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我问一下我的朋友们。”两人一路有说有笑到了小卖部门口。不想碰见了冯志凯还有吴琳琳。
“雁子，你不是说高中都不打算谈恋爱的，怎么又跟这家伙搅合在一起了？”冯志凯最近听七班的同学说起过许清雁和五班的学霸孔泽凡打得火热的事情，现在又亲眼所见，忍不住出言询问。
“是啊，你要拒绝凯哥，也别拿这样的借口。堂堂正正地说清楚不好吗？”在吴琳琳眼里，许清雁和冯志凯搞了那么久的暧昧，转头却和另一个男生在一起了，这边却还吊着冯志凯不清不楚的。
许清雁百口莫辩，什么叫“堂堂正正地说清楚”。自己已经说得不能再清楚了，冯志凯几次三番来纠缠，难道自己说得还不够清晰？吴琳琳这种眼神是怎么回事，好像自己背叛了什么一样。
“我跟冯志凯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你自己问他，我说得够不够清楚。还有，我和这位孔同学，一起说话都不超过三次，你们别听人家说什么就是什么，有点自己的判断力。”都是熟识的同学，许清雁仍然愿意解释几句。
冯志凯深深地看了许清雁一眼，拉着一脸不相信的吴琳琳走了。他也有他的骄傲，既然许清雁觉得他不够优秀，不足以匹配她，那他也无话可说。
许清雁对孔泽凡摊了摊手，表示无奈。一边躺枪的孔泽凡和许清雁确实不太熟悉，没办法问更多，只得忍住好奇。
第二十七章
三月底的傍晚，许清雁放假在家，她一个人提着篮子往家后边的田野走去。春正好，田野里有不少野菜，许妈妈吩咐她去采一些回来，第二天一早和其他菜一起送到陆家小院。
油菜招摇着结满籽的枝条，蚕豆绽开淡紫色的蝶状小花，布谷鸟欢快地鸣叫，春天的田野妙不可言。她在田间地头逡巡了一番，发现二阶鱼腥草和车前子在小塘村后面这片田野中占据了优势地位，几乎取代了这两种植物的原生种，不由有些忧心忡忡——这会不会造成生物链的不平衡？
她仔细观察了一番，见到二阶植物在田野植物群中所占的比例并没有反常，其他种类的野草依然繁多，才略微放了心。倒是原本散发着淡淡臭味的水渠因为二阶植物的存在，清澈了不少，这些进化后的植物起到了更强的净化的作用。
小塘村田野靠西有一大片洼地，因难以利用，所以空置多年。数只白鹭在青草从中优雅踱步，几只麻雀在电线杆上落脚。那里很少有人过去，繁衍生息着不少野菜。
许清雁越过自家的水塘往西，走进那片洼地，一路上惊走了三只蟋蟀，吓跳了两只青蛙，一只杂色野兔惊慌失措地从脚边溜走。她一边走，一边挖了几把茂密的野葱，掐了一堆嫩生生的野芹菜放在小篮子里。
回去的路上，看到田边肆意生长的二阶鱼腥草，心里一动，又用小铲子挖了不少鱼腥草，清理掉叶子和泥巴，用莎草叶将白嫩嫩的鱼腥草根捆成整齐的一大把。江水县人偶尔会煮些鱼腥草汤充作茶饮，她想尝尝这二阶鱼腥草和原生的到底有啥不一样。
自家屋后的这一大片田野已经不用再“特殊照顾”了，净化程度已经很高，得另找地方了。许清雁挎着篮子回家，远远望见不远处的殷婆子家热闹非凡，门口停着几辆轿车，放着鞭炮，还有人从车上搬下几箱过年才会放的大烟花。
“奶，殷婆子家过什么事，好热闹哦！”许清雁问在厨房做饭的奶奶。
“过两天是九天玄女诞辰，从今儿开始，殷婆子家一起要热闹七天。她家供的九天玄女娘娘，周边几个县都有善男信女过来拜的。看样子，她家这门生意今年旺相得很。”奶奶絮絮叨叨地说着，都是一个村的老太太，互相知道不少底细。
“确实比往年旺相。”许清雁纳罕地看了几眼，就不再关注。许妈妈没去南方打工，早上既要给陆家小院送菜，又得去县里的菜市摆摊，时间比较紧，所以每天晚上提前准备好一部分菜，这样早上的时间会从容一些。她这会儿正在后院整理蔬菜，许清雁过去搭了把手，顺便把自己采来的野菜也洗涮干净。
