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作舟+番外(88)

突然,一人影出现在窗口外。

“三少爷!成婚前不能见新娘子!”碧玉低声惊叹。

“我知晓,我不看他,只是想离他近一点罢了。”

苦童心脏一跳,嘴角不自觉地上扬。他按捺不住地下了床,来到窗口蹲下。

“温怀舟。”

温怀舟顿时起了劲儿,也靠在外头的墙角上,欣喜地说:“童儿,你也睡不着么。”

苦童无奈一笑:“是啊……许是不太习惯罢。”

温怀舟心头一阵荡漾,他贪婪着汲取苦童的气味,一如曾经卑微的苦童一般,苦涩地望着头顶的明月:“童儿……我,很想你。”

明明才一日不见,却真真是如隔三秋。

苦童想笑又想哭,却也是温柔地回应:“我也是。”

他伸出一只手去了窗外,温怀舟见状,也默契地与他十指相扣。

不相望,却相思。

碧玉和碧婷对视一眼,忍不住地笑了。

翌日,霞光万丈,晨露未晞。

苦童才堪堪被碧婷叫醒,就有一干丫头涌进了屋。

昨夜和温怀舟说了不少夜话后,就有了点困意,一直到现在仍有些迷糊。

那些丫头各各精干,还有个喜笑颜开的媒婆常伴左右。

他们给苦童束发修眉,不足半个时辰便全部弄好。

因为苦童到底还是个男儿身,不必精雕细琢,也不用穿什么凤冠霞帔。

这也是温怀舟授意的,他还特地命人将二人的喜服做成了一样,就是为了凸现苦童的那份英气。

的确,被稍一拾掇后的苦童英气十足,俊俏无双,除去肚子微微突出,其余并无任何瑕疵。

这边才弄好,那头唢呐声骤起,锣鼓喧天,原是那迎亲的队伍到了。

温怀舟在整个镐平郡绕了一圈,也难以控制自己骚动的心。

而这会儿,他气宇轩昂,翻身下马都是一派英姿勃发。直至急匆匆地敲门声传出来了,苦童才有些坐立不安。

那些个丫鬟媒婆伶牙俐齿,和那温怀舟对诗,还要了不少银两。但这些对于温怀舟而言不过手到擒来,没有丝毫难度。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地愿为连理枝。”

“蒲苇润如丝?”

“磐石无转移。”

碧玉和碧婷也着新衣,掩嘴娇笑。几个丫头便不再刁难他,放他进来了。

苦童没有戴盖头,现下蓦然对上温怀舟的眼眸还有些不自在。

而后者只是一把将他打横抱起,还心猿意马地吻了吻他的唇角,调笑着说:

“夫人,来迟了。”

苦童也笑了,直至被抱上了骏马,迎亲的队伍们才逐步返回。

骑马是二人共同商讨出来的成果。苦童是个男人,本不该和姑娘一样坐在轿子里的,但由于前一次的疏忽,导致他连这点尊重都给不了他。所以这次,他一定要把曾经的那些过失加倍补偿回来。

而他们之所以是共骑一马,是因为苦童尚有身孕,温怀舟放不下心。

他们的队伍再次出现在镐平的街上,一路上有不少人惊诧不已,却也有不少人诚挚祝福,甚至还有人在悻悻地叹气:“嗐,这不还是温三爷的夫人么。”

如是一来,才得知这夫夫二人伉俪情深,不过是借这个机会,把他扶正了罢。

再来风烟苑,已是满满的一群人了。

温家二老端坐正位,其余依次为方含情、温怀亭,甚至还有穿着喜庆的小晚冬。他们各各洋溢着幸福的笑容,望着面前的两人连连点头。

“一拜天地!”

——拜的是风花雪月,拜的是温情人间。

“二拜高堂!”

——拜的是白头到老,拜的是既往不咎。

“夫妻对拜!”

——拜的是比翼齐飞,拜的是生生世世。

是执子之手,也是与子偕老。

兜兜转转数十年,他的身边仍是他。

月如钩,星如布。好不容易送走了宾客,风烟苑才有了片刻的宁静。

喜娘端来了合卺酒,直至看着微醺的二人相继饮尽,才款款退下。

苦童白日跟着温怀舟为宾客们敬酒,虽说是以茶代酒,却不知自己的双颊为何也变得这般红了。温怀舟则含情脉脉地望着苦童,时而傻笑,时而深思,无论哪般,都是相当喜悦了。

“夫人?”

