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都暂时与萧函没什么关系,恰逢十五月圆,萧函又一次见到了开启了她对修仙世界认知的龙鱼。
那夜它携宝珠投入萧函怀中,不仅是念着救命放生之恩,也是为着她说的那一句‘独一无二。’。
在敖泽懵懵懂懂的记忆中,它生来就与其他鲤鱼不同,那些同类也不与它亲近嬉戏。尽管它潜意识里的本能也在暗示着它好生修炼,终有一日,它是要离开所生长的那片大湖。但那不知多长久岁月的孤寂,还是影响了它。它更没想到,它离开大湖的方式会是被渔夫所捕。
那日其实是它修行积累下的一次脱胎换骨,不想熬过了痛楚,却昏沉沉随水波卷到了芦苇丛中,遇到捕鱼人也无力反抗。
萧函和芸儿要不是临时起意,它运气好点还能成为某大户人家的观赏鱼,差了就是别人腹中食了。至于龙王的报复,大抵也是没有的。经过三年修行,又有萧函送了一门修炼功法,敖泽苏醒的传承记忆也越来越多。
比如,“这世上早就没有真龙王了。”
萧函初听时,微微一愣。
敖泽十分亲近她,既有放生之恩,还给它取名教它修行,它如今就算再回到那大湖里,那些鱼虾蟹,不管开没开灵智的,都会乖乖的服从它,龙族的血脉天生对其他水族有着威慑力,哪怕只有浅薄的一丝,一旦觉醒了,便与那些凡鱼不同了。
它对萧函知无不言,说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全天下的龙族都飞升上界了。世间也再无真龙的气息,也正是没有龙族前辈的庇佑,不然像敖泽这样怎么说也承继了一丝的血脉,却落得被捕上岸差点被宰的下场。
萧函猜测像龙族一样举族飞升的仙妖肯定不在少数,说不定仙凡壁垒就是在那时定下的。
像敖泽这样没能上去的,被留在凡间的,自然更加艰难。
吸收日月精华,耗费了三年之久才炼化了横骨能与人言,觉醒了体内的一丝真龙血脉。
在苏醒了那些传承记忆后,敖泽也有些郁闷,哪怕它的心智并不完全,尚且如幼童懵懵懂懂,但也知道天下再无真龙是什么概念。它闷闷的在水下吐着泡泡,这还是它做鲤鱼时的习惯。
萧函笑了笑,低头轻声道,“也许你能修成这世间唯一的真龙。”
这也不是没可能的。
鲤鱼尚能跃龙门,何况敖泽觉醒了真龙血脉,假以时日修炼又遇上大机缘,成为这世间唯一的真龙。
后来萧函在惊觉这不是个普通世界之下,指点了它几门修炼功法,敖泽也迅速入门了。
对比起来,萧函还没摸到修仙的门槛。
这尾小小的龙鱼,说不定是真有气运在身。它自出生以来并无名字,萧函思及龙族有敖姓,上古有大泽,便取了这个名字。
看敖泽的修行进度,甚至都已经无师自通掌握了传承记忆里的一些控水之术,萧函也没什么好嫉妒的,许是过往世界里顺风顺水了些,这世就给她提高了些难度。
敖泽是个知恩图报的龙鱼,许是第一次经历生死之危,被人以钱财买卖,给它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它对萧函示好的方式就是不断送珍贵的金银珠宝。
起初是那枚价逾千金的宝珠,后来随着它修为渐长,掌握了不少术法,附近的江河湖海都有去过,带来的金银珠宝也就越来越多。
这井底一片亮晶晶的,都快沉满了。
也就萧函比较警醒,早早封了这处井,也不让府里的下人靠近此处,不然第二日就要传遍永江府,成为奇闻了。
旁人关注的不会是贺家得了什么样的奇遇,而是贺家家财万贯珍宝不计其数,惹人嫉妒眼红了。
想想萧函昔日还动过经商当个富贵闲人的念头,龙鱼敖泽不过来了三次,就足够达到这个小目标了。要是萧函不去研究这世界的修仙之道,想要平安富贵一生也可以满足了。
但容易实现的事情,总是会让人厌倦的。而且明知这世上有神仙妖魔的踪迹,让萧函不闻不问,装聋作哑当作不存在,也实在太难为了。
穿越了这么多世界,萧函懂得的一个道理,那就是不要难为自己,何必憋着心痒痒呢。
