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依旧是变了声的金属音,但这句话却说得异常温柔,柔和的让浅羽差点想就这样全盘拖出……
浅羽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他头痛欲裂,耳边嗡鸣不止,乱七八糟的画面不分顺序的浮现在眼前。人的记忆就储存在大脑这错综复杂的神经中,这个药似乎还顺带刺激了浅羽鹤本身的记忆,让他在一瞬间好像看到了无数个时间线的故事,却又一个都抓不住,一个都理不清……
第36章 file.36
浅羽觉得大脑此刻就像是急速运转的机器,而这个机器还运作得一片混乱,完全不听使唤。他想休息,他想让脑子停下来,歇一歇,可那个恶魔般的声音却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
“Laphroaig拿了你的什么?”
听到问题的同时,浅羽鹤似乎看到自己在书桌前抱头痛哭,泪水打湿了一沓信纸,纸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字,而在书桌左侧,一个木制相框里有张全家福,他看见自己颤颤巍巍的伸出手,将那个相框反扣在了桌子上……
“遗书、和照片。”他不由自主的答了出来,声音很微弱,而且因为痛苦还有些扭曲。
“遗书上有你的自白?”
“是。”
“Laphoraig是怎么跟MI6交易的?”
这一次,浅羽脑中浮现出那个堆满灰尘的阴暗仓库,他盘膝坐在地上,不远处拉弗格一脸急切的在辩解着什么。
“把情报放进袋子,粘在桥下,三日后在相同的地方取钱。具体地点通过chain来定。”浅羽依旧不受控制地答着话,他的声音已经非常微弱,除了大脑中的疼痛,根本感知不到任何别的东西了。
所以他也不知道,降谷此刻正坐在他的身旁,一只手一直在轻轻拍抚着他的脑袋,似乎在帮他舒缓疼痛,并且让他的头枕在了自己的腿上。
而另一只手则拿着一块方巾,帮他擦去额上的汗珠,还不时的以手背紧贴他的额头,来感受他的体温变化。
“你怎么找到chain的?”明明动作如此温柔,可是这开口问出的问题,以及问问题的冰冷语气,却一点儿也没有放过他的意思。
记忆再次应声而现,浅羽坐在越野车上,文念先生指着屏幕里的位置,手机里传来一道清冷的女声,说着“就是现在,时机到了。”
“文念先生…定位了…他的手机。”浅羽的声音已经有些断续,呼吸也变得微弱又急促。
降谷挥了挥手,一旁的风见拿着桌上的另一只药剂,上前递给了他。很明显,这是与之前两只都不同的药物。
降谷手里拿着注射器,微微张口,似是又要发问,但最终却只皱了皱眉,没有出声,把手中的药剂注射了五分之一左右。
“唔呃──”似是受到药剂影响,浅羽猛的抽搐一下,痛呼出声,但喘息声却有力了许多。
“组织想要的清水教授的研究成果是什么?”那道声音就像催命符一样,让浅羽的大脑强行在混乱中运作。
他看到自己站到一个鱼缸前,身边还围着三人,是一个老者和一对年轻夫妇。那些面孔既陌生又熟悉,似乎能叫出名字……只见那个年轻男子把试管中的东西倒进鱼缸,所有的金鱼就好像突然兴奋了起来一样,到处乱游,还不停的吐泡泡,不多时,就纷纷毙命。
“是解离……”浅羽阻止不了自己回答问题,但隐隐约约似乎能够控制一下口舌处的肌肉,于是就在张口回答这个问题时,用尽全力咬烂了自己的舌头,让后续的声音吞没在了嗓中。
汩汩血流向外涌出,降谷反应极快,立刻将手中方巾塞到他嘴里,并把他的身体翻至面朝下,做了应急处理。很快便有别的专业人士赶来做进一步处理。
咬舌并不会直接导致死亡,但由于舌头中有动脉血管,一旦断裂出血量极大,因此很容易造成失血过多。
当然,浅羽被包扎的很及时,除了脸色有些苍白,并且再次昏迷了之外,别的并无异常。
倒是降谷的裤子上满是血迹,惨不忍睹。他皱眉看着昏迷过去的浅羽鹤,突然有种手足无措的委屈感。
