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夕媛深吸一口气:“对,对,我不能慌……你是太医院正,一定有办法……是这样,他现在的肺,出现了萎缩的先兆,如果放任不管,会逐渐硬化……”她这时候才想起来,留他在这的初衷不就是这个么?
只是她现在到底有些心急,说了好多现代词语,吴宗义费力地理解着,同时仔细把脉。片刻后又看了舌苔和眼睑,问道:“少夫人所说的可是肺痿之症?咳声不扬,气息喘促,口渴咽干,皮毛干枯,舌红而干,脉虚数。”
林夕媛仔细听了,的确对症:“对对,就是这样!”
“那好办,我这就开方子。”吴宗义道。
“可是那样熬药的话太慢了!这症状来得很急的!”
吴宗义思索片刻道:“以清肺散配保气丹,两种成药可暂解一时。”
林夕媛点头:“就这么办!请开方!”两人来到病房另一侧,隔帘让碧湖听方写方,碧湖虽然会字,药名却闹不懂究竟是什么,一时间也是更让人心急。
林夕媛道:“看看我爹来了没有,让他在外间写!”
林正堂此时自然已经到了,外面见有人出来,纷纷围了上去,却是不敢开口,碧湖也来不及说,只是招呼林太医赶快进去。
有他在,倒是好办多了,写完一方,他也看出了端倪:“可是肺痿?”
“正是,爹赶快着人配药抓药,另外再熬上四清去邪方,就是罗大夫留的那方子。”
“好,这就去。”
林正堂匆匆入内,又匆匆出来,让人赶紧就近去配药。这时候君关山反应过来了,上前扯住他的手臂:“怎么样了?里面怎么样了?”
“尚在诊治……请将军稍待。”林正堂挣扎着逃离他的束缚,又进了里面去。
“这可怎么是好……”君夫人哭得嗓子都哑了。
云敬之知道这边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已经让几个好友先散了。陈庭钰本想留这,也被他劝走了。因此这时候院子里,就只有君家和侯府的人在。
云夫人不住安慰着君夫人,刚刚从外面忙完回来的云易则把君关山拉到一边:“原来打仗的时候也没见你这么沉不住气。”
“那能一样吗?”君关山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你那时候不也急得上蹿下跳的!”
“老子才没你这么没出息!”
两人没说两句就骂了起来,里面林夕媛听见动静,怒喝一句:“让外面闭嘴!”
青烟连忙硬着头皮走出去:“侯爷,将军,先别吵了……”
她这一开门,里面的声音就传了出来:“……什么时候了还嚷嚷!”
四下里瞬间一片安静。
青烟尴尬地行了礼,重新退回去关上门。君关山喘了会粗气,才低声道:“你这儿媳妇也是个厉害人物。”
云易哼道:“哪个神医还没点脾气了?反正她治好了我儿子,侯府乐意供着她。”
君关山道:“哪是说这个……她就这么拿刀一划,就把皮肉给破开了……后面连骨头都露出来了……”
听他说这个,云易道:“治好不就行了?你看我家儿子现在不好好的吗?”
君家急昏了头,这时候经他一说,才想起这不还有一个活生生的先例在嘛?
见众人看向自己,云敬之道:“不过如大梦一场,醒来便已重获新生。”
君夫人一听顿时感觉有了安慰,连声念叨“菩萨保佑”。
这时打马出去买药的墨书已经回来了,一敲门说药来,林正堂立刻开门拿了药进去,片刻后自己出来熬药了。
两味成药一下,肺痿征兆果然暂缓,林夕媛检查完各项体征,终于点头:“成了!”
