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鸣被噎了一口,说道:“你不怕我掀了洛家的坟墓。”
墨堇脸色暗了下来,“你试试。你以洛家人的下落将我引过来,然后绑在这里,想干什么,报仇?真的只是这样?”
柳鸣脸上近乎扭曲:“我无时无刻的不在想你死,但是我更想让我云宗千万子弟活过来,若非我当初幸运在外躲过一劫,我云宗就真的一人不剩了。我活着,云宗就在。”
墨堇笑笑:“怎么,想向秋亦学,拿我的命换回你云宗弟子的命,但可惜,我这贱命一条,怕换不回云宗那么多条命。柳鸣,你好好想想,当初你回云宗的时候,我认出了你,但为什么我只废了你的丹田却没要你的命,这难道不奇怪吗?”
柳鸣愣了下:“三大宗门的掌门在场,你以为你能害的了我,不过是想为自己寻到退路。”
墨堇道:“呵,我有必要吗?你知道洛家是如何在一夜之间灭门的吗?你知道我为什么偏偏要灭你云宗吗?”
整个云宗,也只有柳鸣不知道云宗干的那么龌龊事,没有害过洛家一人,他这才放了他一马。
柳鸣怒吼,“别想用花言巧语迷惑我,云宗的血海深仇我不会忘。”
墨堇但笑不语。
柳鸣被他这笃定的笑容刺激的近乎暴走,不知使了多大的劲才抑制住想要杀人的冲动。
天地间一下子很安静,滴答滴答,水滴落在地上有节奏的声音,这声音很是细微,但却叫柳鸣一下子安静下来,侧着耳朵仔细的听着这音节,整个人仿若魔怔一般,主动的寻着声源而去。
墨堇听了听,嘴角上扬,心情不错的跟着这节奏哼着曲调,便是他故人教的那首曲调,悠扬安宁。
叮铃铃~铃铛清脆的声音突兀却又和谐。
“都到了这种时刻,还有心情哼曲调,你这性子还真是没变。”一把低沉的嗓音从门外传来。
墨堇笑意不达眼底,一点也不吃惊出现在这里的人,“哟,将柳鸣引走,不想他见到你?来就来了,怎么还摆着么大的阵势,怕别人不知道你的身份,要不然我替你号一嗓子,反正我不在乎丢不丢人,早就没人可丢了呢!”
门口站在两个唇红齿白的道童,年龄不过十五六岁的样子,一人抱萧一人抱剑,微微侧身迎接一个黑衣男子,剑眉星目,仙气飘飘。
黑衣男子略微皱眉,嫌弃的看着这破败的地方,“这是人呆的地方?选也不选个好地方。”
墨堇立马接腔:“您老在好地方呆的习惯了,琼楼玉宇,不是这小地方可以比较的,所以还是赶紧滚蛋,免得脏了你的鞋袜。”
这话说的毫不客气。
黑衣男子一抚袖,出现在墨堇面前,一把卡住他的脖子:“这就是你想对我说的?我还以为你会不顾一切的找我拼命,毕竟我现在这身份地位全是从你身上得来的。”
墨堇眯着眼睛,“秦言,你也太把你当回事了,我那些修为就是喂狗也比给你强得多。”
秦言手下力道加重,勒的他半天喘不过气来:“是吗?你还是那么的不识好歹。”
他的手指慢慢摸索到墨堇的眼角处,“我记得这双眼睛是我亲手挖出来的,你,是如何恢复的。”
墨堇啧了声:“我体质好,被挖掉的眼睛能自己长出来。”
秦言悠悠哦了声,拿出了一个狭长的匣子,“那这双眼睛你是不需要了,我喂了狗也没事。”
墨堇静默。
“你可知道当初我为什么要挖掉你的眼睛?”秦言附在他的耳边说道:“因为你全身上下也就这双眼睛最好看了,也是唯一让我不恶心的。”
墨堇嘲讽一笑,“真的吗?那我全身的修为现在难道在狗身上,还是你承认你就是一条狗。当初将我抽我修为收为己用的时候也没见你有半分厌弃,秦言,这里没有别人,别掩藏你那龌龊的心思。”
秦言被说到了痛处,手下力道加大,将墨堇脖子上勒出一道红紫痕迹:“确实,那件事就只有你知道,但你别想吐露出去。以前,以后,都不会有人知道我做的事。我还是那个被万人敬仰的仙,高高在上的仙,一直。”
墨堇艰难的说道:“午夜梦回,不······知道······冯······师兄,有没有······找过你。”
☆、四战天歌(4)