“降谷先生?”风间从未见过上司这幅表情,在他的印象里,降谷先生仿佛一直都是运筹帷幄,面对突发状况永远波澜不惊,他就像是大家的定心剂,只要有他在,再艰难的局面也不足为惧。可是,原来这么厉害的人,也会有手足无措的时候,也会露出这种委屈的表情。
只是工作的特殊性,让他从不能轻易把真正地心情表露在脸上。哪怕他此刻身在一个足以安心的环境,这种表情也是转瞬即逝。
“一切按原定计划。”降谷吩咐道,语气沉稳,表情严肃,仿佛刚才的一切都是幻视。
“……”风间顿了片刻,他想说至少在这里,你可以卸下防备,可以不用把所有的情绪都埋在心底,可想归想,看着降谷坚定地目光,他终究没敢说出多余的话,“…是。”
第37章 file.37
今晚的夜空很是深邃,月亮和星星都不见踪迹,就连街边的路灯似乎都比平时黯淡了几分。
琴酒站在一堵高墙下,面色依旧那么冷峻。他抽着烟,任凭夜风撩动他的银发。
“久等了,Gin。”
“比原定时间晚了二十分钟。”来者是他讨厌的人,琴酒谴责的语气似乎也更加不善。不过他平时说话好像也不曾对谁和善过。
“我也没想到,明明两个街区在地图上是挨着的,沿着小道走过来竟然要花费半个小时。”波本完全没有为自己的迟到道歉的意思。
“你既然来这见我,就说明已经查到了具体位置,别说废话了,Bourbon。”
“跟你聊天真是无趣,”波本递出一个信封,“不过还是要提醒你一句,我刚从那边过来,泥惨会似乎有些动作。”
“随他们想干什么,与我无关。”琴酒犹疑地看着那个信封,并没有接过。
“你要的Snakevemon被关押的房间号,”波本两指夹着信封晃了晃,扬起下巴指向面前的高墙,“附赠这里的平面图,里面标注了所有的通风管道和监控设备的位置,以及巡逻的时间和换岗的批次。”
“呵,这还真是…详细的赠品。”琴酒狞笑着从他两指间抽出信封,“真不知道你究竟是如何得到这种情报的。”
“不是说了么,我很擅长利用自己的优势,也能很轻易融入正常社会,更会寻找人心的漏洞,”波本再次露出胸有成竹的微笑,只是眼神有些狰狞,“只需稍稍利用一下相关人士的感情,便能轻而易举套出情报。”
“总之接下来就与你无关了,托你调查的事也不用让第三人知道。”琴酒有些不耐烦的转身走开,那种表情,他真的一秒都不想多看。
“当然。”波本依旧笑的诡异,他在心里默默补充道,(对,组织里再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也不会有人怀疑到我。)
今夜,这座高墙之中注定不会平静,而此刻,高墙之外已有数双眼睛将目光聚焦在此处。
“我这边准备ok了。”基安蒂趴伏在楼顶上,透过□□的夜视仪和瞄准镜,盯着五百码开外的高墙。
“我也ok。”科恩对着耳麦木讷的说到,他被安排在十点方向的一个窗前。
伏特加带上摩托车头盔,在他旁边还停着两辆车,其中一辆是别克,卡莎萨坐在驾驶位,手持对讲机,看上去他就是这次行动的指挥者。
而另一辆轿车里,冰酒换了一身夜行衣,打开车门走出,冷冰冰的说到:“准备就绪。”
她全身都隐藏在黑衣之下,只露出一双冷静锐利的眼睛。不过令人没想到的是,她的身材竟然十分娇小,站在伏特加的身边,个子还不到他的肩头。
这个阵容正是之前对安山集团那次任务的组织成员们,只是少了浅羽鹤。
卡莎萨看着怀表上的时间,颔首到:“出发。”
冰酒与他对视一眼,微微点头,正准备跨上摩托车——
这时,一个黑洞洞的枪口毫无征兆的抵上了她的后脑。
她的身体瞬间僵住,不可思议的问到,“…Vodka?”
冰酒知道拿枪指她的人不是伏特加,但她不理解的是,这个人是从身后袭来的,伏特加一定比她先发现,为什么伏特加却完全没有帮她。
“不,不是我。”伏特加磕磕巴巴的回答道,“是,是大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