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果可想而知,百里屠苏香肩半露,甚是不好意思欧阳少恭在背后虎视眈眈。
反观欧阳少恭,到底是来为百里屠苏治病的,整个人心无旁鹜地盯着百里屠苏明明快要愈合却仍旧泛着一团黑气的伤口。
韩云溪在门边迟疑着,确定接下来不会出现这两人更猎奇的相处,他低着头快步去了桌前,拿起书便跑。身后的谈话声却准确无误地灌了他满耳。
欧阳少恭道:“我曾经学过医,所谓医者父母心,我怎么能放下自己的病人不管?屠苏师兄,你要是再跟我闹别扭,少恭有的是法子对付你。”
其实他一进来就实施了他所谓的法子,比如此刻动弹不得的百里屠苏就是他的杰作。
听上去略劲爆,韩云溪关门的刹那便专门放眼去瞅了,然后他就看到欧阳少恭的手搭上了百里屠苏的裸背,卧槽,好激动,这是要开始抚摸了吗?
百里屠苏冷冷地躲过他的触碰,当然他必须是徒劳,眼见着欧阳少恭的手已经在他后背的几道伤口处摸上了,百里屠苏双颊飞红,恼怒道:“我不是你的病人。你可以走了!”
欧阳少恭倒也爽快,当即就站起了身,作势要告辞,嘴上也作弄道:“那便要辛苦屠苏师兄这么坐着了。”
纯情的百里屠苏这下不光脸红了,连后背都红透了,整个画风不要太香|艳,百里屠苏羞得难以启齿,好半晌才道:“哎,你等下,先帮我把穴道解开。”
欧阳少恭好整以暇:“既然屠苏师兄舍不得我走,早说嘛?幸亏少恭是逗你玩的,并不是真的打算走。”
说着,又回到了百里屠苏的身边,继续对着那几道奇怪的伤口研究,原以为搓几颗丹药就能治好,看样子是想多了,欧阳少恭深深地叹了口气,他也有束手无策的一天。
晋磊等得急了,见韩云溪津津有味地扒着屋门,似乎浑然忘了正事,便不满地咳了几声,你这个偷窥狂,到底要陶醉到什么时候。
韩云溪如梦初醒,连忙拿着话本赶到了晋磊跟前,双手递上,“这是你上次借我的小话本,还给你。”
晋磊看也不看,嫌弃道:“我还当是你要送我什么稀罕东西,就这个啊?算了,我不要了,给你吧。”
韩云溪义正词严地拒绝,并且强行塞进了晋磊的包袱里,“哥,这是你的东西。我不能要。”
否则越兰党们会伤心欲绝的,身为受角的你,看了一定会涨姿势的。
晋磊白眼简直要翻上天:“韩云溪,你是不是当老子蠢,老子当时给你的时候是两本,你现在给老子四本,什么意思?它们还会生儿子?”
韩云溪尴尬:“哥,它们怎么可能会生儿子。”请停止你的愚蠢想象力,“我是给你在路上无聊打发时间的。”
晋磊一听便炸毛了,那还了得,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看了要不得的,会瞎,于是他死也要把它们从整理妥当的包袱中掏出来,然后甩韩云溪一脸。
陵越全程围观,直觉牙疼,拉下晋磊气势汹汹的手,温言劝道:“不许再闹了,云溪也是一片好意。”
晋磊使劲在陵越的威压下扭,结果就是斗不过武力值强过自己的陵越,体味了一把韩云溪的心酸,只得乖乖被陵越牵着出了院门,回眸的瞬间,眼神锋利能把韩云溪刺成筛子。
韩云溪赶紧用宽大的袖子捂住了自个儿的小脸蛋,指尖不经意地一碰,摸了一脸的疙瘩,想起今天没上药,风风火火地又往那间屋子滚。
屋内的两人显然已经换了个话题,只听百里屠苏惊道:“你要走?”
韩云溪推门的手顿住,寻思着要不要忍一忍,让他们把天聊完,毕竟他跑进跑出,很像个搞事的,非常值得被拖出去砍了。幸亏那两位涵养好,要是换作了晋磊,估摸着他会重伤。
欧阳少恭道:“天墉城是修仙练剑之地,修仙学艺就是要绝情弃爱,存天理,灭人欲。而我,不过是世俗凡人,心里有执念,有情,有爱。我来这里的原因,就是要对我的执念不灭,我怕时间待得长了,会磨灭我唯一的执念和期望。所以,我必须离开。”
百里屠苏问:“你下山之后,要去哪里?”