等血输完,林夕媛把一应管子都撤掉,这才让吴宗义叫醒病人,自己走了出去。
“少夫人!青哥儿他、他……”
“已经脱险,但是还要观察,夫人等看过之后,这几天就暂时委屈一下留在这里吧。”
“不委屈,谢谢少夫人!”她连声说着,忽然又行礼道,“我给少夫人赔罪了!我们不该那样疑心你。”
君关山也道:“多有得罪……见谅。”
林夕媛有些诧异这态度转变,不过还算淡定:“毕竟血浓于水,你们忧心也是人之常情,快去看看小少爷吧。三个时辰能不能饮食,不能用水,不能让他睡着,如果发现异常情况派人来说。”
“是,是!多谢少夫人!”两人谢着匆匆进去了。
云夫人见他们进去,上前道:“你也累了吧?赶紧去歇一会。”
林夕媛摇头,她现在已经不怎么头疼了:“侯爷和夫人先去休息,我在这边看着用药。”转头看见云敬之还坐在轮椅上,忙道,“世子也坐累了吧?我推你回房去。”
如今流风轩被占了,林夕媛直接把他推回正屋,反正他现在已经能够下地,这边也好睡。
林夕媛扶着他躺下:“怎么一直在外面坐着?腿累不累?”
云敬之道:“君关山那人冲动,以防万一他做什么糊涂事,还是等一等好了。”
居然是为了避免他医闹?林夕媛有些感动,却还是劝道:“你现在把自己给养好就是了,我没关系的。”
云敬之没有搭话,只是别有深意地看着他。林夕媛见他隐隐露出求表扬的神情,轻笑出声,在他左右脸颊各亲一下,帮他盖好被:“累了就睡一会,我先过去了。”
林夕媛到那边跟着守了会,吴宗义到底是太医院的领头羊,等熬的药一灌下去,这肺痿的症状就渐渐止住了,只需要正常护理就行。
君夫人带着一个婆子留了下来,林夕媛又让半夏和玉竹帮着照看,给他们交待完注意事项,再送走吴宗义和林正堂,林夕媛忽然傻眼了——她自己睡哪儿?
答案显然只有一个……
第六十章
林夕媛磨蹭半天,最后还是回了正屋,梳洗完毕,她还在那边想着不行去外间榻上将就一下,云敬之拍了拍床:“过来。”
“我累了,你可不许乱来啊……”林夕媛警告着。
云敬之反问:“我能乱来什么?”
好像也是……
林夕媛躺到床上,第一次和男子如此同床共枕,让她很是不好意思,整个人都不知该怎么摆了。
云敬之缓缓侧身,把她揽在怀里,于额头上落下极为克制的吻:“快睡吧。”知道她累,心中绮念无数,却仍是舍不得闹她。
林夕媛略为松了一口气,因为太累,很快就睡着了。
晚上困顿的时候倒没什么,第二天睁眼醒来,发现云敬之近在咫尺的眼睛居然在盯着她看,林夕媛瞬间就脸红了。
“醒了?”云敬之轻笑。她虽然说话做事随性奔放,于这种时候却是一直脸皮薄得很,这就又不好意思了。
林夕媛点点头,挣扎着要起来:“什么时辰了?”
“快辰时了。”
“马上能用早饭了,今天吩咐了煮的是小米粥,等会让他们给君夫人送一份去。”
“我的早饭也还没用。”云敬之道。
“当然少不了你的……呜呜……”
一吻火热地落下,林夕媛才后知后觉地明白所谓“早饭”是怎么一回事。
昨天舍不掉闹她,这会人睡醒了就不一样了。云敬之早醒盯着她看了许久,如今早已是心痒难耐,于是干脆不再忍耐,顺从心意吻了她,毫不留情地撬开她的唇,掠夺她的气息。
“嗯呜……”林夕媛声音呜咽道,“你欺负人。”
云敬之轻咬了她的唇瓣:“只对你。”言罢,攻势忽转,蜻蜓点水般地温柔轻啄,如对待珍宝一般小心爱护。
她被他突如其来的狂野击溃,又被细密的温柔熨烫,一颗心浮浮沉沉,如荡云端。
他最终捧了她的脸,又是留下一记轻吻,方才放开,睁开眼睛道:“该起了。”声音有一丝哑,气息痒痒地扑过来。
林夕媛想到自己一醒来就被他这么亲了一通,羞恼地不退反进,扑过去一口咬在他的脖子上,留下湿润的印迹。
报复实施完毕,林夕媛退回看到云敬之有些呆呆的神情,得意地哼了一声,不等他反应,快速从床上爬了起来。
林夕媛到病房的时候,里面君夫人已经在给儿子喂饭了。
“君夫人。”
“少夫人。”
两人见了礼,林夕媛坐下给君家小少爷把着脉:“体温多少?”
“回少夫人,三十七度七。”半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