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出了宫,想必心情好了一些,他的兮妹妹已经走出了伤痛,这件事他可以放下心了。
只是现在,梁璃皓虽死,但永兴王还在狱中等待问斩,夜长梦多,他要尽快解决。
“备车,去丞相府。”
这不是梁泽第一次来丞相府,但以往他来时,自己是太子,高高在上的坦坦荡荡,虽说如今他还是太子,却欠着救命之恩,莫名地气势矮了半分。
他一直都知道,贺千帆是个中立之人,对他忽近忽远,让他始终捉摸不透。
但现在经过护国寺平叛一事,倒是表明了支持自己的立场,可自己却莫名高兴不起来,好似被人施舍一般。
“丞相,此番多谢相救,感激不尽。”
贺千帆恭敬行礼,“殿下何需客气,臣立场已定,定当尽心尽力辅佐殿下。”
“那依丞相之见,接下来该如何?”
“永兴王虽死,可朝中永兴王一党的那些朝臣还在,若是不除,日后他们倒戈他处,就不好办了,臣有一计,不知殿下可否采用?”
贺千帆附耳相告,梁泽眉头微皱,点点头,“好,那就有劳丞相了。只是,父皇兄弟不止永兴王一人,还有永定王,永成王,他们……”
贺千帆的嘴角噙着笑,永定王之心他早已察觉,而那个永成王,自黎盛帝登基后,便自请去了封地,最近还听说生了病,身体犹如风中残烛,想来不足为惧。
“殿下放心,永成王是个病秧子,永定王嘛……刚出了永兴王谋反之事,应该不会有所动作,我们可以从长计议。”
梁泽心中有些不安,但他却什么都做不了,想来也是可笑,一朝太子,手中无兵权,支持他的大臣都是墙头草,可悲可悲呀。
但现在不是计较这些的时候,大丈夫能屈能伸,既然贺千帆表明了立场,况且自己还是名正言顺的储君,只要不出意外,那皇位必定是他的,等坐上皇位,很多事就好办了。
深夜,刑部大狱突然出现了一个黑衣人,他身手敏捷,轻功了得,躲过了巡查的士兵进到了狱中。
还没等看守的狱卒说话,就被抹了脖子。
他拿了钥匙,来到永兴王牢狱门前,打开走进去。
“你是谁?”
“王爷,我是来救你的。”
黑衣人蒙着面纱,声音低沉,永兴王认了半天也没认出是谁人。
“这刑部的天牢,能来去自如的人不多,你背后的主子是谁?为什么要救我?我怎知你不是来杀我的?”
“王爷可知道,璃皓世子自缢而亡了?”
永兴王愣住,“你胡说,要死也是等处斩之日,他怎会自缢?”
走到今天这一步,他不是没想过,已做好了打算,安排人想办法,将璃皓换出去,怎么他竟会自缢?心里唯一的念想没了,永兴王这一刻万念俱灰。
“是太子去看过他后,他便自缢了,说了些什么话无人知晓。”
是梁泽?永兴王握成拳头的手咯咯作响,咬牙切齿的说道:“梁泽,我就是做鬼,也定不会放过你。”
黑衣人笑了:“王爷何必等做鬼?现在我救你出去,等待时机东山再起!”
“你要什么?或者说你背后的主子要什么?”永兴王嗤笑一声,争权夺势多年,他清楚的知道这天下熙熙攘攘皆为利而往来,怎会有送上门的好处,定然是有所交易。
“王爷果然聪慧。”黑衣人也并不着急,只是向前慢慢的走了两步,“只是我家主子没说,我自是什么都不知,不过我家主子在外边等着王爷你呢,你要不要出去见见?王爷你可要想清楚,这刑部大狱不好进,过了这村就没这店了。”
这几句话当真有诱惑力,永兴王动摇了,在这狱中只有死路一条,出去说不定还能活,他要去杀了梁泽为自己的儿子报仇,思来想去,他决定赌这一把。
“好,我跟你出去。”
听到这话,黑衣人上前打开手镣脚镣,“跟着我。”
两人很顺利的逃了出来。
走进幽静的小巷子里,永兴王作揖:“救命之恩,本王记住了,待大业成了,定会相报于恩人,对了,你刚说你家主子要见我,他在何处?”
