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难过的时候觉得悲伤仅仅是属于自己的，没人会知道自己难过，也没人能懂自己的难过。难受到极致的时候总有一个念头在支撑我“如果这些胡砾都知道，他一定不会让我这么难过。”
就是这种想法让蒋研走了那段艰难的日子，虽然到最后胡砾一直没出现过，可是蒋研却觉得他一直都在，离自己最近的地方。
“可是现在，你坐在那里，看我就像看一个陌生人。胡砾，你可知道我很难过。”想到这里，蒋研觉得浑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倚在一颗树边挪不动步子。
从泊车处出来的胡砾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那个曾经笑起来连阳光都失色的开朗的女孩，现在蹲在树边，头埋在膝盖里，像是无助的走失小孩。这样的蒋研让胡砾心里软的一踏糊涂。
“不是要回家么？我送你。”胡砾不自觉的抬步走到蒋研身边，轻轻的开口。
听到久违的熟悉声音，蒋研心想可能是自己蹲久了出现幻觉，否则怎么会听到胡砾的声音，而且还这么的温柔。
抬眼后的蒋研知道这不是幻觉，因为现在胡砾是真真切切的站在面前，月光从身后打在他身上，像是从画中走出来一样。
此刻的蒋研忘了流泪，忘了难过，就这么呆呆的看着他。
“看什么啊，不认识了？走吧，回家。”胡砾摆摆手，打算以此来唤醒面前呈茫然状的女人。
“哦。”蒋研觉得自己肯定是被蛊惑了，或者就是真的醉了，不然怎么会浑浑噩噩的就跟着他上了车。
直到车已经驶上环路，旁边胡砾问蒋研家住哪里的时候，蒋研这才意识到这一切都是真的，不是自己臆想出来的。
告诉过地址后，狭小的车厢内陷入沉闷的静默，两人谁也没开口说话。
胡砾就这么静静的开着车，蒋研想打破这尴尬的沉闷，张了张嘴，终究没吐出一个字来。
车窗外面一排一排向后闪过的路灯，橘色的光线让车里忽明忽暗，在两人身上投下斑驳的影子。一切美好的不像话，除了导航仪上显示的越来越近的距离。
蒋研：“你在小区门口放下我吧，我自己进去就好。”蒋研指指前面的小区大门对胡砾说。
听到蒋研的话，胡砾一把踩了刹车，然后就这么看着蒋研，但又不开口说话。
对上胡砾的视线，蒋研觉得头皮有些发麻，在他这种强烈注视下，蒋研本能的感到压抑。
蒋研：“那个…我没有其他意思。我是说里面过道窄，不容易泊车和倒车。我这完全是在为你考虑。”说完这话，蒋研有些忐忑的等着他反应。这个人一向不安常理出牌，太难琢磨了。
的确，出乎蒋研意料的是那个人竟然笑了，漂亮的眼睛里盛满笑意。
这厢蒋研的小心脏“扑通扑通”开始非正常的跳动，蒋研觉得自己不能再待下去了，否则自己能否控制住自己不抱上去还真拿不准。
蒋研：“我进去了，再见。”挥挥手，蒋研步履匆匆。
倚在车门边的胡砾眼里的笑意还未散去，看见那个因惊慌步子而有些踉跄的女人，眼里的笑意更甚，然后从车上拿出一只烟，点燃，烟圈氤氲在胡砾周围，看不清他的表情。“再见，我们会很快再见的。蒋研，我们来日方长。”
第5章 第 5 章
逃离一般的跑回家，关上门后，蒋研抵着门背，听着自己的心跳声“扑通扑通”的，格外清晰。
这时客厅的灯突然亮了，吓了蒋研一大跳。
吕珍：“研研，怎么回来这么晚，女孩子，下回别一个人在外面玩这么久，现在治安又不好，多不安全……”一副睡眼惺忪的吕珍担忧的看着女儿。
蒋研：“妈，我知道，我会保护好自己的，你不用担心我。倒是你，不用等我的，都这么晚了。”蒋研喉头有些发堵。
吕珍：“你呀，知道妈妈在担心就好，下回记得别这么晚了啊。好了，我得睡了，困死我了。”吕珍点了点蒋研的脑门，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末了还嘱咐蒋研洗漱完早些睡觉。
