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她不想让任何人知道,即使她在很多个时刻真切的讨厌过他,可是内心深处的声音还是在一遍一遍的说着她喜欢他的事实。
江时越一颗越跳越快的心因为她最后一句话而渐渐归于平静,他几乎没有白色衬衫,衣柜里偶有一两件也很久没有穿过了,她说的人怎么可能是他?江时越无意识的扯出了一个苦笑来,她从见他第一面就不喜欢他,甚至得知要做他的假妹妹时,主动提出了不和他在同一屋檐下住的要求。那么自己呢?为什么对她嘴里的那个理想型那么在意?江时越眸子垂了垂:“很具体,应该很好找。”
陆愉点头:“是啊,很好找。”但她可能永远找不到,这种心情是又酸又甜的。她转头看了看江时越,只能看到他近在咫尺的侧脸,他身上的冷淡伴随着他周遭的萧寂,好像他总是个没有情绪的人一样,陆愉不知不觉的放柔了自己的声音:“还有啊,我们虽然是上下属,可是当一天妹妹就要敲一天钟,有些事你或许可以跟我说,别总一个人憋着。而且爷爷奶奶也不希望你不快乐,他们是你最亲的人,他们是总想听到你的好消息,可你的坏消息他们其实更想知道。所以你别总不开心,你可以有情绪的,我们是一家人,一家人会抱怨会争吵,也会包容会支持。”
江时越轻笑了一声,转眼对上陆愉的眼睛,破天荒的他伸出插在口袋里的手摸了摸她的头,依旧清冷的声线多了点惋惜:“你知道什么。”
明明该是一句反问的话,在他嘴里却成了一句带着无限遗憾的陈述句。陆愉还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江时越站直了身体抬脚绕过车头往驾驶座那边去,只跟她说:“回家。”
至少现在他们是一家人,虽然这种情感他还没有体会到究竟是什么,可是他不否认,他已经开始在意她了,在意她的眼里他是什么样的。
时间过得很快,陆愉从英国回来之后很久都没有和江时越单独见过面,他们‘塑料’兄妹依旧很塑料。直到迎来了她作为江时越妹妹的第一个新年,大年三十一大早吃过早饭,罗阿姨和奶奶在厨房张罗着晚上要吃的菜,陆愉则自告奋勇的担起了贴对联贴窗花的任务。昨天半夜起就开始下雪,到了早上外面已经积了厚厚一层雪了,陆愉拿出手机拍了张福宝在雪地踩下的一串脚印,江时越披着大衣跟在她身后,轻轻浅浅的目光隔着雪幕看向陆愉,陆愉穿的是一件红色的羽绒服,雪地靴踩着福宝的梅花印一脚一脚的往外走。
两人一狗很快来到了大门外,风雪呼啸而过,陆愉一拍脑袋:“我们好像忘拿梯子哥哥。”
其实他一伸手就可以贴啊,她的暗示他一定能听懂。
但江时越偏偏不如她的意,活是她揽的,自然该她坐。他瞥了她一眼,抱在胸前的的双手被他拿了下来,被他拉的紧的大衣在风雪的不断拉扯下终于向风雪敞开了怀抱。陆愉眼尖的看到了他里面竟然穿了件白衬衫,眉眼与唇边都漾着几丝愉悦。
江时越已经把竹园里的景观石搬到了陆愉的脚下,还用手把石头上的积雪一扫而空,对她说:“贴吧!”
陆愉收起来那点荡漾,先把去年的对联撕了下来,然后把一副崭新的对联递给了江时越,她拿了上联按在墙上涂抹好胶水然后小心翼翼的踏上那块只残留着潮冷痕迹的石头,比了一个高度转头问:“这个高度可以吗?”
江时越眯着眼:“再高点。”
“再右点。”
“太高了!”
……
陆愉不知道他究竟要怎样才满意,索性用手一拍,上联完美的贴在了它该去的地方,贴下联的时候江时越依旧各种指挥着陆愉,陆愉回头瞪了他一眼:“你话太多了!”