……………
相比起来国公府素来厚道念旧情,嫁过去日子总不会太差。后一句是她与老爷贺璋说的,周氏倒是想在女儿耳边念叨,但也要她听得进去才行。
但新戏想要红遍整个永江府,甚至江南之地,也是很慢的,一天戏园子从早至晚,也只排几场戏,场场爆满也只能容纳一定的看客,唱得也不是什么名角。
辛先生却好似习惯了一般,依旧闭门不问外界的事,只顾饮酒,写故事,戏班上下待他是冷落还是热情都是如此作派。
又是一日戏园里桃艳曲绵,曲词婉转。
不,是个乔装过的豆蔻少女,十四五岁的模样,辛先生一眼便认了出来,他微挑了挑眉,“此地不是姑娘该来的,还是回去吧。”
辛先生想应是哪家贪玩好新奇的小姑娘,女扮男装闯了进来,或许还买通了给他带酒的伙计。戏园子在世俗中人眼里是什么,他也知道,于他可有可无,只是对这小姑娘的名声会有影响吧,也不愿沾染上什么多余的是非。
“我是来向你求教一些事情的。”萧函笑了笑。
她放下酒壶,又在辛先生疑惑皱眉之间,将袖中一样东西贴在了身后闭合的门上。
灵气微散间,四周气息骤变,院子里的风,鸣叫的蝉也停滞了一般,一动不动,任外面戏园再热闹喧嚣,也不会有人察觉这里的异样。
辛先生脸色微变,不由得脱口道,“问什么?”
萧函微微一笑,“问成仙之道。”
第225章 仙缘
无论是萧函以符箓布下结界,还是她道出的那句话,都成功地将辛先生给吓住了。
原来是他错看了,
眼前这个女扮男装的小姑娘压根就不是一般人。
辛先生知道自己的几两本事,这封锁了四周气息的结界,就是想逃也逃不掉。他其实是想得严重了,萧函不过是免得有人打扰他们罢了,没有别的意思。
萧函虽至今未能摸到如何成仙的门槛,但过往的一些修真手段还是能用得上的,三年下来也耗费时间精力炼制出了一些可用的符箓,要不是为了与这位辛先生见上一见,她还舍不得浪费一张结界符。
结界之外,凡人一无所觉,这里是永江府,萧函长大的地府,又有父母在这里,她也不希望闹出什么风波来。
“在下名照,字丹明。”辛先生维持面上的镇定,拱手作了一揖,“不知姑娘如何称呼?”
他素来游戏人间,不在乎世人态度,但在真正实力莫测的修行者面前,却是不敢妄自拿大的。
萧函笑了一下,“我姓贺。”
略交谈了一会后,辛照的戒备警惕心陆续减弱,也是相信萧函是真的来求教,而非找麻烦的修行者。
“至于成仙之道,恐怕要让贺姑娘失望了。”辛照语气坦然,“我也不是什么真人,只是个爱写故事的人罢了。”
辛照自称是个散修,或者说是个落魄书生,青年时还得过前朝秀才功名,当然放在现在算不得什么了。不过他志也不在仕途,自家人离世后就开始四处游历,从各处听来了许多奇闻异事,心生痒痒都记了下来,还编成戏本让一些戏班传唱。
丰翠园并不是他第一个逗留下来的地方,他写的故事也曾在大江南北流传过,只是身在永江府一隅之地的萧函不曾听过。
他也没想到此处还会遇到修行者。
据辛照多年见识,修行者向来隐匿山林或凡间,很少显露人前,掌握法术神通的也没那么多,尤其是像萧函那样随手就能布下结界,年纪还这般轻,他都怀疑是他不知晓的名川大山隐逸修真门派的弟子了。
至于后者,萧函多问几句,辛照知道的也不多,只是听说过往北一点的地府,还有少数的宗门存在,只是几乎都不怎么出来了,可能有些断绝了还不为人所知呢。
比起记载各类奇闻异事,辛照似乎也并不是很热衷修仙问道之事,本人也文弱的很,要是对上几个武力高强的游侠土匪,也是挨揍的份。
和辛照的一番交谈之下,萧函收获良多,还顺了一些记载山野精怪的话本子。
而送走她后,辛照也松了口气,但转瞬那些心情就一扫而空,然后打开贺姑娘留下的那瓶春日醉,却发现味道浓郁霸道有些不同,戏班的伙计去给他打酒,买的是二两一壶的春日醉,但这瓶,却是传闻中酒家珍藏的极品春日醉,千金不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