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央在抖,方向放在她肩上的手都抖起来,安辰几人也发现了不对劲,看了看彼此一眼,都匆匆上了楼,把空间留给了两个人。
眼下也没人了,方向将林央拥入怀中,抬手将她的脑袋靠在自己的胸膛,小声说:“没事了,没事了,我在这儿呢。”
林央呆呆的,也没什么表情,就整个人看起来都不对劲,一直都在抖。
方向也不敢问,就那么紧紧的把人抱着,在怀里轻哄着,将温度传递给林央。
过了一会,林央抬手推了推方向,方向松开了她,看着一言不发的林央,他不知道该说什么,或者问你怎么了。
林央低着头,看不清她的表情,蒋一柠抱着政治作业,看着站在楼下的两个人,狐疑的问:“你们干嘛呢?”
林央没说话,转身上了楼,蒋一柠看着方向,又指了指林央的背影,方向揉了揉鼻梁,说:“你帮我打听打听,怎么了。”
蒋一柠认真的点了点头,抱着政治作业追了上去。
方向望着空空如也的楼梯,林央刚才的模样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心里闷闷的疼。
方向第一次见到林央,是在高三开学不久的一次演讲会上,他本来不想参加什么演讲会的,虽然他演讲不错,但是不感兴趣。
带班的老师刚毕业,带班劲头十足,当然不会放过任何一个为班级争光添彩的事,但是班里没什么合适的人,为此犯愁。
方向的妈妈是初中部的老师,在实验中学资历很老,学校老师都认识,于是办公室里有一老师就出主意,推荐了方向。
班主任樊诗就将任务交给了方向,刚开始樊诗也没对学体育的方向给予过高的期望,毕竟人家是学体育的,而且只要不拿倒一就也算好。
但樊诗不知道,方向虽是学体育的,但是文化课成绩没的说,有一妈妈当老师,成绩随便玩玩都在前五,演讲也当然没落下,那次演讲比赛初高中部里第二。
樊诗激动啊,将那张奖状命班长挂在最醒目的地方,完了专门跑去方向妈妈那里喝了一下午的茶,尽夸方向了。
就是那一次演讲比赛,方向在演讲会上认识了林央,只有她一个人看起来惊慌失措的跑在队伍里,非常扎眼。
方向起初觉得林央很神秘,和其他女孩子不一样,整个人乖乖巧巧的,不爱说话。
就算说话声音也小小的,年纪看起来不大,却看起来装满了心事,整个人冷冷淡淡的,却又不像高冷的女生,总之让人心生好奇。
等到接触她,她还是像站在雾中,无论你多努力接近她,她仍处于你触摸不到的位置,不远不近的,要命。
蒋一柠本来快下课的时候就往教室里走,结果走到门口,下课了,被政治老师叫去抱今天的作业本,然后才回来。
蒋一柠先将作业本放在讲桌上,然后坐在回到位置上,戳了戳林央。
现在林央似乎和平常一样,她转过来,挽唇浅笑,问:“一柠,你没事了吧?”
蒋一柠本来一肚子的询问,咽了下去,顿时苦着脸,说:“不好,非常不好!”
林央一听,从桌藏里取出一个热水袋,递给蒋一柠,说:“你贴肚子上吧,会好点。”
蒋一柠伸手接了过去,热热的,放在肚子上,又嘻嘻嘻的,说:“林央,你真好。”
林央似乎很累,又浅浅一笑,说:“因为你就很好啊。”
她声音太小,可能林央自己都听不见,蒋一柠懒懒的趴在桌面上,捂着热水袋,嘴角挂着享受的微笑。
后来林央问我,她就那么跑了,是不是特别不好,不应该那么冷漠。
以前,林央就一普普通通的高中生,平常也没什么不良嗜好,本本分分的,成绩稳定,家里的乖乖女,学校里听话踏实的学生。
她生活平静,就因为心软,帮了一个不被班里待见的女生,一下子被推上了风口浪尖,虽没有被班里的同学怎么欺负,但是背后用最难听,不堪入耳的,恶毒的语言形容,用不一样的目光看待,无形中的孤立。
第19章 Chapter
可能有人说造成这一切的是林央自己吧,是她自己的选择。
是,林央是可以和他们一样冷漠的注视着一切,只要这些事情不发生在自己身上就好了。
而韩宁宁呢,她又没让林央帮忙,林央变成这样,和她没多大关系。
韩宁宁最后也像其他人一样远离林央,我想换任何人一个人,都在想好不容易有人替自己站在风口浪尖上,还会傻不拉几的和风口浪尖上的林央来往?