“天地之大,何处都可为家。我先去我的家乡琴川看看,然后再去游历世间,或许十年、二十年,又或者是五十年。直到我穷极一生,终是找不到我要的东西时,或许我会打消这个念头。到那个时候,也许我还会回到天墉城来。我们可以继续在那棵树下弹弹琴、聊聊天。”欧阳少恭平淡地陈述着,“红尘之中自有去处,反而是你,你一直沉默寡言,也不同师兄弟们来往,只愿同云溪亲近……”
百里屠苏仿佛一只被人踩中了尾巴的猫,打断了欧阳少恭,“我身负焚寂煞气,只会伤害别人,不与人相处,没什么不好。”
……
韩云溪默默地远离了房门,坐在了树下的石桌边,桌上的茶水是隔夜的,他觉得喉咙不舒服,便倒了一杯冰冷的茶灌了进去。
白釉的茶壶旁有一盘小点心,是陵越在厨房端给他的,他都差点忘了要填饱肚子了。
然而,手一碰上,他又想到百里屠苏也还没吃早饭,便生生卡住了。见他们一时半会扯不完,就一个人盘算着如何炖一碗素粥地晃去了厨房。
新请上山的厨子据说是出自神厨世家,除了手脚麻利,做出来的饭菜也是十里飘香,韩云溪之前去厨房的时候倒是没注意,只看到了手忙脚乱的陵越。
这会子灶间生火,锅碗瓢盆弄得叮铛响,是真正的神厨给各位师兄弟们做早饭了。
那热情上道的厨子见到韩云溪,只当是又来一个前胸贴后背的弟子了,一把铲子舞得飞起,还偏要露出个喜大普奔的笑脸,在袅袅青烟中看去,简直像个张牙舞爪的妖魔鬼怪,韩云溪刹住了步伐。
那人道:“哎,小长老,早饭马上就好了,你在外头等着去,可别惹了一身味儿。”韩云溪便听话地去外边等着了。
这时,赶早看了一场日出的陵端吹着怡然自得的口哨来了,一路撒下了他的欢歌笑语,当年他发现大师兄和百里屠苏在后山的温泉里泡澡,心生妒忌,偷走了他们的衣服后也是这么快乐。
他看到韩云溪乖巧地逆光站着,怜爱之心如熊熊大火般燃烧了起来,恨不得把眼前人抱进怀里揉,十年前韩云溪刚到人生地不熟的天墉时,陵端就这么母爱泛滥地干过,不过被自闭症的百里屠苏打得很惨。
他撕心裂肺地喊道:“云溪,你在这干嘛?”
韩云溪回头一见是他,拔腿便要逃,天可怜见的,他并不是很想和二师兄共同讨论左右手因何酸痛的问题啊,陵端一看就会奇思妙想好吗?
陵端急行几步拉住韩云溪,不开心:“云溪,你平日里都跟着师兄我修练,按理说,咱们这关系应该与日俱进,好得不能再好了,你怎么见了我,跟老鼠见了猫似的,我又不会吃了你。”
韩云溪只觉被握住的右手腕疼得几近麻木,昨晚原本就使用过度了,此刻被陵端这么不知轻重地一抓,顿时整个人痛得眼冒金星,他不由闷哼出声。
陵端后知后觉,意识到方才一冲动,将韩云溪捏疼了,立即放了手,手足无措道:“云溪,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我刚刚真没有用多少劲!”
要不是昨天晚上他们一行人回到住处时,见韩云溪和百里屠苏一室温馨不便打扰,陵端才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屋睡的。当然,他是被得了陵越指令的肇临和陵川直接架走的。
韩云溪软弱无力地摆摆手,表示自己没事,然后左手托住了右手,继续沐着阳光等在厨房外,明显不愿和陵端深度交流。
毕竟二师兄是个魔鬼啊,天知道他会扯出怎样惊世骇俗的话。前天晚上不过是不小心在芙渠师姐的刀刃上划了一下,他就联想到了以后要靠什么X,那么今日的情形只会让他更加不可收拾,他难道不是禁欲系吗?
神厨煎炒炸烹,好一阵才打开厨房门,见外头不光有一个韩云溪不离不弃地候着,还多了个英俊潇洒的二师兄,瞬间笑得连眼睛都看不到缝了。
他来天墉城之前,老听人说起过二师兄的英雄事迹,对二师兄那个崇拜啊,绝对是能用爱来供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