“这恩王爷怕是报不了了!”
永兴王疑惑:“此话怎讲?”
黑衣人突然笑了起来,“我可不是来救你的,我是来要你命的!”
开口的同时刀已刺入了永兴王的心口,血顺着衣襟渐渐下浸,滴落,染红了地上的灰尘。
“你——”
永兴王挣扎着想要说话,想要抬手,却没一丝力气。
第88章 刑部尚书之位(1)
黑衣人抽出刀,取下蒙着面的黑布,“主子说了,要让你死个明白,杀了你,再嫁祸给刑部尚书,岂不是一石二鸟?”
永兴王大睁着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对面的人:“你……你……”却终是一句完整的话都没说出来,不过片刻,便已然没了气息。
黑衣人瞧了一眼死不瞑目的永兴王,神情冰冷:“来呀,把尸体处理了。”
立刻出现三五个黑衣人,把永兴王的尸体抬走了。
让犯人逃走了,而且还是谋逆的重犯,刑部尚书严律站在紫宸殿中,大汗如豆一般,“臣,臣真的没有……”
黎盛帝将桌案上的书仍在严律身上,“严律,这刑部大牢就如此儿戏?人说没就没了,你让朕如何信你?”
梁泽看了一眼贺千帆,只见他淡定无比,仿佛根本不知道这桩事一般。
“陛下,臣冤枉啊!臣当真不知道永兴王是如何逃出去的。”
严律跪在殿中央,使劲的磕头,恨不得将心剖出来让众人瞧一瞧。他之前虽是永兴王一党的人,可现在早就想着要逃脱干系了,他这项上人头是不想要了才会做这等愚蠢到救谋逆重罪之人出狱的事。
“是吗?那你跟朕解释解释,这些东西是怎么回事?”
身旁的李平贵接过黎盛帝手中的信递给严律,严律手抖的厉害,颤颤巍巍的接过,抖抖戳戳的好不容易将信纸展开,不过看了几行,就磕起了头,大呼冤枉。
那信不是旁的,正是严律与永兴王旧部的谈话,商量着要如何救永兴王出去,而且这封信完全就是模仿他的笔迹,他可谓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了。
更不要说,永兴王的确从他刑部大狱中消失了。
他算是明白过来了,这就是有人在陷害他,妥妥的斩草除根。
“陛下,臣冤枉啊!就在再给臣十个胆子,臣也万万不敢做这等事啊,这封信绝不是臣写的,是有人模仿臣的笔迹而写。”
黎盛帝犹豫了片刻,这刑部尚书的胆子,他也是知道的,但他更知道严律曾经是永兴王拉拢过的人,是死是活就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贺丞相,既然严尚书说冤枉,那你便查一查吧。好了好了,闹哄哄的,误了朕的清修,散了吧。”
“是。”贺千帆拱手走了出来,完全看不出任何喜怒。
梁泽本想上前说话,但贺千帆目不斜视,丝毫没有理会他的意思,他自嘲笑笑,何必自讨没趣,转身回了东宫。
与此同时,一条消息被送入了蒋国公府,
一个穿着丹青色长袍的男子,打开信件看了两眼,蹙起了一双弦乐眉。
“公子,楚将军来了!”
书房外响起了小厮的声音,男子眼中闪过一丝笑意,来的正是时候,随即抬起头,将信烧了。
“让楚将军直接到书房。”
略带几分低沉的声音,与男子清雅俊秀的长相,有些违和。
少时,穿着一身简装的楚正便迈着轻快的步子走了进来。
“蒋兄啊,我可是打扰你读书了?”
楚正瞧着书桌上摊开的书微微一笑。
楚正和蒋国公府蒋铭是为挚友之事,这帝都除了他们自己身边人,无人知晓。
两人自幼相识,楚正做了大将军,蒋铭却将自己藏了起来,他告诉了楚正自己的身份,也告诉了他的抱负,所以还请楚正不要告知别人他们之间的关系,免得生出事端。
楚正一口答应,他对蒋铭欢喜的很,虽远离朝堂,但对朝中局势了如指掌,其治国之论、用兵用人之道是他所不能及的。
可以说,这么多年来,他屡屡胜仗,背后少不了蒋铭这个军师。
要说这个天下应该是谁来坐那个位置,在他心中,非蒋铭莫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