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清楚这绝对不是因为我着凉感冒了,空调风有问题。
谁……
……雷纳!
他想干什么!
我联想到上一世的事,雷纳想干什么简直不言而喻。
真恶心。
妈的,真应该睁眼的时候就把他恁死。
我拔下胸针,蓄力一拳打碎了司机座位上的防护塑料,欺身而上,右脚踩上刹车。左手迅速摁住他想摸枪的手,右手捏着胸针抵在他动脉上。
“开车门”,我用针尖对着皮肤,“你绝对不想让神经性|毒|素流进你的动脉的。”
他没说话,像是想拖时间。
我啧了声,直接刺破了皮肤,把毒素注射进去。
那人使劲挣动着,我放开他,捉着他的手,按下解车锁的按键。
门锁开了,那人挣扎的动作弱了下去,最后一动不动地死去,他的那只开了车锁的手,已经从指尖开始腐烂。
肮脏透了的把戏。
头愈加地疼,肯定不止麻醉剂,可能还有肌肉松弛剂或者迷|幻|药……或者毒|品之类的东西。
我去拿司机座下的枪,就算手使不上力,也紧紧地把它攥在手里。
我还在黑暗里,所以那些在黑暗中的生存之道仍旧不能放掉。
我跌撞着下车,抬手就开枪。
三枪,有一枪没打中。
那药太猛,我几乎握不住枪。
估计是他们并没有预料到我还能走动,竟被我这么轻易地杀了两个人。
手上是很没特色的点三八口径手枪,还有三发子弹,眼前模糊一片,酸软的肌肉让我很想跪下。
这时候就分外想念沈潭涛,至少那时我疼得时候,还能赖在他怀里,仗着他的纵容撒娇卖萌性骚扰。而不是现在这样,独自一人,强撑着,拿着一把只有三八口径的枪,在这负隅顽抗。
“秦格,你说你为什么要走呢,这么突然。”
雷纳的声音。
神经病。
我深吸一口气,攒着力量。手状似无意地握了握胸针,脚步声近了。
“我会把你的手脚筋挑断”,又近了,“让你在我身下……”
我开枪了。
眼前已经黑了一片,我循着直觉开了两枪。
一发没中。
我的手被扣住,反手按在地上。
“我就知道你不会就这样放弃的”,他的声音充满恶意,“我多了解你啊,两年搭档呢。”
切,傻逼,你才不了解我。
手腕一转,胸针按在他手背上。
“操!”
肚子上被踢了一脚,我倒在地上。
挣扎着扣动扳机,最后一发子弹射出。
击中了。
我笑了,没什么声音,我也发不出来声音。
真的……动不了了。那种和小时候训练,负重跑了三万米后相似的疲惫感随着血液缓慢淌遍了全身,我躺在地上,视野里如同墨点般炸开的黑暗夺走了光。
我会被那些人带走的,卖给这片黑暗地方的某个地下隐秘的场地,被当成狗,厮杀着给有钱的无聊人看;或者被当成性|奴,折断利爪,供人取乐。
这恶意,比丧尸更令人遍体生寒,几乎能和上一世那种逃不掉的命运一样。
我重生一世,还是逃不过黑暗与绝望吗?