“嗯。”

“夫人?”

“嗯?”苦童疑惑。

“夫人……”

苦童无奈一笑,摸了摸温怀舟的头:“究竟如何了?”

“你终于成为我的了……终于。”温怀舟喃喃自语,又将他轻轻扑倒,同他耳鬓厮磨。

“我在边境征战的那几年,日日都会做这样的梦……可今日是否不是梦了?是真的?”

苦童眼里有些湿润,肯定地说:“是真的。”

“还好,太好了,谢谢童儿……”温怀舟亲他的眉眼,又吻他的手,甚至还带有哭腔。

“一辈子不够……生生世世好不好。”温怀舟继续说道。

苦童哑然失笑,生生世世也好,一生一世也好,只要是他,他心甘情愿……

红烛摇,清风袭,他们有诉不尽的衷肠,也有道不尽的离思。

但不怕,这辈子还漫长,够他们用一生去诉说。

第71章 番外:关于温卿稚

苦童生下温卿稚的那夜,春寒料峭,大雨滂沱,晴了几日的镐平竟一夜成了冬季,可谓是相当纳罕。

那日清晨,温怀舟照例去上早朝,临行前还叮咛苦童若是肚子有异痛,一定要告知碧玉等人。

苦童也把他谨记在心,毕竟两周前产婆就说这孩子该降生了,却直至今日都无一点消息,弄得温府上下提心吊胆的,该准备的全都准备好了,就等这少夫人临盆了。

就连无忧无虑的晚冬都有些担心,每日从慈沁苑回风烟苑后必定要抱着苦童的肚子说上几句话。

“弟弟,你再不出来姐姐可就不陪你玩儿了。”

苦童啼笑皆非,但自然也小心了许多。

温怀舟就更是夸张了,险些要求那圣上给自己休假一月。还是苦童严厉制止后,温怀舟才心不甘情不愿地打消了这个念头。

只是他每日睡得比苦童还不踏实,辗转反侧都是常有的事。

而这日下午,他正代那工部尚书筹备皇宫准备修缮的事宜,却忽而瞧见了天上的万里乌云,心里颇为惴惴不安。

苦童也颇为不适,心里闷的有些喘不过气。正想去那外头转悠转悠,一滴滴豆大的雨点急促掉落。

苦童肚子上的阵痛也接踵而至。

霎时间,产婆丫鬟都倾巢出动,就连那许久未出关的许泽康都来了这风烟苑,唯恐会出什么岔子。

可这孩儿头大又怕生,赖在苦童肚子里一个时辰了连个影都瞧不着。

而温怀舟一听说消息后立刻策马扬鞭,飞一般似的回了府,虽说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却连片刻喘息都没有。

下人们见着三少爷回了,赶紧把他请进去。

的确,生孩子会见血,对于男丁或多或少有些晦气。但温怀舟是苦童命里的乾元,自能帮苦童缓解痛楚。又同为男人,自是少了许多忌讳。

温怀舟一进门,险些没被苦童惨白的脸给急晕过去。

“童儿……童儿,如何了?”温怀舟一把攥住苦童的手,又吻了吻他流汗的鬓角,周身散发的都是安抚性气息。

苦童疼得有些神志不清,现下看到温怀舟后才提了点劲儿。

“怀舟,这孩子太难缠了,苦童使多少劲儿还是不肯露面。”许泽康忧心忡忡地拍了拍温怀舟的肩,又命那产婆把苦童的鲜血擦去。

温怀舟看着那一滩滩触目惊心的血,吓得心惊肉跳。

“那该如何是好?”他急切地问。

许泽康叹气:“只能先用药给补上。”

下人们井然有序地拿来了汤药,温怀舟喂他苦童喝下大半,却有大半都吞不下去。因为苦童已在晕厥的边缘摇曳了,连起身的力气都没有。

温怀舟看得难受,便将汤药一口喝下,再渡去苦童的嘴里。

温怀舟很小心,他撬开他的唇再给他一点点渡进去。苦童喝下后果真有了点精神,许是这药里掺杂了什么提神的东西,以至于苦童都可以坐起身子了。

他开始加把力,那孩子竟真的冒出头了!

大家大喜过望,已而准备好将他抱出来的时候,那孩子却又溜进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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