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过保姆拿来的毛巾给黎俨擦脸。
黎俨不避不闪任由对方动作，看着脚下正朝他翻肚皮的肥猫轻声说：“爷爷，我真的、真的很喜欢霍止翊。”
黎向南手里的动作顿了顿，淡淡道：“我知道了。”
黎俨判断不出黎向南现在在想什么，对方表现过于平静。
黎向南让保姆回房间后对黎俨说：“先上楼洗个澡换衣服，等会儿来我书房。”
半个小时后，黎俨收拾好自己，敲了敲书房的门。
黎向南正站在落地窗前，黎俨走了进去。
对方转回身，面色沉稳：“你都想好了？不后悔？”
黎俨笑笑：“不跟他在一起我才会后悔。”
黎向南点了点头：“那就好，我也没什么好说的，霍止翊是个好孩子，我从小看他长大，彼此都知根知底。”
“可是妈妈不同意。”
黎俨把今晚的事告诉黎向南。
黎向南叹了口气：“君蕊啊，她太犟了，还不如我这个老头子看得透。”
黎俨摆弄着书桌上的军用水壶，默然无话。
“不过，”黎向南斟酌着开口，“要是你爸爸还活着，他应该会支持你的。”
黎俨耸了耸肩，难得再黎向南面前有了一丝孩子气：“就算他们都不同意我也不怕，我就想叛逆这一次。”
黎向南笑着，像小时候那样摸了摸他的头：“偶尔叛逆一次也不是坏事，我们小俨已经够懂事了。一晃二十多年，我都忘记你上一次跟家里人闹脾气是什么时候了，也忘了你发自内心的笑是什么时候了。”
“我跟霍止翊在一起的时候都是真心实意的开心。”不知道想起了什么，黎俨面容忽然变得柔和了。
“不管什么时候，只要见到他就会变得温柔。”
他骨子里就是一个冷淡的人，重生前他没有什么特别挚爱的东西，没有什么一定要得到的人，除了想要超越霍止翊之外也没有非做不可的事。
心意相通并相爱的人，是很难遇到的，百年孤寂才是常态。
他的生命里除了事业，几乎没有什么浓墨重彩、可以让他回想起来都会眉眼带笑的事。
但现在不同了。
他第一次知道活着的珍贵是因为霍止翊，第一次觉得人生圆满是因为霍止翊，第一次对除了事业以外的东西有了执念。
黎小坎悄悄挤进书房，过于肥硕的身躯跳上书桌，祖孙俩有一搭无一搭的撸着猫。
“您不知道。”黎俨卸下伪装出的强大，露出不为人知脆弱的一面：“我一直过得很累，为了我妈，为了公司……”
“如果不是霍止翊在前面让我想要超过他，我可能都走不到今天。”
黎向南第一次听到黎俨对他说这些，放在桌子上的手用力攥紧拳头。
他眉头微皱，看向黎俨的目光中有心疼，有歉疚。
黎俨倒觉得坦然了许多。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自愈能力很强的人，所有决定都是他自己选的，他心甘情愿自负盈亏。
而且讲过往像是在卖惨，他也早就习惯了摸黑生存，直到感受到今天对黎向南倾诉出一切后的如释重负。
他才明白，原来自己一直对这些耿耿于怀。
黎向南大手拍了拍黎俨的肩，满腹的话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起。
他又拍了拍黎俨的肩，捏了捏，老态浑浊的双眸多了一层水雾。
这么多年过去，这比起黎思明还要略显单薄的肩终究还是担下了这么多不为人知的委屈。
黎向南放下手里的拐杖，重重的抱住黎俨。
黎小坎挠了挠黎向南的裤脚，细细的“喵”了一声。
黎俨有意缓解气氛，给黎老爷子倒了杯茶，玩笑道：“赶明儿我把您‘孙媳妇’带过来，让他正式给您见一面。”
黎向南哈哈大笑：“那我也不算亏，把霍止翊拐过来，你们都来我这住，气死霍成那个倔老头。”
还有一件事黎俨有些纳闷。
“您什么时候知道我和霍止翊的事的？在医院里您还那样说。”
黎向南沉思片刻，从书桌的抽屉里拿出一部智能手机。
“之前你回来看我，在家里住了一晚，霍家小子也在隔壁……”
黎向南戴上老花镜，在手机屏幕上点开了摄像机云服务。
黎俨眼皮一跳，自觉这不是什么好兆头。
果然。
