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嫀笑看着夫君抱孩子的模样,觉得他帅极:“真的吗?那我便看会儿话本罢。”睡是不想睡了,天天都在床上待着,哪里想睡呢?
黑衣撇撇嘴,秦三娘惯爱看这些没营养的东西。
片刻后,一本精心挑选的话本,送到秦嫀手里。
刚刚拥有孩子的年轻夫妻,当阿娘的窝在榻上云鬓慵懒地看言情小说,当阿爹的坐在旁边看孩子,倒也和谐。
王氏隔着珠帘往里头瞧了一眼,看见这一幕,立刻有些后悔自己之前吵了女婿,哎呀,不管女婿做什么,也只是因为心疼媳妇罢了。
围在夫人左右,抢着奶了几天的孩子,摄政王越来越有一个奶爹的模样了。
秦嫀对他的自觉,满意得不知道说什么好。
若是每个阿爹都这么靠得住,二胎不是梦。
赵允承当然是靠得住的,自小宝出生了之后,除了上朝以及在衙门处理政务,他便大门不出二门不迈,与大家闺秀一般居家。
除非有不得不亲临的事情——比如营中部将参见,寻他去大营检验练兵的成果。
他便不得不出城,晚间再快马返回。
儿虽重要,但国不强盛,暂时还不是享乐的时候。
想必秦三娘也是能理解的?
演练了片刻,赵允承带着一脸我也不想的神情,在秦嫀面前报备:“夫人,我要出去一整天,晚间才能回来。”
秦嫀:“嗯嗯,快去。”
其实秦嫀不傻,她早已猜到了,自己夫婿身上应该是有差事的,大抵是比较隐秘的那种,不方便外泄。
她倒是不反对。
郎君大才,实不该浪费自己的实力,无所事事。
就这般轻易被放行,令郎君不得不承认,秦三娘自打有了小宝,对他看得似乎越来越松,不如从前那着紧……
这是为何?
觉得有了孩子便能栓紧一个男人吗?
谁给她的自信……
简直天真。
赵允承心想,要不是时机不适合,他定要叫秦三娘悔不当初,但眼下情况复杂,只能假装被她栓住了。
摄政王到了大营,与部将们谈完军务,趁着在营帐中吃酒吃肉的空当,随便说说:“……各位将士,本王有些好奇,你们家中的夫人有了孩子以后,是否还会对你们一如既往地关切?”
一位部将迫不及待地接茬道:“哎,别人家我不知晓!反正我家的婆娘生产后对我泛泛,不如孩子重要!”
“对对对。”附和的部将不要太多,看来这种情况的夫妻还不少?
部将甲:“我家的婆娘也是一样呢,即便我半个月不回一趟,她也不会惦记我,唉。”
“唏嘘,少年夫妻老来伴,家家都是如此罢了……”
赵·风华正茂·允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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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在营中受到的震撼教育,暂且按下不表。
那洛阳的沈家终于接到了沈家二房长孙降生的消息,一时间沈淮谦夫妻二人喜极而泣,百感交集。
侄孙的满月宴,他们怎可错过。
继那位大婚之后,沈家父子四人准备再次上京。
这次,沈二仍被父兄落下,他很不忿,倒不是因为他对二叔的长孙有多疼爱,只是也想上京。
东京城之繁华,沈二一直很向往,但是却一次也未曾去过。
他发誓,以后一定要上京游玩,见见世面。
离二十日还有些距离,倒也不急启程。
张氏喜气洋洋地准备贺礼,长命锁、金项圈,应有尽有,早已是准备好了的。
沈二媳妇偶然撞见婆母收拾这些东西,心中不免又是一顿酸,她觉得吧,婆母对二叔家的太上心。
这些东西,给自己的亲孙孙不好吗?
沈二媳妇知晓这事对丈夫抱怨无用,可大嫂也有孩子不是吗?
若大嫂知晓婆母准备了这么多好东西上京给二叔家的长孙当贺礼,保不济心里比她还酸。
二弟妹来时,沈家长媳也在收拾贺礼,手头有些忙,笑道:“二弟妹来了?可是有要紧事?”
