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珞西亚会在月圆之夜之外现身,这个时候,一般是安珀犯了错。
珞西亚在的那些年间,安珀小心翼翼,却也犯过错。
一个人的降生,伴随着的不光是生命,还有原罪,之后,人活在世,每个人也都会犯错。人活着,就是一个赎罪、改错的过程。
安珀这个样子,已经很不容易了,她终日笃行着珞西亚对她的教导,整个人呈现出了一种不符合年龄的成熟。
她以为,她努力坚守的这个乖宝宝的样子,珞西亚会喜欢的。
可事实却是,她如此特异独行,反而衬托出了她那不是人的血统是如何异样,令珞西亚更感不祥。
安珀第一次犯错,她在教堂后方的大树下学习黑魔法,被教堂的小伙伴看到了。
安珀是恶魔,天生通晓简单的黑魔法。
黑魔法,并不像字面那样是不祥的魔法,任何一种魔法最基础的部分都是一样的,之所以称安珀学习的是黑魔法,是因为安珀本身是一只恶魔。
亚七在后台疯跑,觉得自己的脑袋要爆炸了。
很多陌生且熟悉的画面突然之间在脑海里冒了出来,甚至在自己的眼前都浮现出来当初的画面了,那么真实,放入触手可及。
她不光看到了自己身上穿着黄金铠甲、看到了血流一地,最后血液都化为玫瑰花的恶龙、看到了漆黑的夜里明亮的灯光下十三个人向着她走来,第一个人的手里还握着一把匕首……
最后,这些画面都变成了血海,满目皆是赤红。
可是这样令人触目惊心的红色之后,是无边无际的黑暗。
她再次睁开了眼睛,看到了夕阳西下,一个人逆着光向着她走来。
可她突然又不害怕了。因为这个逆着光的人是安珀。
珞西亚却挡在了安珀的面前,对着众人道:“她就是公主。”
“她是什么公主?”
“她是我的公主。”
然后,珞西亚拉着安珀走掉,去跳舞了。
舞池中,珞西亚揽着安珀的腰,两人慢悠悠地跳着舞。
珞西亚为人民铲除了大祸害,此刻很开心。
安珀却很担心:“你为了我得罪了他们,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吧?”
“那就是他们的事情了。而你,你并没有做过恶,他们为什么要以那样子的眼神看着你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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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珀的咒语,夹杂着音乐,两者完美地融合在了一起。
亚七听得又想吐了,没有东西继续能给她吐,她就只能吐血了。
亚七此刻也终于知道为什么RB的音乐难听是难听,却能难听到让她呕吐,甚至吐出来血了。
RB这样的音乐,夹杂着驱魔的咒语,其实也算是驱魔圣歌的一种。
宗教音乐不需要有人能听懂唱的是什么,因为真的完全没有这个听懂的必要。光是听到这宏大,震撼心灵的歌声,就已经令人觉得鸡皮疙瘩都掉了一地了。似是这样,才能威震世人,巴不得听到这歌声的人都跪下来。
宗教音乐之中的技术流,驱魔祛邪那一类的音乐,更是得威震八方了。
亚七:“……”你以前骂我没有“草包”这两个字的!
安珀戳着亚七胸前的十字架,又是一声叹息,叹息声大得和宣言似的:“那我告诉你,你这么弱鸡,以后可不能离开我半步哦,要不然你会死的!”
亚七在心里默默地翻了一个天大的白眼。
安珀:“唉!真是没有办法了,谁叫你是我媳妇儿呢!唉,以后就由我来保护你吧!You are my princess!I'm your princess, too!”
亚七:“……”P……Prin个P!还too!吐!
泽熙诺拉则跟伽罗小声交流着:“老大真是个心机婊,不就是想深情告白,说要保护殿下、不让殿下离开她吗,居然如此这般费尽心机!”
伽罗:“唉,没办法,老而不死是为贼。”
“不过老大这种直男式的表达有用吗?现在谁告白还princess?”
赵卓尔:“没什么,就是我过得不开心,也不想让其他人开心。航希若是知道在她死后,星夏跟我复合了……呵,不管怎么样,反正我是感觉挺爽的!”
