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了夜,小公主被悄悄抱了来,林夕媛接过,将小婴儿安置了,设计了手术方案,打上麻醉,这就准备开始了。
其实这手术算是个小手术,公主也只是极浅的二度腭裂,创口也算平整,如果可以的话能放到三个月以后再做会更好,但是现在这情况不允许她拖那么久。
仔细掌握了位置,林夕媛小心翼翼地动刀切开了。陆秉意头一回看,自然是又新奇又不适,转头又看林正堂:“你倒是挺淡定。”
林正堂无所谓道:“剖腹解尸都见过了,小场面而已。”
好吧……的确有理。陆秉意不再多言,仔细地去看。
“这唇腭裂手术要先定点,就是之前我做的那些测量工作。”林夕媛边做边讲解注意事项,“切的时候捏紧外侧减少出血,严格按照方案来,否则会不够美观平整。根据情况做一些填充,填充物如今还没想好用什么别的能替,暂时还是我的秘方。”
嵌入三角瓣之后,婴儿唇明显变得丰满,接下来就是缝合了:“这伤口在脸上,缝合要格外细致整齐。”
缝合完毕,上唇以钢丝唇弓胶布固定,再绑了肘关节:“这是防止唇裂开,还有她乱抓的。”
陆秉意看她已经进入收尾:“这就完了?”
“嗯。以前这种手术要多次修复,现在的手段等拆线以后处理一下,基本上就能好全了。”林夕媛道:“公主的情况不怎么严重,有的患者如果裂到了鼻底,即使说是当场缝好了,以后长大还是有可能畸形,需要再次修复。公主的应该就不会出现这种问题。”
陆秉意赞叹:“在我所知不少人家都视兔缺为不详,许多富贵人家都是直接……没想到原来如此轻松就能得治。”
林夕媛点头:“所以更要全力保下公主,如此咱这离国也能少许多造孽。这病其实很常见的,起因有很多,有的是营养不足,有的是家族遗传,跟什么祥瑞的,着实没多大联系。”
“原想着说林医监太过冲动,这样一听的确是福泽万世的好事。”陆秉意叹完,一巴掌拍在林正堂背上,“怎么就被你给捡了去!哎呀……”
林正堂仰天大笑:“这就是父女缘分,你懂个屁!”
林夕媛则道:“主要是陆太医那会儿随着裕王他们走了,不然爬谁的马车还不好说。”
“你!”林正堂顿时瞪眼,陆秉意轰然笑了。
如此过了五天,又是半夜将公主送来,林夕媛拆了线,拿兑换的仪器给她做了植皮。眼看着疤痕一点点被正常皮肤掩盖住,林陆两人都是惊奇不已。
而于此同时,远在边疆的云敬之正带了一队人马入夜骚扰,一队奇兵神出鬼没,引得敌军金鸣四起,杀声阵阵,他带人穿过复杂地形,甩开追捕,归回大营。
云易叫了一声好:“要不是咱有这望远镜和罗盘,提前观察了地形,这一番骚扰想要脱身也不容易。”
云敬之松动着筋骨:“下一波什么时候?”
“过一个时辰之后,蔺副帅会派两个得力的人去,你去歇吧。”云易看向蔺迁策,“那铲子两人都用熟了吧?”
“云帅放心,那两个本就是攀岩好手,如今有了神器相助,自然是如虎添翼。”
于是一个时辰之后,两个工兵漏夜悄然绕道崖下,敌人自恃占据地理优势,于此高崖一端并不曾留太多人驻守,之前又被他们连翻骚扰,此时正是人员困顿之时。
两人互相看着点点头,一起动作敏捷地攀到岩上,迅速借着铲子向上攀爬。一路爬到崖顶,于可落脚之处站立,卸开尾端火石在铲身一蹭,点着了裹了火油的引燃之物,向着敌军营帐附近的草丛扔去,又燃了几条爆竹,噼啪作响,声势一大人就退了下去。
“走水了!救火!”
“有敌情!警戒!”
崖上乱成一团,两人快速抽身而退,回了帐中禀报幸不辱命。
“嗯,很好,快下去休息吧。”蔺迁策大手一挥叫人下去,看向一旁自己儿子,“感觉如何?”
“很长见识。”蔺子恪道,“那工具也很特别。如果我想的不错,云敬之不过是替她担了名而已。”
“哦?你的意思是……”
“从未听说过他于工艺有长,此番上阵却骤然显露,不是很突然么?”
