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爷子这才让他哄回家了,又嘱咐管家说让医院给江淮准备个休息的地方,天太冷,别那个没好这个又到下了,唠唠叨叨的,还是江淮把他硬塞进车里,耳根子这才清净了。
老爷子回去后,江淮在ICU门口待了一会,问了管家这才知道老爷子没告诉谢毅。江淮知道谢爷爷是不想让谢毅跟着担心,怕他大晚上的拖家带口的折腾,老爷子是心疼安宝。问清楚后江淮把管家也打发走了,让他去照顾老爷子,管家走之前把交代的事办好,这才回了谢宅。
江淮也没死心眼地守在那,先去了趟主治医生的办公室问清楚伤情。江淮本就知道谢行之这次伤得很重,但在听了医生的描述后,还是被吓出了一身冷汗。全身有三处枪伤,最危险的一个只离心脏几厘米,幸亏抢救及时,不然大罗神仙也救不回来。
江淮从医生那里回来后,在ICU门口坐着,双眼盯着地面,想着谢行之这是把命卖给国家了,那么多人都没事,怎么就这位进入机构几年的愣头青天天遭暗杀?再聪明也不可能重过那些元老,谢行之到底做了什么让人觉得是个好拿捏的软柿子?
江淮坐着发了会儿呆,然后就回了病房休息,走的时候还回头看了一眼,心里默默威胁:谢行之,你最好给我快点醒过来,不然我就很生气,很生气就不会喜欢你了。
江淮什么都不怕,不怕世俗的流言蜚语,不怕父母的严厉反对,也不怕自己是一厢情愿,更不怕对方是个捂不热的木头,可江淮知道,自己是个没用的人,做不了拯救世界感化他人的英雄,谢行之如果真像自己想的有自杀倾向,江淮害怕最后撑不下去的反而是他。
谢行之啊,你可别真像我想的那样,不然……哎,江淮无声的叹了口气,好不容易遇上这么喜欢的人呢。
第二天一大早谢老爷子就来了,这时候谢行之已经度过了危险期,昨天晚上醒来了一次,再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个几天就可以转到普通病房。
江淮几乎一夜没睡。昨天晚上刚想休息一会儿,谢行之就醒了。江淮在门口一直等到医生告诉他已经度过危险期,这才感觉到全身的疲惫,回到病房躺了一会儿。
江淮洗漱过后,先给爸妈打了电话说了下这边的情况,吴女士表示江淮十分不懂礼数,这种情况下他们必须要去,不论是出于情分还是礼节。
就在吴女士往这边赶来时,江淮陪着谢爷爷先等来了谢毅一家人。谢毅先是问了谢行之的情况,听到已经过了危险期,这才松了口气讽刺道:“谢二少爷又作死呢,自己作死就算了,还让别人不得安生。”
谢老爷子听了抬起手杖就打,谢毅也不躲,硬生生挨了一下,旁边的周煦抱着安宝白了一眼谢毅,然后又心疼的抽出一只手摸了摸老爷子打的地方。
不过谢毅虽然说话十分混账,但绝对是话糙理不糙,谢老爷子没什么反驳的,只能担忧的望向ICU。
谢毅和周煦对江淮打了声招呼,然后就坐在一边逗安宝,完全像是来看热闹的。江淮站在一边,面无表情,心却凉了半截,果然……那混账就是存心找死,谢行之你可真是好样的。
没一会儿,吴女士风风火火的赶到了医院,来到就瞥了一眼江淮,意思是待会收拾你,然后拉着谢老爷子兜着圈子生怕戳到老人的伤心事安慰他,谢老爷子看在这儿待着也没什么用,就带着人回了家,谢毅被赶了回去,部队有事,这半天假请的都十分困难,周煦带着安宝说要在家里住几天。
江淮在谢行之转到普通病房之前一直医院、家里、谢爷爷家三点一线的跑着,那位住院的没瘦几斤,江淮自己到是清减了。
谢行之转到普通病房时,江淮到比之前空闲了,他直接住在了医院,这一行为让吴女士既欣慰又纳闷,从小就嫌这嫌那,一脸尔等贱民不配与我说话的高傲模样,吴女士毫不夸张的讲,除了她,只有小谢才有这样的待遇,连江先生都不可能。现在这么殷情的围着人打转,吴女士不得不怀疑江淮的目的,心念一转又想到自己儿子秘一样的性向,吴女士心里有点慌。
江淮像往常一样给谢行之擦脸,然后就到了每日福利时刻。江淮搓了搓手,一副猥琐样儿,三下五除二把谢行之的衣服扒光,然后在热水里拧了拧毛巾,先上手在腹肌上摸了一把,然后仔细用毛巾擦拭着,这是他义正言辞说服了谢爷爷才得来的福利,怎么能白白浪费了?