*
将蔬菜洗好、捆好、码放整齐，母女二人提着菜篮子推门进了客厅。同时，客厅前门走进来几个脸生的中年妇女和老太太，许清雁敏锐地闻到她们身上还带着淡淡的香火味儿。
“哟，这就是许家媳妇吧！瞧你们家的菜可真是名不虚传。”一个戴着黑色绒线圆帽的瘦小老太太走过了，伸手抓起一把红菜心。
“莴笋也嫩得很。我们县里菜市场的莴笋都开始变老了。”拎着棕色皮包的中年妇女在一边望了一眼，跟着说道，听她说话是隔壁连水县的人。
“您们这是？”许妈妈丈二摸不着头脑，疑惑地看着这帮热热嚷嚷的女人。
“哦，我们听说你们家的菜不错，过来买一些带回去。”另一个湘南省口音的老妇人满面笑意地说，“你们家的菜怎么卖？我全要了。”
这些明显是外地过来的人，要买了他们家的菜蔬长途跋涉地带回去？怎么听上去那么奇怪呢。母女俩都猜到了，突然一下来了这么多附近省市的外地人，只能是殷婆子家来拜九天玄女的香客，只是不知道殷婆子和她们说了什么。
“陈姑，您个性可不能这么强，今天玄女娘娘的护身符您一个人全包了，现在又要把这许家的菜全买了，给我们这些人是一点都不留哇。”连水口音的中年妇女不满意了。
“怎么着，价高者得，谁出得起钱，谁买。我不偷不抢的，不怕菩萨怪罪。”陈姑颇有些霸蛮地说。
“别的不说，这几把红菜心我要了，一百块不用找了。”连水县口音的中年妇女急了，直接掏钱拿菜。其余几个妇人有样学样，把百元大钞往许妈妈怀里一塞，拿着菜就走，场面一时有些乱。
“停、停、停，我这些菜都是有数儿的，明天还得给预订好的人家送过去呢。能卖的不多，你们这样搞我明天开不了张了。”许妈妈急得跳脚。她是个老实人，县里有些老客都是固定只买她的菜，好些菜都是给人家预留好的。
“妈，别急，不是还有野菜吗，明天就不去菜市摆摊了，陆家小院的菜，我们凑一凑还是有的。”许清雁小声说。
“只能这样了。”许妈妈看着怀里的七八张红票子，叹了一声。这些外地来的香客唱的哪一出，她都没闹明白，明天有时间去问问殷老太吧。
那一帮闹哄哄的中老年妇女终于走了，奶奶在厨房喊吃饭，许清雁母女正准备去厨房吃饭，又看见一个六十岁左右的老阿姨走进客厅。
“阿姨，我们家今天的菜全部卖光了，您改天再来吧。”许清雁给她看了看两个空空如也的大菜篮子。
“那边不是还有吗？”老阿姨见到空菜篮子很是失望，突然眼光一扫，又看到了客厅靠里放着的一只小菜篮子，里面似乎满满地装着绿色的叶子菜。
“阿姨，那是我在田边边上摘的野菜，不是我们家种的，您也要吗？”许清雁走过去把小篮子拿起来，递给她看。
“哎哟，好漂亮的折耳根。好些年没见过这么好的折耳根了。”老阿姨从野菜篮子里拿起那一把二阶鱼腥草根。许清雁这才听出她的普通话里似乎带着贵省口音，贵省人把鱼腥草称作“折耳根”，是他们本地人餐桌上的一道家常菜。
“这是你们家田边长的折耳根吗？”老阿姨满怀希望地问，语气中重点强调了“你们家田边”几个字。
许清雁回忆了一下，这把鱼腥草的生长地，似乎跟自家鱼塘边的那块菜地不远，于是点了点头。
“那这个我要了！”老阿姨不甘心白跑一趟，出钱将这把鱼腥草买走了。反正功效和原生鱼腥草差不多，应该没什么大不了的，许清雁心想。
第二十八章
一家人晚饭后，奶奶按捺不住好奇心，往殷老太家打听消息去了。
许爸爸对许妈妈说：“菜卖完了，我去水塘边的菜地看看能不能摘一点什么回来。最好不让你那些老顾客去菜市空等你一回。”
许妈妈往外看了一眼：“天黑了，小心有蛇，穿靴子去吧。”许爸爸穿上高高的塑胶雨靴，拿着电筒和篮子往田里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