“你不是说有话就跟你说的嘛!”江时越说着伸出右手往右动了动:“再往右上去一点点。”
陆愉只能听他的,往右动了动,下联有惊无险的也去了它该去的地方,只剩下横批了。横批的难度高一些,陆愉把石头移到了门正中,她的脚得在石头上踮起脚尖来,双手伸直了才能够上门顶,奋力压着横批的中间问江时越:“正不正……啊!”最后一个字被她喊成了尖叫,眼看着她就要连人带横批一道滚到雪地上时,腰上忽然被一道有力的臂弯揽住,江时越身上的冷木香霎时包围了陆愉,他站到了石头上,轻而易举按着差点落下来的横批,被他另一只手圈在怀里的陆愉看的愣了神,江时越贴好横批回头时,陆愉忽然惊醒,刚才情急之下抱着他的双手触电般的拿开,不小的挣扎了一下,江时越喊了一句:“别——”动字还没出口,他已经和陆愉一起滚到了地上——
陆愉第一次与他离得这么近,这一刻他的眼睛只有她,气息在寒冷的雪地里好像都交缠在了一起,江时越看着在自己身上的人,她的脸红扑扑的,原本就有些勾人的眼睛里只有他一人。江时越的耳朵忽然红了起来,双手从她的腰间移到了她的耳朵上,稍稍用力捏了捏,问她:“你不是想在这里睡午觉吧?”
耳朵上穿的来微微痛感让陆愉一阵猛地咳嗽,江时越有些嫌弃的偏了偏头,一手把她的头按在了自己让开的地方,陆愉咳了一嘴的雪,耳边传来江时越的声音:“咳嗽不要对着人,不卫生。”
陆愉双手撑着地,后脑勺还被他温热的手按着,她奋力抬起了头,吐出了嘴里的雪,一手偷偷的捏了团雪,趁着江时越不注意,一把塞进了他的脖子里,而后往旁边一滚,江时越却没给她机会,一把抓住了她的手,手背到后面拿出了那团雪,笑得和善,抓起了更大一团雪:“跟我玩这一套,你还差点意思!”说完,江时越就把那团雪呼到了陆愉的脸上,陆愉眼前一片雪白再无其他,只听见他有些轻快的声音说到:“徐嘉熠每回都被我这样整,你们都不行!”
陆愉双手抹开了自己脸上的雪,戴上了帽子,准备在雪地里跟他决一死战。该死的胜负欲一旦升起,管他是谁,干就完了!
第60章
吃过年夜饭后,江慕芝就带着她的一家人先离开,储洛舒死活赖着不走,热热闹闹的江家顿时又只剩下了他们四个人再加上一个储洛舒,她的父母都在国外,江慕芝夫妇每逢新年又有很多工作,家里一般也只有她一个人,还不如留下来在舅舅家待一段时间,而且太姥姥和太姥爷还会允许她睡懒觉。
罗阿姨帮着把年夜饭做好以后就也回了自己的家,吃完饭后,江时越回房打了个电话,储洛舒陪着两个老人坐在客厅里看春晚,陆愉挽起袖子进了厨房。以前在家的时候洗碗的事情就是被她包圆了的,做饭她不太行,可是收拾她在行。
江时越下楼的时候往客厅扫了一眼,意外的没有看到她,储洛舒盯着电视看得入迷,两个老人轮流在电话跟前说着话,在一片嘈杂之中他却听到了厨房里的水声。路过的时候江时越看到陆愉正神情专注的洗着手里碗,他嘴角抽了抽,瞥了就在她手边的洗碗机一眼:“明天罗阿姨收拾就好了。”
沉浸在洗碗空间的陆愉被来人冷不丁的一声吓了一跳,看到是他时,才缓了一口气:“是你啊,吓死我了。”
“你做亏心事了。”江时越不咸不淡的语气里带着点戏谑。
陆愉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看了一眼斜倚在厨房门口的人:“我没做半夜也怕鬼敲门啊!”
江时越不置可否的挑了挑眉,走之前不忘好心的提醒她:“你旁边就是洗碗机。”
她一直以为那是放碗的碗柜!
陆·穷逼·没见过世面·愉目光如炬的转头盯着那个黑色的‘碗柜’,又看了看自己手里的碗,关键是她已经洗了三分之二了,算了!机器怎么能跟她洗碗圣手比呢!最终她还是没有用洗碗机来洗完,只是最后把碗放进去消了消毒,这才出去洗了洗手,收拾好之后重新坐回客厅,电视里正演着周临阳的小品,周临阳是春晚的常客,他的小品每年都很好看,一家人都跟着电视里的周临阳一起乐呵呵的笑了起来,除了坐在最右边的一尊大佛。
“小姨,你看戚亮寒,想不到他唱歌还挺好听的。”储洛舒一边磕着瓜子一边跟她说。
陆愉将目光投向电视,本来说的是今年参加《五千年》节目的艺人也可能会登上春晚的,她都已经跟着联排了两次,在最后一次的时候因为节目的时长原因,他们的节目被刷下,戚亮寒被节目组调到了歌唱类的节目里,目前定的是上正月十五元宵节的晚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