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然随便扯了个理由糊弄过阿珍,就带着她往回走,当然没有忘记在阿珍的帮助下将衣领子往上扯一些,盖住那引人侧目的伤口。
第29章 原来是旧识
这边林疏时出了魏府,便去了皇宫见皇上,今天他之所以会去魏府,是因为之前得到消息,魏夫人和贤王一派有所牵扯,所以他才会亲自去一探究竟。虽然承恩候府那几个人不足为虑,但是耐不住中间有个太后娘娘在牵着,太后娘娘看重血脉亲情,一向厚待承恩侯府。其实林疏时也想不明白承恩候府是怎么想的,有太后娘娘在那里摆着,明明跟皇上更亲近,为什么还要去跟贤王扯上关系。
在古朴大气的御书房里,皇上静静地从林疏时那里听完事情的始末,书桌上面由珍贵寿山石制成的镇纸摔了个粉碎,皇上怒不可遏,眼睛里冒着火光,咬牙切齿道,“他们到底要怎么样才会知足,这些年来,他们要官,朕给他们加官进爵,他们要财,朕给他们大开后门,要不是有朕在后面,他们以为那些豪门大家会这么眼睁睁的看着他们如此猖狂,到底还有什么不知足的,既然还在后面如此插朕一刀。我看他们是不想活了。”
看着皇上这大发雷霆的样子,林疏时实在无法感同身受,毕竟那是皇上的外家,不是他的外家。再说皇上现在这副样子,有多少是因为承恩侯府众人的背叛,又有多少是因为觉得这事被自己看破的恼怒。
想到这林疏时时低下脑袋,低声劝道,“皇兄息怒,承恩侯一向待您敬重,现在不过是因为被小人一时蒙蔽,才会做下错事,更何况我看此事大概只是承恩侯夫人的主张,承恩侯未必知晓。承恩侯府到底是您的外家,您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就算是看在太后娘娘的面子上,也要再给他们一次机会。”说这话时,他一副落寞的样子,语气里带着一股隐藏的自卑和隐隐的羡慕。
林疏时知道皇上最喜欢他这副样子,别看承恩侯府如今一副豪门贵族的样子,几十年前也不过是一个守城门的,宫中众皇子当中,除了自己,就属皇上的外家身份最低。但是皇上的外家在其他人面前都拿不出手,可在他这个连外家都没有的人面前,就是另一番模样了。
这也是为什么皇上对其他皇子都是打压,对自己却是一副包容的样子,一来是对朝臣彰显他友爱兄弟,二来也是自己面对自己时他的高姿态才能自然。
听到林疏时这么说,皇上怒火更盛,“朕还少给他们机会了,他们只知道抱怨朕没有给他们更多,但也要他们争气,朕才有名头给他们。之前他们做的那些事情,多少次被御史台告上来,朕看在母后的面子上,一次又一次的帮他们压下。结果他们不知悔改,一次比一次更甚,如今都敢勾结贤王准备造反了,还有什么事他们不敢做的,怕是朕要把自己的这把椅子让给他们,他们才会觉得满足。”
涉及到江山社稷的事,林疏时可就不敢插嘴了,其实这也是皇上自己作出来的。当年皇上还是皇子时,在众皇子中并不显,如今的太后也不受先皇宠爱,承恩侯府对两母子并不看重。当初太后娘娘想把娘家的侄女配给皇上,结果才刚露出话锋,转头娘家侄女就嫁人了。后来皇上阴差阳错夺取大位,承恩侯府
就又巴上来了。
本以为以皇上的心性,对他们一定会不假辞色,没想到却接下了他们的示好,并且还真将他们当做正经外家一样加恩。起初他没有看明白,后来从后来从承恩侯府不断作死中倒悟出了几分,皇上这是想对他们进行捧杀。
如果当初皇上对他们不理不睬,他们必定会夹起尾巴做人,那其他人看在到底是跟皇上外家的份上,就算他们有什么不妥之处,也不会去与他们计较。但是皇上反而对他们多加恩宠,他们自觉有皇上在后面,做起事难免就失了分寸,这样犯的错就会越来越多,越来越大,最后等待他们的是什么也就不好说了。但是哪怕是皇上也没肯定没料到,他们的胆子竟然如此之大,大到想要插手江山易主之事。
看着林疏时一副噤若寒蝉的样子,皇上缓和下脸色,摆手感叹道,“那些人都是些虚的,还是你靠得住,我兄弟俩一定要同心,守住江山。”
林疏时急忙跪下,表忠心道,“皇兄,您别这么说,当初要不是您,我这条命都没有了,您要我做什么我都会去照做的。”话语中竟有些哽咽。
皇上扶起林疏时,拉着他的手道,“那都是多少年前的事了,都过去了。”
一时间室内莫名的温馨,两人就这种气氛商量起了如何处置承恩侯府,布置得当后,林疏时就告辞了。
看着林疏时远去的背影,皇上状似自言自语道,“也不知道这魏夫人哪里惹着我这个弟弟了,不然以他的性格,怎么会跟一个后宅夫人如此斤斤计较,更加不会在我面前耍这些小心机。”
林疏时一直不赞成自己动承恩候府,怕太后跟自己的关系弄僵,更何况他一向懂得避嫌,按他一贯的脾气,就算是碰到这种事情了,也只会委婉的提及,而不是像现在这样直接向自己报告。
身后身后黑暗的角落里出来一个人,躬身问道,“皇上,要奴才去查一下吗?”
