苦作舟+番外(63)

白涟泪水盈满眼眶,牙齿咬着下唇几近咬出了血,也终是说不出话了。

“白涟,我那日没对你处罪,是念及我们的旧情,更以为你会悬崖勒马,浪子回头!可没想到你却丝毫不知悔改!还让我吃了这离情丹!”温怀舟双目通红,却是因为气愤,他一手抓住白涟的脖颈,恨不得就此掐死。

白涟满脸是泪,却没丝毫反抗。他是鬼迷心窍了,他明知温怀舟的心早不在此处了,却仍是不甘心。只因他爱温怀舟爱到骨子里了,也恨他恨到骨子里了。

束发之年,他不过一介小倌,整日过得浑浑噩噩,醉生梦死,常常流离失所,只能做着最卑贱的事情,跪倒在无数腰缠万贯之人的身下。他厌倦,可无力反驳,他连饭都吃不起,还有什么别的可谈?

可直到那时,一个灰蒙蒙且心烦意乱的雨天,他被一名肥胖的人带回了家,却没过一会被那个泼辣的女夫人打到屁滚尿流,连话都说不出,被丢在了湿漉漉地街上。

他爬起来坐在一边,抹了一把污泥,嘲讽自己的同时又哭了起来。

这世道,未免也太残酷了。

而有那么一个华贵的人,出现在了自己的面前,他为自己躬身,将那把精致的油纸伞递在了自己面前。

“拿着罢。”他笑道。

白涟这么一瞧,便已万劫不复了。

他四处打听他的消息,知晓他是将军府最贵重的小儿子,心里明知是云泥之别,却忽而听闻他在找一个和自己年龄相仿的人。

白涟知道,他的机会来了。

他算准了日子,又花了重金买来一味药——情独钟。如此诗情画意的名字却与之功效恰恰相反,它存在的意义,就是能让两名素昧平生的人忽而相爱。

所以,温怀舟的一见钟情,不过是自己安排妥当的。而他后来的暴躁脾气,也是这味药的副作用。

白涟心疼,渐渐地用的少了。

直至,他的出现。

那个温柔到了骨子里,那个笑得那般天真灿烂的人——是他。

他阴差阳错得嫁给了温怀舟,把白涟这千方百计得来的两年弄得团团乱,让原本属于白涟的东西全都给了他。

白涟不信命,于是加大了剂量,让温怀舟时刻处在怀疑之中,并适时在他的身边吹着耳旁风。

他步步为营,一切本是无懈可击的。可他机关算尽,算不到苦童会怀孕。

白涟开始惶恐了,他不知如何是好。可让他眼瞧着温怀舟的温柔挪去了苦童的身上,他又怎会善罢甘休?

既然已经错了,便一错到底罢。

于是他又借了钱在那个愚蠢的琛玥身边安插了两名高手,趁着温怀舟不在的间隙堕掉那个孩子,自己再用迷魂散拖住他。可明明已经晕倒的温怀舟听到“苦童”二字后,就想条件反射一般苏醒了。

呵,真不可思议。

白涟明知他会找自己算账,便又买了一味离情丹。他甚至为了以防万一,还加入了几倍的失魂散。

温怀舟成功被自己给催眠了,他忘记了苦童,忘记了关乎于他的一切,尽管这都是短暂的,尽管他仍是狠不下心,亲自给温怀舟喂了解药。

但白涟绝不会后悔,黄粱一梦终将醒,可自己沉沦其中,又该作何解释呢?

第51章 大出征

话说苦童等人自那日出了城门后,便在不远处的小山村里留宿了一夜。

他时刻留意着外头的风吹草动,清毓也有些安不下心来。

现下国之战乱,人心惶惶,唯恐那突厥人就打到这儿来了。

突然,有人敲响了外头的门。清毓并未多想,只认为是阿昀或是封清河,边打开边揶揄道:“怎的这般晚了还不睡,是饿了么还是……”

清毓愣在门口,苦童也不禁坐了起来。

看清来人后,苦童心里陡然一跳。

温怀霖。

他还是那副人畜无害的模样,但头发却剪得极短,面上也多了些冷漠。

清毓只觉此人不是善茬,便频频后退。

“停,不必提防我,我要真对你们如何,定是等不到现在了。”温怀霖冷笑一声,径直走了进来。

清毓一把拿起靠在墙边的镰刀,用以防身。

“是否讶异我会出现在这?”温怀霖饶有兴致地看着苦童,笑容不减。

苦童警惕地点点头,心中疑虑重重。

温怀霖覆着手笑了几声,最后露出了个意味不明地笑:“你还是这般单纯,单纯的……令人都有些舍不得利用了。”

苦童皱了眉:“你究竟什么意思。”

“不,只是来夸夸你很识趣。”温怀霖甚至自顾自地坐在了一旁,把玩着茶杯。

苦童心中有个不好的预感,心跳都变得快了:“你究竟要说什么!”