秦言呼吸一滞,反唇讥笑,附在他的耳边声音低哑:“我连那么多同门弟子都没放过,还会在乎一个冯宇,谁若挡我的路我杀谁。他若出现我梦中,我定叫他后悔阻挡我的路。”
卡在墨堇脖子上的手渐渐放下,他涨红的脸恢复过来,一阵急促的咳嗽:“无可救药。今日你这番话要是传到夏合晟耳中,让他知道你的所作所为,不知道他会不会替道宗清理门户。”
秦言有些不解,好好的怎么就提及了夏合晟,并未多想,道:“他知道又何妨,我早已成仙,不老不死之躯,谁能奈何得了我。”
墨堇被反绑的手不知何时横抱于胸前,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意味深长的“哦”了声,那条金色绳子的一端被他握在手中,另一端垂在地面上。
秦言惊讶:“你……”
墨堇不雅的翻白眼道:“你什么你,真以为凭柳鸣就能抓住我,要不是心甘情愿的被抓,怎能引你出来。你那种小心翼翼的性子,没有十足的把握根本就不会下来,我如果不假装落到你手中,就该是我上天去找你了。”
秦言很快镇定下来,笃定的说道:“你不是我的对手,况且你的眼睛还在我的手上,除非你不想要了……”
墨堇听闻,脸上笑意深厚,余光落在秦言身上……后。
夏合晟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口,逆着光,离秦言不算远,那两个小童被敲晕在地,倒握着剑柄敲在秦言的手臂上,他一惊,手中的匣子掉了。
左手稳当的接住匣子,夏合晟的剑往上挑了三寸,往前刺去,秦言刚刚转过身,一道亮光晃得他眼花,条件反射的向后倒退一步,几乎是胸口贴着剑躲了过去。
秦言胸前被划了一大口子,背转过身来面相夏合晟,说不出的震惊还有一丝慌乱,后背就完全袒露给墨堇,他自然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握着的绳子当做鞭子使,朝着秦言的后背挥去。
紫气在鞭子上游走,柔软的鞭子化作一道匹练,快若闪电。
啪~躲闪不及,一道鲜红的鞭痕在他背后浮现,秦言迅速朝旁边避去,背后火辣辣的疼,面皮也在烧,从他飞升到现在还没有吃过如此亏,怒笑道:“我说你怎么突然反常,原来是有了靠山。”
墨堇不恼,笑意盈盈,说道:“夏师兄,来的真快,看来你是看懂了我留下的记号,一路追了下来。”
夏合晟点点头。
秦言冷静下来,眼光往门外瞟了瞟,果然,两个童子倒地不起,虽然他如今是仙,但也不是铜墙铁壁,也会受伤,心思电转,脸上露出笑容道:“夏师兄,好久不见,这次下来的匆忙,我还没顾得上回道宗看看,想不到能在这里遇到你,我真的开心。秋亦还好不好?不过,有什么等我先除去墨堇这个祸害再说。”
夏合晟垂眸,复而平静的盯着秦言,盯得他毛骨悚然,“冯宇的事,道宗上百名弟子,你作何解释。”
那些话他听的一清二楚,轻飘飘的几个字连城一句话落在他耳中却是逾越千金之重,他们四人从小一同长大,怎么会走到如今这样?
秦言抬起的手又放了下来,眉毛一掀,义正言辞的说道:“夏师兄,你不是不知道那都是墨堇做下的事,他因为我以道侣之事欺骗他而怀恨在心,今日才设计想办法陷害、污蔑我,我怎么可能对同门师兄坐下那等泯灭人性的事。”越说越愤慨激昂。
墨堇在一旁冷眼相看,如果他不是对秦言深知杜明,都会相信他这番辩白。
夏合晟不应。
秦言有些受伤的说道:“我们多年的师兄情意难道比不过墨堇的一番话?”
墨堇适时插了一嘴:“说起师兄情谊,你可知道?秋亦死了,你在天上过得两耳不闻窗外事,难道这就是所谓的情分?”
“天上不比地上,消息很难传递。”秦言惊讶万分,先是悲痛后又怒目而视着墨堇,怒道:“是不是你?秋亦是不是被你害死的,我就知道,当初念在师兄弟一场,留你一命,你却不思悔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