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者,安珀贴身戴着,相当宝贝,后者,安珀曾郑重地跟成员们说过,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将其摘下来,要不然世界末日就到了。
“世界末日,是我理解的那个世界末日,还是隐喻……”
“没那么弯弯折折吧,老大像是那种有文化到跟你玩儿隐喻引申的吗?”
泽熙诺拉这个副队长想了想,还是将那最后一条十字架项链摘了下来。然后见安珀左手手腕的皮质手环裹得很紧,想着其上并无金属痕迹,就放心地拖着安珀去拍X光了。
亚七一介血族,远远地看着飞鸟手上攥着安珀最后的那条十字架项链,觉得相当烫手,因而也没有注意那条项链仔细地长什么样。
伽罗悄声跟泽熙诺拉嘀咕:“会不会拍个片就把老大的原形现出来了啊?”
泽熙诺拉:“不会吧,即使真会现形,那也跟人类差不多吧。大不了将医生和护士的记忆都抹了!”
待给安珀拍完了片子,飞鸟马上把项链给她戴回去了。
结果,安珀没有现形,但大家还是被医生臭骂了一顿:“不是跟你们说把金属制品都摘掉吗,怎么还留着?”
大家一愣,实在是想象不到安珀身上哪里还能藏金属。
伽罗吐槽道:“老大不会还上着环儿吧?”
泽熙诺拉是个风花雪月的贵族,嫌弃地摆手:“哎嘛太重口了!”
“诺诺你到底想到哪里去了?”
大家一看拍好的X光,就在安珀左手手腕那里有金属阴影,似乎是个很尖锐的东西。
大家实在是想象不出来皮质手环下能怎么藏金属。
也幸好金属阴影并不影响X光,可医生还是指着X光片,道:“她的手臂骨折了!”
虽然安珀骨折得不是很厉害,对于她这样的恶魔来说一个晚上就能自动恢复,可还是把RB的成员们吓了一跳。
安珀可是一个恶魔,不死之身,钢筋铁骨,她怎么可能会骨折呢?
这么想着,几人看向了亚七。
亚七依旧站在最边缘的地方,可她的视野中心却一直放在安珀的身上。
大家帮忙脱掉了安珀的外套,外套之下是一件破破烂烂的T恤。由此安珀身上那莫名的气息隔着这么远,依旧清晰地传到了亚七的鼻尖、内心深处。
这个味道……
太撩人了。
太想尝尝是什么味道了。
倘若之前从未注意过这个味道,那就这样罢了。可一旦闻到了,就注定此后不会再无视了。
伽罗看着亚七这般“深情”的反应,脑补出了十万字的前身今生梗虐恋巨制,又是忍不住用衬衫的姬袖擦着自己眼角透明的眼泪,道:“沧海桑田,世事变迁,爱,依旧……”
泽熙诺拉看着亚七……呃,对不起,她脑补出来的虐恋巨制也跟伽罗的八九不离十,就是没有伽罗的那么狗血。
飞鸟依旧看着窗外的天空,内心毫无波动。
第21章
+
“虚心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
……
“哀恸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得安慰。”
……
“温柔的人有福了,因为他们必承受地土。”
……
许久没有睡过觉的安珀这次睡得很沉。
她做了一个梦。
这个梦原本是真实,却因为年代离如今很是久远,再次回忆起来,恍若隔世,久远得似乎已经不知是真是假了。
她梦到一个人教她背书。教她一个词一个词地熟识与背诵羊皮卷上的字。
她不懂羊皮卷上写了什么,更不懂为什么这个人要叫她背这些东西。
但既然眼前的人叫她记下,那她就记下吧。
梦里的小恶魔还很小吧。
安珀看到自己的小手肉乎乎的,认真地指着羊皮卷上的字体。
梦里很清晰,她都能看到羊皮卷粗糙的纹路,看到那一个个词语,看着看着,她就开始走神,看向了那人的手指。可真好看啊。
可是却看不到那个人的模样。
她不敢与对方对视。
那人高高在上,她怎么敢。
她只敢低垂着眉眼的时候瞥一眼那人来到这里收起翅膀,或者离开这里张开翅膀之时,从翅膀的间隙抖落的碎金。
这样的色彩流光溢彩,转瞬即逝。
……
那人的话语温柔至极:“伊甸园中有两棵树,生命树与知善恶树,食生命树之果实,如神能永生不死,食知善恶树之果实,如神能知晓善恶。”
小恶魔当时奶声奶气道:“那我该吃哪一棵树上的果实?”
