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央的手顿了顿,垂眸,说:“我不是这个意思。”
高子群站起来,掏出一包烟,点上,默默的抽起来,过了会,他说:“我从小没有父母,我不懂什么是好的,什么是坏的。”
林央抬头看向他,气氛有些沉重。
高子群看向她,说:“后来,我知道了,打架逃课,说脏话,不好好学习就是坏的。”
高子群吐出烟雾,说:“还有抽烟。”
林央问:“什么是好的?”
高子群笑了下,说:“方向那样的。”
林央也笑,心里泛起涟漪,像有人在她的心里扔了一块石子,荡漾起水波,又恢复平静。
曾经,她也说:“蒋一柠那样的。”
林央极喜欢张爱玲,她的文字诠释了爱情。
她说:回忆这东西,若是有气味的话,那就是樟脑的香,甜的稳妥,像记得分明的快乐,甜而惆怅,像忘却了的忧愁。
林央想着出了神,高子群靠在墙上,喊她。
林央抬头,问:“你说什么?”
高子群说:“起来,陪我听歌。”
林央低头,又缓缓起身,和他一样靠在墙壁上,拿起一只耳机,塞进耳朵里。
耳机里正播放着陈奕迅的《红玫瑰》,清晰的话语传进他们的耳朵里,带着几分悲痛。
梦里梦到醒不来的梦
红线里被软禁的红
所有刺激剩下疲乏的痛
再无动于衷
从背后抱你的时候
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
说来实在嘲讽我不太懂
偏渴望你懂
是否幸福轻得太沉重
过度使用不痒不痛
烂熟透红空洞了的瞳孔
终于掏空终于有始无终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
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
又落空
红是朱砂痣烙□□口
红是蚊子血般平庸
时间美化那仅有的悸动
也磨平激动
从背后抱你的时候
期待的却是她的面容
说来实在嘲讽
我不太懂偏渴望你懂
是否幸福轻得太沉重
过度使用不痒不痛
烂熟透红空洞了的瞳孔
终于掏空终于有始无终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
玫瑰的红容易受伤的梦
握在手中却流失于指缝
又落空
………………
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他们静静的从听歌到听歌词,一遍又一遍,重复着。
被偏爱的都有恃无恐,我不太懂,却偏渴望你懂。
林央说,那时候,她觉得难过,不清楚在难过什么,只觉得她和方向走不了多远了。
后来,每每听这首歌的时候,她都承受着难以言喻的痛苦,心像是被荆棘缠绕着,心脏疼的缺氧,巨大的悲伤笼罩着她。
回到那时候,巷子昏暗,仅靠着薄弱的灯光照亮,高子群靠在林央旁边,耳边放着歌,他偏过头,问:“你还是没有喜欢上我吗?”
林央转过头,四目相对,她说:“高子群,我们做好朋友吧,只做好朋友,才能永远。”
高子群垂眸,扯下林央耳里的耳机,插进自己的耳朵,双手插在口袋里,走了。
他说:“谁他妈要和你做好朋友。”
林央微微起身,看着昏暗中高子群的背影,她笑起来,又湿润了眼眶。
林央经常对我说,高子群是个好人,也不止一次强调,高子群和他们不一样,他虽然说脏话,爱打架,可是他是好的,像方向一样。
以前,我非常憎恶未曾谋面的高子群,因为在学生时代的时候,学校里总有这么一类人,让人心生惧意,且远离。
他们抽烟喝酒泡吧,打人勒索,学校里典型的不良少年,我以为高子群就是这类少年,让人找不到他身上能让人喜欢的地方。
我曾经有过被勒索的经历,所以从心底里对这类人弃之以鼻,也因为林央的原因,我讨厌高子群,他曾经伤害过林央,且让林央绝望。
可是,林央也似乎知道我的想法,她总是会在讲到高子群的时候,省略很多高子群粗暴的片段,也曾像外面的推销员一样,向我展示高子群的优点,想让我了解高子群。
这个傻姑娘,常常让我哭笑不得,也每每看到我笑的时候,就会叹气,说:“他真的不坏,他没有勒索过别人,虽然脾气不好,也爱抽烟,一直逃课,也打架,可是这些都是因为我。”
我听着,心里也不是滋味,觉得高子群无非也是一个爱而不得的可怜人。
林央低着头,小声说:“所有人都可以讨厌高子群,不了解高子群,可是我不能。”
我知道,林央是不喜欢高子群的,她只是个心软的姑娘,会因为别人对她好,而加倍对别人好,可别人要是对她不好,她也只是默不作声。
第51章 Chapter
天气无论多冷,W市都不见得下雪,气候处于干燥状态,也干冷干冷的。
W市郊区,一辆绿皮公交车在马路边停下,几个学生背着登山包从车上下来,公交车放下几个人,就开走了。
这里是W市的郊外,过几里,是一个庄村,因为种庄稼的缘故,空气清新,干净。
十二月,林央他们一起出去野营,这个主意是蒋一柠提议的,因为她养病在家闷坏了。
林央告诉我这件事的时候,已经是她回来后了,她和我说了很多他们在山上遇到的事,看到的风景,她说那天她很开心。
那天,公交车扬尘而去,他们站在马路边,蒋一柠皱着眉在半空中挥了挥手,说:“喂了我一嘴土,这是哪儿啊?”