皇上摆手,“算了,无外乎就是那些事情,反正这承恩侯府是不能留了,先放出风声,你去盯着,一旦他们有人进宫来见太后娘娘,你就把之前收集的那些证据都散出去。”
“是。”短促的一声应答,那人再次隐入黑暗中。
出了皇宫的林疏时,回府拿了一样东西,然后在一户人家的围墙外边徘徊,身后跟着的长留跟长穆看着这一幕,疑惑地咬耳朵 ,“咱主子这是怎么了。”
长穆白了他一眼,“我怎么知道?”
最后,林疏时终于下定决心,朝他们俩嘱咐了一句,“在这里等着。”然后一个纵身跃进围墙内。
林疏时小心的避开众人,十分熟门熟路找到一处院落,然后闪身躲在一处窗户下的花木后,听着上面说话的声音渐渐远去。便起身,想将一直拿在手中的事物放在窗台上,结果就对上一道警惕的眼神。
林疏时一见到乐然心就一紧,生怕她叫唤起来,闪身进去下意识地捂住她的嘴。
“你不要叫,我就把手松开。”林疏时说道。
“呜呜。”细碎的声音从捂在嘴上的手中流泻出来,为了增加信服力,头也跟着上下点着。
林疏时有些迟疑的慢慢将手放下,将人放开后,反倒不知道应该说些什么。眼神游离开,看着周遭明显属于女子闺阁内的摆设,又飞快的撇开。
虽然是主人,但是乐然脸上的神情绝对比闯入者更为来得尴尬局促,她实在没有想到一天之内能有两次见面的缘分。看对面的人一直没有说话的意向,只得小心翼翼的开口试探道,“您来是有什么事吗?”
要是被这话提醒了,林疏时拿出一直握在手上的事物,朝前递出,“这药膏对外伤极其有效。”
看着手上的药膏,乐然眼中的疑惑更深了,她不认为自己和眼前这位有什么特别的交情,值得他特意送药膏过来。
林疏时见乐然接了药膏,便转身想要离开,脚刚触上窗台,还是回头有些不甘的问道,“你真的没有认出我是谁吗?”
“我该认出你是谁吗?”乐然心里默默吐槽道,但是面上只是把疑惑明晃晃地摆出来。
林疏时想了想,从衣服里面掏出一个东西,在乐然的面前晃了晃,又问道,“这样有没有想起什么?”
乐然看着面前晃悠的中国结,在记忆中搜索了一会儿,以后想到了什么的样子,但说出的话却不是林疏时想听的,“这个怎么会在你这里。”据乐然所知,这里虽然也会打络子,却没有中国结这种编法。
林疏时有些失望,但还是开口提醒道,“你小时候是不是在城东一座庙附近的河里救过一个人。”
乐然终于明白,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地指着林疏时道,“你,你就是……”
林疏时含笑点头。
乐然可是真没有想到,就在乐静仪被打发到庙里那段时间,有一天乐然穿过来,实在受不了庙里无聊的生活。就偷偷地走到庙附近去玩,有一次突然看到有人溺水了,乐然就仗着自己学过游泳就下水把人救了起来。后来又看那人事不省的,当时也不知道是哪来的自信,就利用在学校里安全课上学过的紧急救护措施,挤压胸腔,人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