不过江淮就是再怎么不知羞,也没不要脸到摸人家下身的地步,江淮老老实实的给谢行之擦了下身,正提裤子时谢行之继那次在ICU醒来后第一次醒过来,然后就看见自己裤子被扒的刺激场面,差点没一口气又给憋过去。
不过在看见人是江淮,又是在提裤子,谢行之缓了过来。江淮直起身来,看见张着嘴想说话却又发不出声音的谢行之,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迅速反应过来:谢行之醒了,他想说话。
江淮转身倒了杯水,用棉签沾了抹在他的嘴唇上。谢行之流了很多血,现在不能喝水,只能委屈一下了。缓了一会儿,谢行之才能断断续续的说几个字。
“谢谢你。”
“谢我什么?”江淮歪了歪脑袋,眼睛像小狐狸似的眯了起来,看起来像是在打什么主意。谢行之不说话,只是朝他虚弱的笑了笑,江淮伸手替他掖掖被脚,心里盘算着怎么让人“好好谢他”。
江淮按铃叫来了医生,然后就走出病房把该通知的人通知了一遍,放下电话已在病房门口,欣赏着谢行之被人折腾的样子,心里没有半点怜惜,却有着说不上来的失落。
醒的真快啊,我都还没想好呢。
第17章 心各异
江淮站在门外,看着在走廊里拖着病弱的身体慢慢行走的病人,从稚童到老人,男男女女,形形色色,那种所谓的独属于艺术家的感慨从心底慢慢升腾起来。江淮不知道别人对生命的看法是怎样的,在他这儿,他不强求生死,但他看重生死。
江淮自认为从不畏惧死亡,但他要让自己的每一分钟,每一秒都过的鲜活有力。所以当他隐约猜到谢行之行为背后的原因时,他无法感同身受,甚至不能理解,也许有一天他知道了谢行之这么做的原因,知道了他的所谓的苦衷和磨难,也许他能理解。可这要多久呢?谁又能保证呢
江淮喜欢冒险,喜欢未知,喜欢去探索一切的可能,但他害怕那些未知的最后是一个活生生有血有肉人,且这个人与他有着莫大的联系。
毕竟谁也架不住一个非要寻死觅活的人。有人说这样想太过现实,可没有人每天活在梦里,艺术家也不行。
不过现在,说放就放,好像有点晚了。江淮摸着自己混乱的心跳,想着就犯这一次倔,就这一次。
就在江淮快要站成一座雕塑的时候,谢爷爷和周煦就风风火火的赶来了。江淮上前迎了两步,搀住老爷子的胳膊示意他不着急,“放心吧,您大孙子好着呢,医生正在检查,您先在这歇会儿。”谢爷爷本来焦急地看着病房的眼神转过来,拍了拍江淮的手,然后坐了下来。周煦见老爷子还是有些担心的往病房里瞅,便把安宝塞进他怀里,老爷子果然被安宝吸引了目光,摇着怀里的小人儿逗着。
医生出来时,周煦向前一步问情况,看了眼江淮,江淮收到眼神蹲下身来就在老爷子怀里闹安宝,逗得他咯咯直笑。“……放心吧,病人恢复的挺好,只需要好好静养就可以……”江淮听见医生说谢行之没有什么大碍,这才松了口气,笑着逗安宝。
周煦跟医生道了谢走过来将安宝抱到怀里,江淮就势扶起谢老爷子,一行人进了病房。谢行之躺在病床上,满眼愧疚的盯着谢老爷子,谢老爷子也不说话,神情也没了之前的焦急,也没有上去给他一顿心疼的臭骂,就这么看着他,可江淮看了,只看出谢爷爷眼中比谢行之还要深重的自责与愧疚。
气氛凝滞下来,连江淮都不知道该如何打破,幸亏今天带了安宝,小孩儿闹着要下来看叔叔,谢老爷子这才收回目光,缓缓地走到病床边,给谢行之立了立枕头。“小叔叔,你还疼不疼?”安宝知道小叔叔受伤了,趴在病床沿上吹了吹谢行之扎着针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