蔺迁策一想也是:“他那媳妇是不一般……我现在倒是相信,父亲说她可为女将不是替她吹嘘了。”他这么一想就更可惜了,“竟然又给那小子娶走了,唉,你啊!”
蔺子恪无语:“不提这事了行吗,搞得我跟娶不到媳妇似的。”
“那你倒是赶紧啊!”
“这又不会从天上掉下来……先不说了。”
俩人说了几句也去睡了,第二天早上,蔺迁策和云敬之便带兵到阵前叫阵,一开始只是士兵吆喝叫骂,后来云敬之拍马出列:“久闻雷度将军武艺超群,小将特来领教一二,不知将军可敢与我一比高下?”
身后士兵轰然叫好,齐齐叫着:“迎战!迎战!迎战!”
前锋雷度早就憋着一股火气,昨夜这起子人几次三番地过来骚扰,搞得士兵疲惫不堪,本来他不愿正面相抗,如今竟是被一个毛头小子给挑衅了,这如何能忍?
雷度本就是极度自傲之人,并且与刀马功夫颇为娴熟,是以立即请战相迎,拍马而出。
“小子报上名来!如此有胆,本将就会一会你!”
“云敬之……雷将军看枪!”
云敬之说着,拍马冲上前去,提枪便刺。
雷度使得是一杆长刀,见他上前,不躲反攻,挥刀便是劈来。云敬之仰面躲过,手中□□一震,却是刺向对方马颈,雷度猛然拉马侧身,以刀架枪,两人接连过了数招,策马掠身而去。
“有两下子!”雷度看着他,“你这枪是什么名堂?颇为古怪。”
云敬之笑:“此枪乃我妻子所赠,雷将军即将以血气为它开刃,真是此枪的荣幸。”
“小子狂妄!”雷度怒喝,“女人所赠之物也想拿来羞辱本将?吃我一刀!”
雷度再次策马前来,举手就劈,云敬之同时上前,一戳一挑,□□的侧刃便已架住了刀身,两人拼了会力气,竟是不相上下,随后同时撒手。
雷度正要撤了再战,云敬之却是猛然于马上拧身快速一刺,在他前力已出、后力未至的间隙发出一记猛攻。□□直入胸膛,云敬之发力深刺,对方不由自主地后退,而马匹却仍是径自向前,这雷度便被他刺下马来。
“小看我的女人,可是要吃亏的。”云敬之拔枪说道。
“好!”离国一众将士皆是大声喝彩。
“将军!”玉国一方乱乱去迎。
眼见对方欲拖了雷度回去,蔺迁策一声令下:“进攻!”
“杀!”
杀喝声顿时群起,离国士气大振,冲上阵前,云敬之一骑当先身先士卒,一杆□□挑飞敌人无数,身后士兵轰然跟上,本就疲惫的玉国士兵失了雷度,瞬间便是被杀得丢盔弃甲。
两日后,边关急报传入朝廷,大军压境之后多番骚扰布置,云家世子斩雷度于当场,首战告捷!
“好!”慕容錱不由得拍案而起,这消息可是来得太让人振奋了。这一战虽然统帅督战都是才派去,战前准备却是一早就开始了的,如果这样都打不赢第一场,那他干脆也别图谋了。
慕容錱看着捷报,心中略定,不一会儿总管又来秉,说是丽嫔娘娘有请。
丽嫔……慕容錱神情一凜,连忙前去,丽嫔笑中带泪地迎了他,把自己女儿的笑脸给他看:“皇上您看,您看公主,她好好的呢……这现在新皮子还长得不是太好,以后一点痕迹都没有了。”
慕容錱细看了一番,除了唇上一道浅浅的印子,再无其他残缺,登时大喜:“边关告捷,公主得治,果然如此!从今日起,她就是朕的平玉公主了!”
这便是正式承认女儿的地位,不再计较了。丽嫔喜极而泣:“嫔妾与公主叩谢皇上隆恩!”
慕容錱双喜临门,自然没忘记要奖一奖有功之臣,边关那边亲书赞赏,留待大军凯旋之后一并再封赐,另一边则是叫了林夕媛过来问话。
“林医监,看来之前你说公主为三军挡灾,这是被你说中了。”
林夕媛已经知道首战告捷的事,但是并没有把这事放在一起说:“还请皇上恕罪,其实当时说那些话是为了让皇上平一时之怒。微臣内心仍旧坚信,这只是一种疾病,它可以被治愈,也是说明了这一点。这病发病率颇高,大约几百个婴儿中间就会有一例,不少家庭因为无法接受,一条生命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