“我早料到你们要离开镐平了……我不过是来,确认的。”

“为何?”

温怀霖面无表情地抬起头,冷喝道:“为何?你们俩差点坏了我的好事,还说为何?”

清毓一头雾水,苦童则想破脑袋都没想到他和清毓如何会阻止到温怀霖的好事。两人在一起的常常都是吃吃玩玩……不!还有一次不同的经历!正是虎口逃生的那一夜……

苦童猛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问:“……是你?”

温怀霖仰天大笑,而后是一张诡谲的脸:“你人虽单纯,但也不蠢嘛。”

苦童倒吸一口凉气,原来,自己的猜测并没有错!温怀霖早就与突厥人勾结好了!那么,怀澜是不是也是……

“不错,这一切都是我安排好的,”温怀霖肯定了苦童心里的猜测,笑得愈来愈猖狂,“怀澜自小通情达理,又在那府里活的不舒坦,那我何不做个一举两得的好事儿呢?”

说罢,温怀霖还无奈地摊开手,浑然不知错。

只怪那些突厥人天生就好中原的姑娘,又怪自家那倒霉妹妹正巧从那风岚山下来时被突厥人相中了,这一切都言不由衷啊。

苦童浑身颤抖,一双眼都红透了。

清毓听得到苦童内心愤慨的声音,更知晓他就是那敌国奸细,新仇旧仇一起算,当下抡起镰刀就对着他砍下去。

“奸细!败类!吃里扒外的东西!”可清毓每挥一下,温怀霖都轻巧的躲开了。

他不再多言,一把推开在自己面前耍三脚猫功夫的清毓,转身就要离去,可此刻却忽而听到了苦童的声音。

“可为何你在那之后没再要我性命了?”

温怀霖顿住脚步,却没有回头。

“你不必知道。”便真的走了。

温怀霖有个不可说的秘密,他的记忆有张天真烂漫的笑容,贯穿了他整个迷茫彷徨的时代。

再说这头的梦香楼。温怀舟的手仍旧掐在白涟的脖子上。

“咳……三爷……杀了我罢。”白涟被温怀舟的大手抓到缺氧,甚至紫红一片,却仍是贪恋的抚上那只即将要收走自己性命的手。

他甘之如饴,死在温怀舟手下是他此生的夙愿。

遇上他的那一刻起,白涟浴火重生,一颗心托付给他了又有什么性命可谈?

谁知温怀舟竟突然放开了他,白涟在地上咳得生疼,心里那一点点侥幸忽而又迸发出来了,或许……可白涟抬头的那一刻,又是一盆冷水灌到心底。

温怀舟不过是看到了苦童流到一地的血,才懒的管自己了罢?

这比死了还让人难熬。

温怀舟的身体明明还是昏沉的,但在他看到了那滩鲜血后却连这点疼都顾不上了,只知道跌跌撞撞地跑到那去。

最要命的是,这血还弥漫着一股馥郁芬芳的山茶香……这简直就是在温怀舟的心尖上凌迟。

他做了什么?他究竟做了什么?

温怀舟急着去回忆,却依旧头疼欲裂。在天旋地转间,忘记苦童的这一个月犹如走马观花般出现在了他的眼前。

他丢下苦童一人在院子里,自己在外头花天酒地?他听了白涟的指使,逼迫苦童滑掉他们来之不易的孩子?他甚至将苦童带到了这里,让他亲眼目睹自己和白涟云雨合欢……

温怀舟仰天长啸,绝望和愤怒是前所未有的。

“苦童!苦童……”温怀舟不知在对着哪处叫,脸上是从未有过的无助。

他趔趄地跑了出去,看着人潮涌动的梦香楼木讷地摇着头。

不是……他不在这……

他急匆匆地跑了出去,纵然期间撞倒了不少人,却也一刻不能让他停下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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