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橙想上一本，还是得靠画画。她的文化课成绩加上专业课成绩，妥妥的一本预定。并且这也是她喜欢的方向，这一年来，她正是找准了这个方向在拼命努力着。如果她失去了这个目标，很难说后面会怎么样。”许清雁分析着。
“是的，爸爸，这些我之前也和您说过。如果不读艺术，我不知道以后可以做什么。未来的我就是想做艺术类的设计工作，像璐璐姐姐一样。您叫我换个目标，我很茫然。我不想当老师，也不想当医生，考公务员，那不是我擅长的方向。叫我做这些，我真的很难受。”有朋友在一边，程橙不再别扭，而是条理清晰地说着自己的想法。璐璐姐姐是她的一个表姐，自己创立了一家服饰品牌公司，程橙以她为目标。
“程老师，我向您保证，高三这一年，我继续和程橙一起好好学习，我们三人小组目标很大，不会松懈，高考一定交出一份圆满的答卷。”周娜为了程橙也是夸下海口了。
“程老师，我也和你保证，和程橙互相监督，不放松学习。如果您能让程橙转学艺术，她至少能考上云安大学，甚至有希望进四大美院，她画画真的很有天赋。不转艺术的话，上一本线还是有希望，上重点大学可能就希望没那么大了。程老师，我是实话实说，您可千万别介意。”许清雁说得已经特别委婉，程橙现在的状态和名次，冲击一本都还费劲。
程老师闻言思考了一下：“你以璐璐表姐为榜样是很好的，但你知不知道她家里资助了她多少？我们家庭跟别人家不一样，爸爸希望你脚踏实地学一门本事，未来能够保障自己的生活。”
“爸爸，我不需要像璐璐表姐一样取得那么大的成就，我只是希望做自己喜欢做的事情，如果您剥夺了我的目标，我想我以后都很难开心。去做自己不喜欢的事情，那叫活着，不叫生活。”程橙这话说得很重了。
“还是谢谢你们两个同学今天能过来。你们说的事情我会慎重考虑的。这会很晚了，宿舍等下就关门了，今天不就不留你们了。改天一定要来吃饭。”程老师语气和蔼说着，似乎把她们几个的话还是听进去一些了。
“好的，程老师，那我们先回去了，你们也早点休息。”许清雁和周娜从沙发上站起身。
“周娜同学是不是不想转班，我跟陶老师说一下。”程老师突然这样说。
周娜和许清雁面面相觑：“是的，我在七班待习惯了，老师们对我是重点照顾，转班还得适应环境，不一定是好事。”
程老师点点头：“行，我知道了，你们先回去吧。”周娜有点懵，还是道了谢，和许清雁一起回宿舍了。
第三十八章
时间跳转到12月，程橙转学了艺术，文化课还跟着三七班一起，专业课则跟艺术班一起，每天双倍用功向家里证明自己的选择。
周娜怀着复仇的心，一路发愤图强，除了保持着文科班年级第一之外，她的语文、数学、英文都是高三文理双科共十五个班的全年级第一。
不知道程老师做了什么，陶老师没再来找周娜和七班班主任舒老师，换班风波就那么悄无声息地过去了。
许清雁始终保持在周娜后面一点点，她承认学习力是有鸿沟的，拿着外挂都考不过真实学霸，太令她伤感了。
平安夜的早自习，周娜和程橙照例疯狂背诵，许清雁照例疯狂刷题。
“明天圣诞节，正好星期天不上晚自修，你们想怎么过？”萧易坐在座位上问三个女生。
“明天圣诞节？”许清雁悚然而惊。江水县将有一件大事发生，一艘轮渡在晚上的雾气中被货船撞沉，船上的乘客无人生还，她的一个远亲表舅妈就在船上。
“雁子，你怎么啦？”周娜第一个察觉到许清雁脸色变得铁青。
“我明天有事，不过圣诞节。”许清雁思绪乱了，她一个乡下穷学生，要怎么样才能阻止这个灾难？不去阻止？上百号人沉在江里，内心实在过不去。好挣扎。
“不过就不过，我们还是照常来自习吧。”学霸的时间管理就是这么严格。