星夏把另一双鞋也扔到了赵卓尔这里。
赵卓尔喘着气:“没办法,我就是这样一个人,我这一辈子会喜欢很多人,但我并不渣,你跟她们每一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我都是用尽我全身的力气去爱对方的。所以,这样的我,爱得深,伤得也深。”
“哈?”安珀听到赵卓尔这话愣住了,“那啥,你他妈刚才说了啥?”
“我说……”
安珀直接上前给了赵卓尔清脆的一巴掌:“你当老娘真想听啊?滚,恶心死人了。今天的这一切结果,皆是你自食恶果。赵卓尔,你这个人,真的是非常适合地狱,再合适不过了。”
“呵……”赵卓尔还在笑。
魔法阵里的恶魔却举起了手:“那啥,他的灵魂归处不是地狱,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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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的世界自初始起,就是无边的黑暗。
黑暗像是潮水一般,无处不在,将她淹没,令她窒息。
直到一道光出现在了她的生命之中——
“你没有名字?”
“……”
“你的眼瞳像琥珀一般,叫你安珀可好?”
“……”
“媳妇儿,咋样,喜欢不?”
亚七看着桌面上框着两人名字的大桃心,也对着安珀露出来一个假惺惺的笑:“喜欢。”
她俩假戏假作,周围人却快被虐死了。
原来黑社会是这样秀恩爱的!
接待忍受着煎熬继续工作,问道:“亚七小姐,请问您姓什么?”
亚七:“我没有姓氏。”
接待更加觉得,安珀和亚七是两个怪人了。
安珀不再跟大家说废话了,她换了一副难得出现的正常面孔,道:“我有一件很严肃的事情要告诉你们——亚七,她是一个血族。”
RB的成员们都愣住了,过了好久,伽罗才吐槽道:“老大,你在开什么玩笑?殿下怎么会是血族呢?……这个世界上,哪还有血族的存在呀?”
对,刚开始的时候,安珀知道亚七是个血族,她最先惊讶的,和现在的伽罗一样——这个世界上怎么还会有血族呢?
十年前,驱魔人协会内部权力争斗,传统的什么都驱的驱魔人与专攻血族的吸血鬼猎人互相争斗夺权。
争斗最激烈的时候,协会颁布了《血族肃清计划》,肃清了世间的一切血族,所有血族都被驱魔人扒了出来钉到十字架上晒太阳,无一人幸免,皆晒成了灰烬。即便是有着半人类血统刚出生的小孩子,也死在了驱魔人协会的屠刀下。
没有买卖就没有杀害,这个思维反过来一想,没有了血族,这世间也就没有了血猎。最后,此次永载驱魔人协会历史的斗争以血猎那一派的失败告终。之后的血猎即便转行了也依旧遭受着驱魔人协会内部的迫害,他们也随着血族的消亡消失于世间了。
而亚七,奇迹般地逃离了驱魔人协会的迫害,是这世上最后的一只血族。
维洛走近亚七,先是夸赞了一遍今天的亚七真美,然后疑惑道:“安珀呢?”
母亲的那块狗皮膏药贴哪里去了?
亚七讪笑着:“一会儿你就能看到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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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新时代的血族们在建立好的地下世界开着party,等待着核/爆的那一刻,新的纪元开始。
这个时候,地面之上。
安珀跪在其上,感觉自己越来越无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了,感觉身体上有什么东西真的快要爆炸了。
现在,亚七想起来了这些魔法,却依旧不记得十年前的那个雪夜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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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七被警察局放了回来,但依然没有摆脱嫌疑。
同时令她丧气的是她以为随着航希的突然死亡,RB的第一个工作就这么黄了。
——没想到RB的成员们却豪不气馁,反而很是精神振奋。
泽熙诺拉立刻给新成员亚七做心理辅导:“殿下你看,你入团之后的第一个单子来了!殿下,你真是福音,在遇到你之前,我们根本就不会像现在这样子高频率高密度地开工的!”
亚七:“……”
亚七觉得泽熙诺拉在拐弯抹角地骂她是个扫把星。
——“……”这样的声音简直深入灵魂,即使捂住耳朵都能听得一清二楚,即使是在地狱,都不会受到这样子惨无人道的折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