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华错/重生之年华错(6)

月宾姐姐的目光有些呆滞,我自觉有点失言,虽说月宾姐姐不会因我有身孕与我疏远,但月宾姐姐始终也是盼着有自己的孩子的,我这般言语却有不妥。

我把手覆在月宾姐姐的手上,“呀,月宾姐姐,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可是身体不适?”

月宾姐姐略有慌张的将我的手拂去,笑的有些勉强。

“许是有些劳累吧。”说着又匆匆站起来,“我就是来给你道个别,顺便把这安胎药给你送过来,日后身子大好了再来姐姐院里来。”

我也不觉有它,只以为是自己言语失当,惹得月宾姐姐心里难受。便着颂芝将月宾姐姐送了出去。

“侧福晋,今日的安胎药该喝了。”

“好苦呀,这是太医开的方子吧。把月宾姐姐的那份端来我看看。”

“侧福晋,这···还是喝太医开的药吧。”

“颂芝,没事。我信得过月宾姐姐,她若想害我,早就动手脚了,何必等到今日?”

打发颂芝下去之后,我端着药碗的手微微颤抖。我在赌一把,这一把输赢对今日的我都不是最好的结果,但是我只能这样做。就如同胤禛所说,在这个位置上便有无数双眼睛盯着我。我不光是王府的侧福晋,还是年家的女儿,是广东巡抚的妹妹,是当朝大将军的妹妹。

月宾姐姐,今日是我对不住你。可你对我又何尝不是问心有愧呢?又或者你对我是问心无愧呢?

不管如何,如今你我都在这棋局之中为自己谋一条生路罢了。

我不会怨恨你,也望你不要怨恨我。

我闭着眼睛一口气将汤药尽数喝完。是不是有了身孕的女子惯会多些眼泪。我又抬手将脸上的泪水擦拭干净。

我的孩子,是额娘对不起你。

王爷,你欠世兰的这辈子会还清吗?

“你这又是何苦呢?当日我是不知晓的,如今你事事都明了又为何这般。”

“事事都知晓又如何,我只是一个小小的女子。难道我要为这一个孩子放弃我的父母兄嫂,要离我所亲所爱之人远去吗?当初容不下的事,难道重新再来一次就能让别人容得下了?你如今还看不明白吗?这是王爷自己的孩子,王爷他不想要我又能如何。”

“你怎的这般软弱?”

“这是软弱吗?只有活到最后才能看到最后。难不成如你这般,一朝身死倒是壮烈,只是又能如何,倘若你真的了无牵挂又何须寄居在此?”

第15章 落子

那个声音再说了些什么我已听不清了。我年世兰被说跋扈也好,被说骄纵也罢。但我的命从来都应该把握在我自己手里。

疼痛比那日摔倒时来的更真切。王爷,世兰该信你吗?

已经能感到□□有温热的液体流出,是血吧。

周围的空气似乎都被抽光,每一次的呼吸都是疼痛的气息,呼吸也变得困难。我不能睡去,我要记得这尖锐的痛感,记得我的孩子是如何一丝一丝从我的身体里被剥离出去。

疼痛慢慢被凝结起来,像一把钝刀,将我的五脏六腑都木木的刮过,血肉变得分离。我的孩子啊,是额娘无能,没有办法保住你。

我挣扎着看了一眼窗外,太阳慢慢落下,云层中透出渐渐暗淡的日光,远处的天空变得暗红,我不知怎的突然想到了宫墙的颜色也如这般。

王爷该回来了。

德妃娘娘该要用晚膳了。

月宾姐姐也该掌灯才能继续绣花了。

我哥哥从西北边陲暂召回京的旨意也该往下传了。

我终于支撑不住,一波又一波的痛感向洪水一样涌来,将我淹没。

“侧福晋,该用晚膳了。”

“侧福晋!您怎么了!”

“王爷,快叫王爷!”