看着妈妈的背影，蒋研觉得很窝心，这么些年来，和妈一直两个人生活在一起。虽然两个人有时候也会因为一些小事情吵几句嘴，赌气，闹闹小矛盾，不过彼此都知道两人是怎样都不会离开对方的，毕竟这个家现在就只有她们两个人了，只能相互取暖。
深呼了一口气，蒋研强迫自己不再去想那段难过的时期，洗澡睡觉
洗完澡后躺在舒服的大床上，拣过枕头上旁的大熊抱在怀里，听着闹钟“滴答滴答”的声音，晓得夜已经深了，可是蒋研却一点睡意也没有。
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从今天见到胡砾那一刻起，内心的情绪就开始不受控制，大悲到意外再到现在的大喜……这种不在掌控的感觉让蒋研觉得恐慌。
是的，恐慌。
不知道到底要怎么发展下去，不知道到底是什么结果，什么都不能做，除了等待还是等待。
“算了，何必自己给自己出难题。”摇摇头，关灯。
第二天蒋研是第一个到律所的，其他同事都还没来。看来事情想的太多太复杂真是会影响睡眠，以后睡前还是少想事情才好。
给自己泡了一杯速溶咖啡，喝了几口后，精神稍微好了一些。蒋研便开始整理手上的工作。
李若愉是身边人都公认的十分自律的人，即便是昨天写完材料之后，已经过了下班时间很久了，但看到办公桌上不知道什么时候蒋研放到那里的卷宗材料，仍决定把她准备的材料看完再走，以致于回到家时都快十点了。
但即使是头一晚加了班，也不会影响他数年来如一日的规律作息，所以今早到恒平的时候仍然很早，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律所竟然已经有人比他先到了！
看到是蒋研坐在她电脑面前时，李若愉还是难得的表现出了一丝惊讶，要知道这还是蒋研上班两年多以来第一次第一个到律所，李若愉在心里不由得感叹了一句“真是难得。”，但脸上不动声色。
李若愉：“蒋研？今天挺早啊。昨天的起诉状和证据目录我看了没问题，你整理好找原告签字后就去立案。”
蒋研：“好的，主任。”
李若愉：“立完案后如果时间早，就回律所一趟，我还有点事要给你交代。”
蒋研：“额……好。”看来想趁着出去办事下早班的计划也泡汤了。
下午蒋研到达法院立案大厅的时候，前面竟然没人排队，蒋研又凑了一次第一，办立案的书记员小姐姐也十分娴熟，以至于才一个小时不到，蒋研就办完所有的事情回到律所了，看来老板发话让回来，全世界都在给他让路。
蒋研敲开李若愉办公室的门，李若愉正在跟当事人通电话，他用下巴示意蒋研在旁边坐，等他打完电话。
蒋研也不敢贸贸然出去，就坐在旁边的沙发上等，律师的通话时长有时候可不是一时半会就能结束的，蒋研坐着没事，又不太好意思玩手机，只能掰着手指撕边角的倒刺玩，等蒋研十个手指都清理的差不多的时候，李若愉终于接完电话，走了过来。
李若愉：“多吃蔬菜水果，少撕那玩意儿。”
蒋研一抬眼就看到李若愉略带嫌弃的棕色眼眸，蒋研尴尬的拍了拍身上的碎屑，讪讪的笑了一下，却发现李若愉眼中嫌弃神色更重了。
李若愉：“擦擦，贴上。”李若愉递给蒋研一张纸巾和在抽屉里面翻了几下找到的一枚创可贴。
蒋研这才发现左手无名指的指甲旁被自己扯掉的倒刺在出血，方才专注在其他手指上，根本没有发觉，蒋研接过李若愉递过来的纸巾和创口贴，觉得气氛突然有些小尴尬。
蒋研：“主任，你上午要给我说的事是？”蒋研只得转移话题来掩饰自己的尴尬。
说到正事，李若愉回到正题：“最近有个朋友开了一家公司，主要搞软件开发的，目前需要聘请法律顾问，顾问合同我这边已经签了。之后需要从律所派一个律师过去常驻一段时间，我想了想觉得你挺合适的，所以想让你过去，你看怎样？”
蒋研:“我主要是去做？”
李若愉：“主要工作是为公司的新三板上市做一些尽职调查，出法律报告。然后就是公司的常规法律咨询和审核合同。回复咨询和审阅合同我不担心你，你能应付。新三板上市你是第一次做，没有经验，所以到时候你有什么不会的及时和我沟通就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