意识渐渐模糊,我听到的脚步声至少来自五个人。
逃不了的。
恍惚之间,我好像隐约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努力想要凝聚意识,却无能为力地昏昏沉沉的睡去。
好像是在说
——格格。
【④】
——格格。
他……不可能在这的……
我沉在黑暗中,茫然地悬浮着,周遭环绕着我的记忆片段。
我记得我们第一次做是在一个山洞里,那天清完一片区域里的丧尸,突然下起了雨,我骨头疼得发抖,急匆匆地被沈潭涛抱进了一个山洞。
疼得想自残,我哆哆嗦嗦地伸手去拿刀,却被沈潭涛握住了手,制止了。
我忍了又忍,还是没有忍住,一口咬在他大拇指边肉多的地方。
力道有点重,他抖了一下,手却没动,手指轻轻地摩挲着我的嘴唇。
“要不要做点舒服的事。”他的声音很柔和。
—— QUQ ——
这糟糕透顶的末世里怎么会有这种人,这么了解我,这么纵容我,这么……爱我。
—— QUQ——
疼痛散去了,我看到了光。
这记忆在我脑海里精心地保存着,上一世的时候我从来不敢去回忆。
有些东西拥有过了,就不能再想。得放在记忆的边缘,最边角旮旯的地方。因为哪怕回忆的触角只是稍稍触碰到了,也会被带回那个灰暗的时刻,凝视着深渊,再一次被一点点地拖入地狱。唯一不同的,是当时你没能认真感受的东西,回忆起来的时候能尤为清晰,毛骨悚然般的让你细细品尝。
那光明,在黑暗之中,让人不敢再去回想。
阳光洒在眼帘上的温度无法忽视,我找回了对身体的控制,睁开眼。
我醒了。
一间小房子,很干净、一副临时居住的模样,全身还有些无力,肌肉松弛剂大概还没完全代谢出去。
我伸手去摸床头柜,意料之中的摸到了衣服,叠放的方式……很……沈潭涛。
我掀开薄毛巾被,笑了。
我真傻,以我在沈潭涛心中的地位,重生一次他肯定不会安心地在杭州呆着,也不像我还磨蹭了两天,他肯定从重生的那一刻开始就在找我。只不过我很少跟他说起我之前的事情,他找到这估计废了不少力气。
我能百分之一千六的确定,我晕过去之前的那个声音是沈潭涛的。
我换好衣服,出门。
我要去找他。
【⑤】
这是片正常的居民区,可以想象有着怎样平淡无奇的日子,住着怎样平庸无义的人们,但却很安然恬静,很美好。
我漫无目的地走着,尽量不让自己太格格不入。
对于沈潭涛,我总是有着冥冥的预感。
我停住步子,正欲转身,却被一双手抢先抱住。
我没有挣扎,亦没有再动,仅仅是由着身后这人,抱得更紧。
那人把头埋在了我的后颈,在颤抖,怀抱是熨帖称心而又契合的感觉,我控制不住地安心,几乎闭上了眼。
周遭的人群忙忙碌碌地川流而过,好奇地目光打量着我们。我有点紧张,却仍旧没有动。
阳光很好,微热的天气,明丽的颜色,一切都鲜活而又真实。
我捏了捏那人的右手,十指相扣,“你好啊,爱卿。”
那人的声音闷闷地从背后传来,带着笑意,“王子,你这地区不对啊。”
我笑了笑,没再说话。
场景就这样定格着,路人的眼神被我无视了,只看的见阳光,只感觉的到身后那人的体温。
“秦格”,他的声音隐约有着微不可查的哭腔,“是你吗。”
“……”风吹过,带着暖意,“是我啊。”
像是缺了口的圆找到了缺失的劣弧,珍惜地补满,终于能再次向前,滚过生活与世界的沟沟壑壑。
【⑥】
我跟着沈潭涛回了杭州,至于雷纳那帮人,还真是对不起了,我落脚的地方这种斗殴多了去,死个把人没有所谓的。只是跟沈潭涛一起的话,我怕是不能再重操旧业了。
“我失业啦”,我从身后揽着沈潭涛的脖子,“哎,那件衬衣带着带着,我要穿。”
“没事我养你”,沈潭涛拿起我指着的那件衬衣,愣了一下,“这……不是女式的吗?”
这是我刚到的那天下午一个人去买的,没让他跟着,一脸恶趣味地塞了两套女装短裙。
我骨架不大,试着还挺好看的,反正我好看,什么都驾驭地住。
“我想穿”,我往他怀里一坐,“你不想看我女装吗?”
沈潭涛无奈地把那套衣服叠好放进旅行箱里,“你怎样都好。”
我一直想去西湖,就在杭州最热的七八月份,放任火辣辣的阳光照耀。
沈潭涛定了西湖内的宾馆,我们计划在里面住三天。
我换上衬衣和长裙,沈潭涛以我的皮肤受不了太强的阳光为由,强行把百褶短裙换成了雪纺长裙。想了想我皮肤的确不能晒太久,也就装作没有发现他暗搓搓的小心思。
衬衣是仿欧风的设计,领子高的直接把大半脖子都包住了,层层叠叠的褶领刚好挡住喉结。雪纺裙长到脚踝,可以想象会有多热,但确实不用担心晒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