“大嫂在忙吗?”沈二媳妇凑近来张望。
只见大嫂在列清单,上头写的东西,她瞧了一眼,顿时倒吸了口凉气,乖乖,这些都是值钱的东西啊:“这是……”
沈家长媳笑道:“这是给小侄子准备的满月贺礼,我列张单子给阿娘送去。”
看看大嫂的礼单,又想起婆母的大方,沈二媳妇满脸写着‘你们都疯了’的字样:“……”
同样是侄子!大嫂怎么没对自己的亲侄儿亲侄女这般出手大方呢?
沈二媳妇好气。
这倒也不能怪沈家长媳厚此薄彼,假若那只是普通的过继弟弟,她自然送得便宜了。
可惜挂在二叔名下的是皇家子弟,太次的东西她如何敢送?
眼瞧着,日子到了六月十五。
晋升为大伯公的沈淮谦等不及了,决定提前启程。
相较于沈家人的积极,黑衣摄政王对六月二十的到来便没有那么期待了。
他巴不得时间永远停在上半月。
第74章
沈家小宝,集三千宠爱于一身,他的满月宴自然是重中之重。
沈府提前数日开始准备。
倒是给了赵允承指指点点的机会,抚慰了他那颗不能参加爱子满月宴的拳拳慈父之心。
赵允承后来想想,内心有些忿忿不平,干活出力的是他,努力抚育小宝的是他,伏低做小稳住秦三娘的也是他,出风头享受成果的却是白衣。
实在可恨。
也罢,想要扭转此种局面,倒也不是别无他法,等数年后诱惑秦三娘再生一子不就行了嘛……赵允承暗戳戳地计较,觉得未来可期。
既然上一回白衣没有回摄政王府交接,此月他便也懒得跑一趟。
高远守着空荡荡的摄政王府,已有足足一个月没有见到王爷,那说明什么呢?说明紫金胡同的夫人已然临盆。
高远就很想知道,王爷的第一个孩子,究竟是小郎君还是小女郎?
他感到高兴又忧心忡忡,因为他不曾忘记,王爷的相好是别人的妻子,这件事迟早会曝光。
届时王爷何止声名狼藉,简直恶臭熏天!
虽说王爷对恶评不屑一顾,但小主子何其无辜。
就很心疼。
黑白二爹也是这么想的,所以他们坚决不允小宝认祖归宗,还是姓沈比较好,摄政王名声太臭了,没得连累子孙后代。
十六日子时,白衣是在沈府外院的书房醒来的,黑衣有样学样的能力见长了。
但这样也好,省得两边来回跑。
白衣瞥了眼黑衣所言:你也不必操心,小宝满月宴我已准备妥当,拿去显摆罢,伪君子。
“……”
郎君一脸平静,甚至连眉毛都不曾抬一下,一边烧信一边喃喃:“这本就是你的分内事。”
自古聘为娶,奔为妾。
他与笑笑之间两情相悦,三书六礼,拜过天地,而黑衣呢?
对方莫说拜天地,连小妾礼都没有,自己便死皮赖脸地过来了。
既然如此,何必抱怨吃力不讨好?
因此,这沈府的门脸,轮到谁也轮不到黑衣,赵允承心想。
府中有重大事,他自会出面。
第二日早,赵允承检验了一下黑衣操办的宴席流程,才知晓,其中很大部分都是岳母王氏的手笔,那满嘴狂妄的人只是出了银钱。
不久后沈家人到京,赵允承将他们安排在府中落脚,一时沈府热闹起来。
忽地想起一事,赵允承抽空去了趟皇城司,见严提点,吩咐对方:“有件事这两日怕是要麻烦你。”
严提点顿时心里叫苦,这次他真不想去,王爷可以差遣别人吗!
上回娘子的侄儿洗三没去成,娘子都生气了,耳提面命让他满月宴一定要参加。
“王……王爷……”严提点想拒绝,能不去吗?
“非常重要之事,非你去不可。”赵允承没有给他拒绝的机会,甚至卑鄙地用上了威逼利诱的狠招:“等你完成回来,本王升你为提举。”
“……”严提点微微吸了口气,一年之内,连升两级,这事可以考虑,况且王爷的命令还能忤逆不成,于是他便躬身道:“但凭王爷吩咐。”
不过想来,今晚回去耳朵定会遭殃!
严二郎下意识地搓搓耳朵。
果不其然,秦二娘子听说丈夫又要挑日子出门办差,心中甚是不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