我终于可以放心的闭上眼睛了。王爷,世兰将一生都托付与你了。我闭眼前看见漫天的红色,忽然忘记是锦被原本的颜色还是被鲜血染红了。但是我忽而想起与王爷成婚时眼前也是这一片红,王爷先是握着我的手,才慢慢掀开了我的盖头,于是我眼前的一片红最后只剩下了王爷印在我的心里。王爷那夜说,“世兰,我是天下人的王爷,但是是你一人的胤禛。你放心,我会护着你。”

在疼痛中昏睡过去,又在疼痛中醒来。

仿佛当日福晋难产去世时一样,胤禛将我抱在怀里,太医,奴才,血污,自然还少不了当日的侧福晋,宜修。不过我和她倒没有姐妹情深。她只是站在王爷旁边淡漠的看着。我在心中冷笑,这场杀敌八百自损一千的战争里,最大的赢家就是她了。她什么都不用做,却得了最大的好处。突然明白出嫁时娘说的那句不争便是最大的争。可是我处在这旋涡之中哪有权利去选择,只能被风浪推着走。

王爷如今与十四阿哥争着太子之位。年家与齐家都握着兵权,而十四阿哥素来骁勇善战“大将军王”确是他在沙场上九死一生换来的。而我哥哥与齐家便是王爷最大的助力,德妃娘娘虽是王爷的额娘却不喜王爷。我时常困惑,王爷与十四爷都是她的孩子,不论谁做了皇帝她都是圣母皇太后为何不喜王爷?

借着月宾姐姐和王爷的手除掉我肚里与年家有关的孩子,获益的是同她一族的侧福晋宜修。德妃娘娘真是下的一手好棋啊。

只是,戏还没完。

我的眼泪大颗大颗的砸到王爷的衣衫上,我能感到他的身子微微颤抖,他也有些许不忍吧。

“王爷,我怎么了?”

“世兰,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太医,我的孩子还在吗?为什么这么多血,给我安胎药,快给我安胎药,我的孩子还能保住!”

“侧福晋,您身体为重,如今您还需静养”

“王爷,是谁,是谁要害我的孩子,是谁要害世兰?”我的声音嘶哑。

第16章 怀殇

“世兰”,王爷握着我肩头的手紧了紧“太医说你现在不宜过于激动···”

“王爷···”我的声音里说不出的悲凉哀痛。

“我们的孩子真的没了吗?他在我的肚子里已经快五月了。王爷,您还记得吗?前两天您还听到他在我肚子里的声音。怎么会没有了。不会的,不会的。”

“世兰”胤禛的声音有点干涩,“我会查清楚的,你放心。”

许是“你放心”这三个字刺激到我,我明知这更像一场戏但也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戏是可以演的,是假的,但是我的孩子是真真切切的没了。再也回不来了,别人只需赔上一点伤心,我却要赔上自己的孩子。我实在是不甘心。

“王爷,侧福晋。微臣刚才检查了侧福晋今日的所有饮食,除了这桌上汤药之外,其他的都没问题。”

“你说什么?桌上的那可是安胎药啊,安胎药怎么会让我的孩子没了。你胡说!”

“侧福晋,微臣确定是桌上这碗药的缘故。这碗药里加了大量的三七,木香,红花还有丹参是否有乳果微臣不敢断言,但单单方才说的这几种已经是可以让侧福晋的孩子脱离母体了。”

我呆滞的转向王爷“王爷,太医说的您信吗?可,这药是月宾姐姐说她特意找人给我配的安胎药啊。”

“王爷,为什么?为什么,是世兰平日哪里亏待了月宾姐姐吗?”

“王爷,世兰平日做的不对的都冲着世兰来就好了,为什么要对我的孩子做什么?他还没有出生,他什么都不知道啊···”

王爷的声音听不出任何的起伏和感情,淡淡的说了句,“去请齐格格过来一趟。”

房内重新陷入沉寂,只剩下我的啜泣声轻轻的飘荡着。

“王爷,给侧福晋固本培元的药方微臣已经拟好,若无其他事微臣先行告退了。”

“江太医辛苦了”,“来,帮本王送江太医回府。”

“王爷客气,这是微臣该做的,侧福晋保重身体。”

我的心里很乱,即便在刚开始我就想好了这一步步该如何走,但我还是被小腹传来的疼痛和心中的悲痛冲昏了头。这场戏我演的不好,那月宾姐姐呢?她能演好吗?

月宾姐姐来的时候一张脸已是煞白,她看见我卧在床榻上的模样自然明白发生了什么,或许说她中午踏出这道门时就已经想到了会发生什么,看来我的月宾姐姐和我一样不善于演戏,倒是我的王爷,如今这幅悲痛的样子仿佛真的很痛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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