这个世界它不会将心比心,人心就是这样,趋利避害,谁都不愿意和不美好的东西亲近。
这个问题我没有回答林央,我想其实林央心里是清清楚楚的。
我轻轻告诉她,说:“这个世界其实没有什么绝对的错和对的东西,如果你知道什么是最后一刻,那么就不应该留有遗憾。”
我半开玩笑的问:“林央,你帮韩宁宁,后悔过吗?”
林央说:“没有,如果重新来过,我还是那样选择。”
林央说完,陷入了沉思,似乎在思索自己的话,又似乎在想我的话。
我知道林央是知道那句话的答案了,我想答案不重要,如果能在青春里少些遗憾,后面回忆起来,哪怕苦的,也能一笑而过,这就够了。
时间倒退,回到韩宁宁被欺负的那刻,其实从某种意义来说,那就是最后一刻,如果林央漠视的对待,也是一种选择,可是林央以后想起来,会后悔吗?
毕竟当时她的心有过一瞬间的犹豫,这就代表着她想,她想帮帮韩宁宁,如果没有帮,韩宁宁发生点什么事,我想林央会愧疚一辈子。
其实,无非就是要个心安理得,都是第一次生而为人,在这个世界活着,不亏欠别人,也不亏欠自己,就已经很好了。
可又想想,都是一起成长,相互扶持,而韩宁宁被林央拉了一把,林央因此陷进去了,韩宁宁却跑远了。
林央的一次帮助也算是不枉和韩宁宁相识一场,而仅一次,就够了。
帮助这种事都不是做慈善机构的,不要利息的帮助,逢人就帮。
周末,林央在房间里写作业,白曼在外面喊了喊,说有林央电话。
林央停下笔,拉开门,白曼外面在吃饭,林央走到座机前,轻轻拿起话筒。
林央将话筒拿到耳边,轻声问:“喂?”
话筒另一头呀,方向坐在床上抱着一台座机,听着林央的声音传来,本来准备要说的话,突然卡在了喉咙里,发不出一个音。
林央看了一眼电话号码,陌生号码,她又轻轻道:“喂?”
方向咳了咳,说:“我。”
就这样一个简单的字,轻易的让林央的心漏了一拍,她轻声问:“有事吗?”
话筒另一头,方向吸气,反问道:“没事,不可以找你吗?”
这声音一如那次,有些幽怨,听着孩子气。
林央拿着话筒轻笑出声,白曼狐疑的朝林央这边看来,问:“和谁打电话呢?”
林央捂住话筒,说:“同学,女的。”
林央将话筒放到耳边,方向在说话,他说:“明天你有时间吗?安辰约我们出去玩,然后,蒋一柠也叫上吧,你一个人肯定不来。”
林央被白曼一问,紧张起来,回答的结结巴巴的,她问:“嗯…哪……哪里啊?”
方向:“六点,金城门前集合。”
林央:“嗯。”
两个人沉默了下来,只能听见彼此的呼吸声,最后,林央说:“再见。”
方向:“再见。”
在白曼的目光下林央回了自己房,当她关上门时,林央整个人都靠在门板上。
她看着窗外湛蓝湛蓝的天空,绿油油的树叶,飞过的飞鸟,像个揣着宝贝的孩子,偷偷笑了。
第二天,天气虽然晴朗,但是却不怎么晒人,很柔和的阳光。
林央和蒋一柠到金城购物商城的时候,方向和安辰早到了。
那天林央在蒋一柠的强烈要求下,穿上了裙子,一件纯白色的及膝短裙,本来蒋一柠想让林央再换个发型,夏天还留厚重的刘海,热。
林央说太明显了,下次,下次,于是蒋一柠作罢,出租车有些堵车,来迟了。
蒋一柠拉着林央,微喘着气,道:“不好意思啊,堵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