那天晚上他在露台上朝霍止翊双手比心还有飞吻的傻逼操作全被摄像头录了下来，这老爷子还特意保存了这一段视频。
谁能想到不仅仅霍家装了监控，他家也有！
飞快跑回自己房间，黎俨立刻去露台仔细搜查了一番，房檐内部那个不起眼的犄角旮旯里，一个摄像头正对着露台。
黎俨：“……”
姜还是老的辣，防不胜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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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要开始虐渣了qwq
谢谢观赏，鞠躬！
第79章
早上七八点钟, 大院刚开始苏醒, 门里门外都比其他时间段热闹些。
霍父霍母从国外回来一直住在这里, 一大早霍辽光就被自家老婆拽起来出去遛弯, 美其名曰倒时差。
结果两人穿着家居服刚出门没多久，就看到霍止翊的车从外面开了进来。
或许是他爸他妈这副打扮过于路人，两人眼睁睁看着自家儿子从身边目不斜视的开了过去, 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他们。
霍夫人看着渐渐远去的车屁股，激动的拍了霍辽光一巴掌：“快回家，儿子回来看我们了。”
虽然前两天霍止翊还主动要求去黎俨家养伤，没消停养病还把李妈逼回了家，但看到霍止翊后霍父心里还是十分欣慰。
这小王八蛋还知道回来跟他们打个招呼不让他们担心, 虽然整天绷着个脸, 但还是自己的崽，面冷心热。
真是长大了。
夫妻俩尾随霍止翊的车进了更为幽静的别墅区，结果在即将开到霍家的时候, 霍止翊却提前停了车。
车停了，人没下来。
就在黎家大门外面的大槐树底下, 隔着车窗抬头注视着二楼露台，那架势跟卧底蹲点也有一拼。
夫妻俩面面相觑，交换了一个眼神后，颇有默契的没有选择打草惊蛇, 躲在花坛后面当抓螳螂的黄雀。
临近中午, 黎俨才将将睡醒。
昨天情绪大起大落, 精神消耗的有些不够用, 睡得倒是比平时更踏实了一些。
醒来也没有看手机，一大早看到消息轰炸可想而知心情会变得不太美妙。
虽然霍止翊不在隔壁，但黎俨还是下意识的推开阳台的门去望了望。
他刚走到露台，楼下就有车按了一下喇叭。
黎俨随着声音望去，霍止翊的车正在他家楼下停着，人正从驾驶室开门出来。
看到对方卓然的走过来，黎俨顿时感到光亮盈盈的，心里竟挟了这么些暖意。
给了霍止翊一个灿烂的笑容，朝对方挥了挥手。
正想下楼的时候，余光突然瞄到花坛后有两个鬼鬼祟祟的人影。
他走到院子里给霍止翊开了门，问道：“我怎么看到花坛后面有两个人，来的时候看到有人跟着你了吗？”
霍止翊立刻皱了皱眉：“没看到，估计不是什么好人。”
说完大步朝那边走去，黎俨也跟了过去，抓人就要抓个现行。
反正对面是两个人，他们也是两个人，真要是起了冲突这里也是他们的地盘，吃不了亏。
先他一步的霍止翊在看清那两个人的长相后却沉默了。
黎俨奇怪，正待走过去询问情况，只听霍止翊眼中带着微微的诧色，皱眉问道：“你们两个在这里干什么？”
干什么？
自己儿子在家门口守了几个小时都不回家，原来是在等这个起晚了的“蝉”。
没想到偷窥被抓了现行，霍辽光脸上有些挂不住，黑着脸没接茬。
霍夫人倒是很快恢复了淡定，捋了捋头发说：“那什么，我跟你爸来花园晨练。”
黎俨听了好笑。
两个人头上还挂着亮晶晶的露水，难不成晨练就是大中午躲在花坛后面露着两个脑袋埋伏霍止翊？
霍止翊没说什么，只点了点头。
“倒是你，怎么回来了也不先回家？”霍夫人先发制人的埋怨道。
霍止翊不假思索：“我本来就没打算回家，来接了黎俨就走。”
眼看霍辽光的脸色更加黑了几分，黎俨对霍止翊道：“你先回家吧，我回去跟爷爷说一声再去叫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