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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这一夜,亚七又重复着之前的梦,但好歹这次的梦境之中,她终于有所行动了。
她梦见自己着了魔一般向着海里跑去,在海水没入半个身子之后,毅然决然地跳进了海中。
然后,不会游泳的她居然在海里像鱼儿一般游开了泳,甚至可以在海里潜伏很长的时间,一直潜到海底深处。
于是这样,她终于潜入到了海底深处,海底一处光滑如平台的地方。
然后,看到了这里的中央,有人用铁链锁着一个人……准确地说,是一具尸体。
这具尸体似乎已经被锁在这里很多年了,但身上的裹尸布却不曾腐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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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围在一旁,却好似有结界一般无法进入其中。
这里的确是有结界的,亚七清楚地看到安珀脚下踏着金色怪圈,是一个复杂的魔法阵。密密麻麻的金色条纹像是树叶的纹理,叫亚七看得愈加窒息。
安珀将那只恶魔扔到了怪圈中央,接着又踩着人家血肉模糊,夹杂着脓汁的脸,继续神神道道地吟诵:
“你本是尘土,仍要归于尘土……”
“……”
“我,安珀,以光之名义,命令你——回归深渊!滚回地狱!”
“……”
而夜市的存在,显得这里更为独特了。
人潮涌动,人们的嬉笑打闹声伴随着音乐声,这样的喧嚣吞噬了夜的宁静,更给人一种活生生之感。闪烁的霓虹,让夜更显张扬。夜市上的美食是这座城市的味道,夜市上的小物件是这座城市的特色。这是一个城市最直接的自我介绍了。
亚七拉着安珀,直接冲到了夜市之中,与RB的成员们走散了。
夜市里的食物琳琅满目,亚七从街口开始一个个地买,一个个地尝,吃到不喜欢吃的东西,她也不为难自己,直接向着一旁甩去,给了安珀。
安珀接过来了亚七的剩饭,看着食物上亚七那如狗啃过的咬痕,心里苦,但安珀不说。
嗯!吃自己媳妇儿的剩饭,这正是自己除了暖床之外的功能之一呢!
可这个时候,驱魔人协会的人还在跟踪着RB的成员。
毕竟安珀又一次救了她,所以亚七没有异议,理所应当地留在医院里照看安珀。
照顾的方式也不难,就和停尸房的管理员看尸体,尸体别丢就行了。
这个病房也只有一张床。
亚七坐在了沙发上小憩,沙发离安珀很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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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风吹起波澜。
亚七一个恍惚,从迷糊之中醒来。
她看到安珀的一瞬间皱起了眉头,又想起来了那萦绕她多年的噩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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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珀自出生起就被珞西亚教养,但珞西亚是天使,活动范围大抵在天堂,只有偶尔才现形于人间与地狱,展现神迹。
而安珀是人类与恶魔的混血,容身之所只有地狱和人间,无法升入天堂,因而珞西亚不会一直看着她的。
珞西亚把安珀以人类孤儿的身份安置到了人间的一所教堂,隔一段时间会来看她。
教堂的神职人员只知安珀,并不知晓珞西亚的存在。
安珀在来到这里的前一个晚上,教堂的主教在梦中梦见了圣光天使,第二天清晨,安珀出现在了教堂的门口,由此,主教以为安珀的出现是神迹,是神的安排,是神的旨意,因而让安珀留在了教堂。
珞西亚叫安珀跟着教堂的神职人员学习宗教典籍,第一,就是背诵《圣经》。
因为RB的音乐太刺激,声音太大了,亚七只能扯着嗓子跟纱织喊。
纱织也喊道:“当然!”
“她们的歌都是这个……风格?”
“嗯嗯!”
亚七深吸了一口气,竭力控制自己想要捂住耳朵的冲动,艰难开口,继续撕喊:
“纱织……你不觉得,她们的歌,很难听吗?”
何止是难听!亚七觉得简直难听到快要吐血了!别人唱歌要钱,RB唱歌要命!这哪是歌,这根本就是要人死!
再不济,这哪是Rock Blood,这明明就是Death Metal(死亡重金属) Blood!
伽罗接过来了她自己的腿:“怎么了?”