那人诧异,继而温柔地揉着小恶魔头顶的头发:“不需要你做抉择。”
小恶魔想了想,却自己道出了答案:“我想要知善恶树之知善恶果。”
“为什么?”
“不知道。”
那人听了她的话,一声叹息,却好像还挺高兴似的。
“我若知晓善与恶,我就无敌了吗?”
“不,你还需要知晓很多东西。”
“我还需要知晓什么?”
“很多很多。”
“比如呢?”
“……生与死……爱与恨。”
小恶魔记下了这两个词组,然后又问道:“那殿下都知晓了吗?”
那人道:“我也依旧在探寻。”
善与恶,生与死,爱与恨。
小恶魔当时觉得第一个词组跟后面两个是不一样的。
许多年后,安珀才明白,不是第一个词组与后两个词组不一样,而是后两个词组与第一个词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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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不好打扰安珀和亚七“再续前世情缘”,提前离开了医院,为两人的独处创造了大好的机会。
毕竟安珀又一次救了她,所以亚七没有异议,理所应当地留在医院里照看安珀。
照顾的方式也不难,就和停尸房的管理员看尸体,尸体别丢就行了。
这个病房也只有一张床。
亚七坐在了沙发上小憩,沙发离安珀很近。
+
夜风吹起波澜。
亚七一个恍惚,从迷糊之中醒来。
她看到安珀的一瞬间皱起了眉头,又想起来了那萦绕她多年的噩梦。
她皱着眉,看向安珀——她的噩梦不就在眼前吗。不是梦,活生生的呢。
黑夜之中,她却听到零碎的话语从安珀的口中吐出。而安珀却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样子,她是在说梦话。
亚七一时好奇,凑到安珀的耳边,想要听听安珀要说什么。
她以为安珀在睡梦之中反应这么强烈都没有醒来,想必是做了什么难缠的噩梦了。
谁知亚七却听到安珀像是背书洗脑了一般,说出来这样的梦话:
“为义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
亚七不懂安珀说了什么,她更是不懂为什么安珀会说这样的梦话。
——为义受逼迫的人有福了,因为天国是他们的。
亚七不理解这句话。
因为义(好)而遭受到逼迫,这样的人居然还有福了。她不懂。
她理解的是善有善报,恶有恶报。就这么简单。
安珀的梦话还在继续:“人若因我辱骂你们,逼迫你们……捏造各样坏话毁谤你们……你们……就有福了……”
亚七默默地听着,更加感觉不解。
她看着沉睡的安珀,想着安珀清醒时那么酷炫狂霸拽的样子,却推测着——安珀这个人,别看她总是那么装逼那么diao,实际上她是个抖M(弥天大雾)。
但亚七还是尊重安珀的这个喜好的。毕竟这是安珀个人的事情。她跟安珀非亲非故,没资格就此评论。
而安珀如此虔诚,即便是在睡梦中都要这般,这样的精神,更是容不得践踏了。
当然,如果事实的真相是安珀加入了传销组织的话,那这话就当亚七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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亚七起身,去关窗户。
她站在床边,看着深夜漆黑一片的安息城,叹了一口气。然后将窗户关住。
夜风的声音骤然消失,整个房间却安静地仿若在一个巨大的蒸笼之中。不像是无声,反而像是暴风雨前的平静。
这个时候,还未离开窗前的亚七却恍然间看到一个星亮的事物在夜空之中闪烁。
像是擦火柴一般骤然亮起的光芒,擦过夜空。
那亮度越来越亮。
——不对!不是越来越亮,而是越来越近!是那发光的东西在朝着她的这个方向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