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草乖乖点了头,弯腰认真跟大黄讲,“大黄,三爷很厉害的。有好多好多,比咱们村里还多的那么多人都听三爷的话。如果你跟三爷成为好朋友,那些人就会听你的。他们能帮着你抓兔子,帮着你守丰园,你就不用这么辛苦了。”
大黄滴溜溜的黑眼睛望着小草,舔了舔她的小手,也不知道听懂没有。
秦氏却觉得闺女和三爷还没成亲,大黄防着点三爷,不让他占闺女的便宜没有什么不对。所以等三爷送了易王出城后,来带大黄去羽林卫大营时,秦氏还叮嘱着,“三爷,大黄看着壮实个头大,其实它啥都不懂,军营里人多、刀枪棍棒多,它要害怕了到处跑惹麻烦,还得麻烦您让人照看它,莫让它伤着。张冰跟着去吧,待转完了军营就送大黄去找小草和圆通。”
“是。”张冰立刻站到大黄身边去。
看着自己的九号镖局的一等镖师彻底沦为大黄的保镖,还很忠心耿耿的样子,三爷微微点头,“安人放心,有严晟在,无人敢伤大黄。”
有了三爷这句话,秦氏就放心笑了。小暖拍了拍大黄的背,“大黄跟着三爷去看看吧,军营里很不一样,大黄还没去过呢。”
看着大黄严肃着狗脸,三步一回头地跟着三爷走了。秦氏跟小暖叨咕着,“大黄这是明白咱们让它干啥去了,回来怕是又要躲在窝里不出来了,娘让人给他熬一锅肉粥准备着……”
小暖从三爷的背影上移开,笑着问娘亲,“有时候小暖觉得,娘待大黄比待小草还要宽容,大黄做什么娘都由着它。”哪怕大黄错了,娘也很少骂它。这也就多亏了大黄懂事儿,否则还不得折腾到天上去。
秦氏望着大黄跟着三爷的马跑远的身影,低声道,“狗的命再长也不过十几二十年,所以娘才由着它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因为娘能护它一辈子。你们姐妹了不成,娘会走在你们前边,所以娘得教会你们做人的规矩,这样娘闭眼的时候才能安心。你样样比娘强,娘就是现在走了,也能安心把小草和大黄交给你。”
小暖没得到娘是这样想的,她对这个家,对娘亲、小草和大黄的情浓得化不开,无法想象少了她们日子会是什么样,“娘才三十岁,还有至少五十年可活呢,娘还要看着女儿和小草成亲生子,听着孩子们会叫祖母,然后咱们一起看着他们长大,给他们娶媳妇找女婿,再等着他们的孩子给您叫曾祖母。”
秦氏笑了,“真活那么老,娘就成了老不死的,惹晚辈们嫌了。”
“无论到什么时候,女儿和小草都离不开您,小辈儿若是敢,咱们就拿棍子一个挨一个地打屁|股,好让他们知道什么叫规矩!”小暖气势十足地道。
“孩子哪是靠打才懂事儿的,你和小草长这么大,娘可从来没打过你们一巴掌。”秦氏拍着女儿的小手,她根本没想过自己能活那么大岁数,也不知道自己活到那么老还有啥用,“我奶奶活了六十五,爷爷活了六十三,外公五十上就去了,外婆六十二,娘怕是也活不到七十岁吧。”
小暖很是自信地道,“华郎中说了,如果咱们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不妄作劳、饮食有度,就都能活到八十岁以上。家里的长辈们没活到,是因为他们饮食不周或缺医少药,咱们现在不一样了,咱们啥都不缺!”
秦氏眼里闪了泪花,她这辈子最大的福气,就是生了小暖这样有本事的好闺女,这才让她能沾闺女的福,过上不为吃穿操心的好日子。
“夫人,前院的老夫人派人送了两筐萝卜过来,说是她们院子里收的,让您和两位姑娘尝尝鲜。”田归农带人抬了两筐青萝卜过来。
秦氏擦了擦眼角的泪,笑道,“这萝卜籽还是今春时,我给李老夫人的。老夫人说他们去年种的萝卜不脆,腌着不好吃,我就把咱家的送了她一些。老夫人做事讲究,咱们也不能不讲究,娘把咱带来的腌萝卜梗给老夫人送一坛子过去,你去不?”