安辰帮她挥了挥,说:“你不是说要去有水有山的地方吗?这里就有。”
蒋一柠将信将疑,四周看看,到了深秋,山里都是比较荒芜的,也什么景可看。
林央安静的站在方向面前,看着蒋一柠嫌弃的小表情,和方向相视一笑。
他们背着东西,沿着马路下面一条小路往山深处走去,一路上说说笑笑的,安辰时不时捉弄一下蒋一柠,惹的蒋一柠几次三番炸毛了。
方向一直和林央走在后面,两个人时时低头私语,几个人走了一个半小时,终于看到了一条安辰口中的小溪。
蒋一柠挺激动的,把背上的东西卸下来,跑到小溪边,溪水很冰冷,哗啦啦的往下流去。
林央也凑过去,突然看到一条鱼,那条有着鱼灰色的鱼鳞,不怎么大,却也不小。
林央喊:“鱼,那儿有鱼!”
蒋一柠激动的看过去,说:“真的嗳。”
方向和安辰看着彼此一笑,继续搭帐篷,做着体力活,而林央和蒋一柠捡干柴去了。
方向和安辰搭好帐篷后,就看见林央和蒋一柠,两个人抱着木棍,脏兮兮的回来了。
方向正蹲在小溪边清洗刚捉到的鱼,抬头看着两个人,笑说:“你们怎么弄的这么狼狈?”
蒋一柠将捡来的木柴放在地上,看着方向,刚想说话,她想起什么似的,看了眼旁边的林央,把口边的话咽了下去,转而找安辰了。
方向看着蒋一柠这丫头有话说,他和平常一样看过去,却在自己看过去的时候,见蒋一柠转身走了,方向默了默。
心里有了芥蒂,就回不到最初的模样了,有些东西横在几个人中间,回不去了。
林央可能累了,放下柴,小声嘟囔说:“我是摔了一跤,才脏了脸。”
林央去小溪边洗脸,然后在方向身边安静的看他烤鱼,薄暮将至,他们围在火堆前,几个人草草解决了晚饭,然后坐在一起聊天。
林央和我说,方向很厉害,烤出来的鱼虽然味道淡淡的,却挺好吃的。
林央说起初他们都很兴奋,一直聊天,除了他们说话的声音,还有火堆里,木柴噼啪啦的在燃烧着,时不时还有狗风犬吠声。
山里没什么人,林央却没觉得害怕,可能因为身边有方向在吧。
我问:“爱情的魅力真大。”
林央悄悄红了脸,小声说:“方向可以给我别人给不了的安全感,我感觉很安稳。”
我想,这一切还是来源于爱情吧。
后半夜,他们几个人觉得光聊天没意思,就开始玩游戏,本来安辰提议玩笔仙,蒋一柠和林央都胆小,这个刺激的游戏就作罢了。
最后改玩真心话大冒险,很老套的游戏,却很流行,百玩不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