亚七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了,看伽罗一副如此淡然的表情,跟亚七完全不是同一次元似的。
亚七又指着床:“这个……”
伽罗猛拍自己的额头:“哎呦我的床这么乱让你看见了真是不好意思!因为一直是我一个人住的,所以也完全把这张床当成自己的床了!殿下你先到一边,我现在就收拾它!收拾好了,你就能躺在上面美美地睡一觉了!”
亚七:“……”
不可能的,没有棺材的我本来就很难入睡,现在更是睡不着了!
于是亚七眼睁睁地看着伽罗将被子掀开,毫不费力地抱起来了床上的另一个自己,然后走向了自己的衣柜。
衣柜打开,全是伽罗现在抱着的“自己”,伽罗随便将“自己”一塞,扔进了柜子里。
他们这样不是为了分担自己的罪恶。他们一点儿都没觉得自己做错、觉得自己有罪。
当他们其中的一个人执刀对准珞西亚的时候,就已经认为自己是铲除这世间罪恶的正义之刀了。
当他们看到别人也做出了跟自己一样的动作的时候,瞬间又有了认同感,从众心理,觉得杀死珞西亚是人之“常情”。
可这常情却是——神佑骑士必须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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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珀继续麻木不仁地讲述着——
别的不说,依涵的职业技能还是能甩其他人好几条大街的,要不然她也不会成为公司的一姐的。
倘若真的像亚七之前听到的八卦那样,依涵已经在圈子里沉沉浮浮这么久了,那么她的唱功的确就应该是这个样子,这样才对得起她自身的沉浮与努力。
亚七辩证地听着依涵的歌声,思考着自己什么时候也会像她这样。
林谦也在后台,指示着RB在最后的时候压轴上场,现在可以先开开嗓。
但林谦刚这么指示完,他又后悔了:“别,还是直接上吧,反正你们艺高人胆大。”
安珀则道:“这怎么行呢?摇滚——我们可是专业的!”
林谦扶额。
RB的成员们也扶额。说驱魔是专业的,可以,说摇滚是专业的,心虚。
艾莉尔从衣兜里掏出来赎罪券,一个个地分发给众人,最后一个发给亚七,又是忍不住要下跪了。
亚七终是没忍住,道:“你再给我跪,那我也得回礼给你跪了。”
艾莉尔诚惶诚恐:“我怎么敢!”
见艾莉尔这个反应,亚七笑了出来。
艾莉尔一见亚七笑,更是想要下跪了,于是只好逼着自己赶快发完赎罪券之后就溜了。
这下,世界又归为平静。
亚七看着自己手里纸币大小,其上却满是她看不懂的文字和图案的赎罪券,道:“赎罪券原来跟钱长得差不多。”
泽熙诺拉感慨道:“我真怀念以前有一段时光,给钱就给赎罪券。”
伽罗感叹生不逢时:“我要是那么活在那个年代,那多好。想必老大在那个时候一定屯了不少赎罪券吧。”
然后,亚七看到了远处的红色海面上突然出现了一个人影。
那人影像是一块木桩,双手抱胸,一副死人躺在棺材里的样子。
然后,明明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亚七却偏偏觉得这个人在呼唤自己,而且内心突然之间产生了一种意识,觉得那个人似乎很希望自己能往海里走,不要回头地没入海中。
海里到底有什么呢?
突然,亚七又从这样的噩梦之中惊醒。
亚七醒来之后看到安珀依旧睡得那么香甜,似乎睡前可把她累着了,可把她爽坏了,现在睡得那么坦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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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珀这几日休息,一个在乐队里的职责是主唱,既不弹吉他也不敲鼓,话筒有的时候都不拿,直接挂在话筒杆上干杵着嗷嗓子的家伙,光明正大地以着手指疼和落水着了凉为理由,堂而皇之地休开了假。
说实话,让她当主唱也只是因为她弹不好吉他和贝斯,敲锣打鼓也不会,但偏偏,她是队长。
安珀的座右铭,除了“老娘天下第一”以外,还有一句——“我是队长(因为)我最diao”。
泽熙诺拉看在眼里,明白放浪形骸了千年的安珀,要开始收,开始禁锢自己了。
而这个时候越不想那些恐怖的事情,脑海里恐怖的事情就越像是冰冷的潮水一般向她袭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