“我晚上去画室画画。”程橙得到父亲的批准后，变成一分钟恨不得掰开用成两分钟的人。
“……”萧易在这种氛围下，摸了摸鼻子，翻开《五年高考三年模拟》。三个疯女人，害得他一个吊车尾的人那么紧张。
*
圣诞节的中午，许清雁坐在宿舍的床上，头脑格外清醒。她想了又想，自己能借助的力量只有陆家小院、廖秘书、陆嘉言。
不清楚他们家到底是什么背景，但，能量很大是一定的。她手里捏着陆嘉言的联系电话，那是上次过来他留的。
只有这一条路可走。许清雁脸上都是凝重。一百多条人命啊。自己重生回来，荒诞的系统任务虽然也给了她一些使命感。但，她猜测，她这么一个平凡的人回来，会不会就是老天安排她来做这件事。
这时，宿舍里的人陆陆续续都午睡起床了，距离上课铃还有20分钟。
“张雪霏，能不能帮我一个忙。”她下床后，拉着寝室长张雪霏到一边。
“怎么了？”张雪霏莫名其妙，她平时跟许清雁交集很少。
“我家里有事，今天请假半天，明早回学校，能不能帮我把请假条交给舒老师，等下正好是他的课。”许清雁摸出昨晚写好的请假条。她已经下定决心，一定要阻止那件事情发生。
“学生请假得家长打电话才可以的，你只有请假条不行吧。”张雪霏担心地说。
“没事，回头我再跟老师解释。”许清雁只想快点飞出校门。她手里拿着夏思思帮忙做的校园出入证和伪造老师签名的请假条，到时候门卫处又是一番解释。
张雪霏答应了帮她请假。她收拾了一只背包，装着一些随身物品，顺利通过门卫的审查出了校门。
一出校门，她马上冲到学校旁边的小商店，用座机给陆嘉言打电话。
“陆嘉言，你在哪里？有重大事件需要帮忙！”许清雁知道陆嘉言不在江水，但如果不在本省，就很难赶回了。
“我在云安，怎么了？”陆嘉言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缓解了许清雁的焦虑，原来他就在省城，太好了。
“你能不能回江水县一趟。真的真的有很重要的事情。我现在没办法和你解释太多，你回来后，我们当面谈。”许清雁尽量让语气凝重一些。
“可以，但我想先跟你请教一下养兰花的事情。”陆嘉言说的这个也在许清雁意料之中。
“没问题。你回来一切都好说。那我们在县中心新华书店楼下碰面。”许清雁和他约好时间地点，乘车先往市中心去了。
没有电话真的很不方便。她重生回来之后，爸妈渐渐感觉到女儿大了，有主见了，手里得有点钱，过年的压岁钱什么的就没回收，加上考试考得好，家里这一年也宽裕了，零零星星有点奖励。最近卖房子，许爸许妈手一松，又给了她好几百的零用钱。
她算了下，手里差不多有一千块了。到市中心后，她先找到营业厅，买了一台最便宜的诺记基础款功能机，买了卡。然后找到一家网吧，查了一些官方咨询电话，将这些电话全都用纸币抄录了下来。
接着，她找了个空旷的地方，轮流开始打电话。气象、海事、电视台，各种她能想到的，全都打遍了，对方都说这两天天气很好，江面不会有雾，无需预警，也无需封锁江面交通，叫她不要杞人忧天。
没辙了。她没有那位远房表舅妈的电话，要是阻止不了，就只能亲自去她家一趟，阻止她晚间乘船了。
省城云安到江水县需要两个多小时，他们约好是下午五点钟碰面，这会儿时间差不多了，许清雁就先到了县新华书店楼下等着。
片刻后，陆嘉言准时出现。他一身浅色的基础款长袖长裤，普通的白色运动鞋，除了身高样貌有些出挑，看不出有什么特别的。
“找个地方坐坐。”陆嘉言指着街角带红色卡座的西式快餐厅，这时候的县城街头也别指望找到什么高档场所了。
“行。我说的话可能会有些奇怪，得找个安静点地方。”许清雁进咖啡厅，找了个角落坐下，点了两杯热柠檬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