出来了不尴尬,随便叫。”
梁行止的厚脸皮,让姜也赏了他一拳。
刚把姜也放在躺椅上,回身,就看到慢慢走来的两人。
姜也见梁行止站在她面前一直没动,推了推他,“你站着干嘛呀?”
稍一侧头,也看到了来人。
梁行止率先打招呼,“姜董事,毛秘书,您好。”
随后又看向旁边的另一人,问道:“这位是?”
姜康年点头示意,毛继升回道:“梁少好,这位是李东霖律师。我们过来找姜姜有点儿事儿。”
李东霖也上前道:“梁少好,久仰大名。”
梁行止笑着应下了,不动声色的揣摩姜康年的来意。
姜也一直坐在躺椅上,压根没有起身的意思。
这几天姜康年和毛继升分别给她打电话,发消息,都被她拒了,没想到竟然现在找上门了。
姜康年不指望姜也先开口,环视了一周,问道:“舒望呢?”
姜也:“出去玩了。”
姜康年知道姜也不想和他多谈,便直接表明了来意,“姜也,我们谈谈。”
姜也拒绝的更直接,“大可不必,我觉得我上次说的很清楚。”
姜康年侧头看向梁行止,委婉道:“小梁,可以麻烦你帮我拿一张椅子出来么?”
梁行止知道姜康年要的不是椅子,而是他的回避。
正在他考量要不要离开的时候,姜也道:“你坐我旁边,把你的躺椅让给他。”
见状,姜康年则直接说:“小梁,我有事需要和姜也谈谈,希望你可以回避。”
不等梁行止说话,姜也又道:“想说你就快点儿,不想说就赶紧离开。梁行止就坐着儿!”
姜也无语,又不是什么国家机密,还让人回避。
她都不知道姜康年竟然这么执着,与三顾茅庐有过之而无不及,偏偏她根本没有别人诸葛亮那般才华啊!
两边都不退让,气氛一时沉寂严肃。
还是梁行止打破寂静,道:“姜姜,你刚才不是说渴么,我给你倒杯水过来。”
姜也知道梁行止是想缓和气氛,她觉得没必要,但怕梁行止现在这儿觉得不舒服,便没有看着他。
梁行止走后,姜康年坐在姜也旁边的躺椅上,似是喟叹了一声,久久没有说话。
姜也亦不会主动开口,只是在心里琢磨,姜康年该不会真的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吧。
她刚才面对姜康年的时候,发现往日神采奕奕的姜康年,鬓角白发丛生,似乎苍老了许多。
果然,人都是在瞬间老去的。
不过这与她也没什么关系,是人都会老去。
更何况是她不想联系的姜康年。
良久,姜康年才道:“姜姜,今天我把李律师带过来做公证,我手里的股份,会分给你和姜易,以后你是康年集团最大的股东。下周一,我会在股东大会上宣布,让你作为康年集团的决策人。唯一的条件是,只要你还在康年一天,对姜易不可打压太过。其他的——”他顿了顿,如释重负的说:“随你吧。”
闻言,姜也转头看向姜康年,第一次说话没有那么不着调,“你是铁了心的要把康年集团交给我?你不怕我故意把康年败了?”
姜康年沉默半晌,才道:“败了就败了吧。”
又似自言自语的说:“只要不是败在我手里就好。”
姜也心平气和的说出了自己的疑问,“我一直搞不懂你。以前你因为我是女孩儿,觉得我没办法继承家业,所以和我妈离婚,结果兜了一大圈,你反倒求着我继承家业。为什么?”
不知道该说姜康年诚实,还是该说他冷血,他道:“姜易现在守不住康年,你还可以搏一搏。至于以后你们谁掌权,看你们自己的能力。”
姜也道出自己一直想说的话,“在你心里,是不是只有康年集团,其他所有人,与你而言,都是随时可用的工具,包括你自己。”
姜康年叹出一口气,不知道是感叹还是遗憾,却是没有说话。
姜也又道:“守康年不必非我不可,你请职业经理人一样的,比我更专业。我毕业后一直在电视台工作,对企业的运作模式完全陌生。姜易现在已经进入公司在学习了,几年后,他差不多可以独自负责了。”
姜康年道:“我信不过职业经理人。”
姜也两手一摊,“那你更不应该信我了。”
姜康年不理会信不信的问题,而是说:“上次我们的通话,你应该还记得。你若是作为康年集团的决策人,则会来康年上班,我也答应了。电话内容我已经录音了。”
姜康年会答应她随口说出来的要求,确实是姜也没想到的。
更没想到的是,姜康年竟然用录音作为筹码。
姜也扶额道:“那就是我随口一提,能当真吗?你今天带律师过来就是为这事儿啊?”
姜康年道:“平心而论,去康年集团,对你而言,完全是百利而无一害。除去我的原因,你是因为梁行止才不愿意去的么?”
这话让姜也震惊了,谁能想到一向说一不二,强势命令的姜康年,也有好好说话的一天。
其实姜也这个人,吃软不吃硬,你的态度好,她也就硬不起来。
对于姜康年所说的,姜也没有否认。
抛开对姜康年的个人意见,她去康年集团不管是打工还是为康年卖命,都是很好的选择。
如果没有和梁行止一起的话,她是有考虑答应姜康年去公司上班的。
但是她现在和梁行止在一起了,为何又要与他分开。
姜康年道:“但是你有没有想过,你继续在电视台工作,未来的发展会受限很多。而梁行止却会越走越高。你们之间的差距太大,或许会成为关系破裂的潜在因素。”
姜也无所谓的说:“我为了追求更好的发展,直接在那边换工作就可以了,为什么一定要去康年集团呢?去了我和梁行止可就异地了。”
姜康年沉默许久,才道:“好,我知道了。”
这次换到姜也惊讶了,不放心的说了一句,“那你以后别来找我了啊。”
姜康年站起身,回头看了她一眼,到底还是什么话都没说,径直离开了。
搞得姜也莫名其妙的。
第六十四章
国庆假期结束后,姜也与梁行止就回去了。
对于姜康年来找她的这个插曲,姜也并没有放在心上,对梁行止大致的讲了一遍,最后吐槽说:“在某些方面,姜康年还是一如既往的固执。”
“比如信任问题。”
姜康年不信任外人,不信任女士能够守家业。
直到如今,也没能完全改变。
反倒是梁行止问了姜也有没有回康年集团上班的想法。
姜也考虑了一会儿,比较中肯的说:“我如果留在家那边,去康年集团肯定是很好的选择,至于现在,倒没有很大的必要。”
毕业前,姜也签约的其实是金融类公司,那时候并没有去电视台工作的想法。
大部分金融专业都学生,都幻想过,成为金融界叱咤风云的人物,每天穿着干练得体的职业装,踩着高跟鞋,“吧嗒吧嗒”的声音,自信又利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