前院住的老夫人可是当今圣上正经八百的丈母娘,听说是京城一等一难伺候的主,娘亲却与她走得挺近。小暖摇了头,“娘去吧,女儿今天得去铺子查账,顺便订一下接下来冬至和年关时卖货的事儿。”
这些事儿秦氏帮不上忙,便带着她的丫鬟禾风、细雨去了前院找李老夫人唠嗑。哪知她进了屋才发现,左相李奚然也在。
第七九四章 给我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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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到老夫人的儿子在屋内,左脚已经迈进门的秦氏赶忙又收了回来,在门外规规矩矩地行礼,“老夫人安,小妇人给您送了些家里腌的萝卜梗过来,您可以早上就着喝粥,庄子里还有事儿,小妇人先回了。”
屋内,满头银发的李老夫人和颜悦色道,“棉花都收了,庄子里还能有什么事儿。快进来坐会儿,尝尝我儿刚送来的茶。”
李奚然也站起来拱手,“秦安人,请入内落座。”
秦氏只得硬着头皮进来,在李奚然对面坐下,规规矩矩地端起茶来喝了一口又放下,表示自己喝过茶了,可以随时走了。
李老夫人见她这紧张的模样就笑问道,“怎么样?”
秦氏很是不好意思,“不瞒您说,小妇人是个粗人,只能喝出茶叶苦不苦,其他的就实在品不出来了。”
说得真实诚,左相含笑低头。李老夫人笑道,“老身就喜欢你这实诚性子,这几日有空你多过来坐坐,老身这里有十几种茶叶,咱们一样样地品,总能品出点不同来。”
秦氏很是心虚地道,“小妇人笨得很,怕是跟您学半天也学不会,惹您生气。”
左相看出秦氏对学品茶没什么兴致,便替她解围道,“其实茶叶只要不坏,喝了就能明目、清肠胃,品不品得出来并不要紧。安人方才说要回庄子里忙,是要做些什么?”
李老夫人看了一眼很少跟内宅妇人说话的儿子,满意地笑了。
秦氏错了错身,认真答道,“夏天时田庄里生了一茬马耳菜,小妇人割下来晾晒好,留着冬天做馅包肉包子吃。这个馅的包子庄里的人都喜欢,小妇人待会儿要带着人泡发一些,晌午蒸包子。”
秦氏说的不是家里的孩子们喜欢,而是庄子里的人都喜欢,可见她没把家里的下人们当外人,是个真正和气的主子。李老夫人点头,“老身也有十几年没吃过马耳菜了,奚然也想不起这是什么了吧,你父亲在世时也好这一口。”
左相站起身赔罪,“是儿不孝,儿这就让人去准备。”
秦氏赶忙道,“小妇人庄子里多的是,待会儿给您送一筐过来。”
左相本以为母亲会拒绝,哪知她却心安理得地点了头,“那就麻烦你了,自己家里晾晒的总是吃着放心些。”
见秦氏没听出什么不妥来,而母亲也说得云淡风轻,似乎她根本没说什么,倒也少了些不必要的尴尬,左相便岔开话题,问道,“不知晌午晟王会不会回来吃包子?”
秦氏一听左相问起女婿,立刻紧张了。闺女说过让她小心左相这个人,说别看左相长得跟白面书生一样,其实他是建隆帝的第一心腹,替建隆帝做了不少心狠手辣的事儿,是个能说着笑着就把人坑了、宰了、卖了的狠角色。他问起自己的女婿晌午回不回来吃饭是想干嘛,女婿回来吃饭有什么不妥吗?
秦氏快速眨巴眨巴眼睛,很是保守地回道,“晟王每天忙着朝中的事儿,回不回来吃饭小妇人也不晓得。老夫人,小妇人这就回去给您挑些马耳菜送来;丞相大人,小妇人先告退了。”
李老夫人见儿子把秦氏吓到了,也不好再留她,让身边的婆子送了她出去后才责备儿子,“好端端的,你吓唬她做什么。”
左相很是无辜啊,“儿子没想吓她,只是想跟她唠几句家常罢了。”
不过秦氏什么心思都摆在脸上的模样,还真是有趣。她已年过三十,怎还是这么实诚呢。她为何惧怕自己,是陈小暖跟她说了什么?她们母子连冷如冰的晟王都不怕,怎么会畏惧自己呢?左相颇为好笑地捋着胡须,琢磨着陈小暖会在背后会说他什么坏话。
李老夫人扫了儿子一眼,“你怎还坐在这里不走?”
左相颇为恣意地端起茶杯,“今日朝中无事,儿陪着您吃了晌午饭再走,也尝尝这久违的乡间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