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论上不就是这样吗?”
许怀心合上资料:“给学长一个忠告,下次再接活动的时候,最起码先了解一下对方的品行,主持人这个工作,靠的就是一张嘴,别给自己说臭了,珍惜自己的羽毛。”
宋后凌有点发窘:“那现在怎么办?”
“你再熟悉一下流程,我去找他们看看能不能把要送的东西换成今天要推介的商品。”
许怀心放下资料提着自己等下要穿的礼裙去了后面酒店找品牌方,顺便换衣服。
这个化妆品牌成立时间不长,现在还在努力开拓市场中,最近有很多活动,什么大型商场推介会、产品发布会,甚至还参与国内质检部门的一个年度化妆品安全报告分析会。
从他们公司总部那边来的人不少,许怀心上午已经见过了几个负责人,相处得还算比较融洽。
所以找他们换产品,她多少是有点把握的。
电梯上到六楼,几个连在一起的房间门打开着,里面有人说话。
许怀心走过去,正在回忆负责人住的是哪个房间,就从她左手边的房间里出来了几个人。
几个老外正在用他们本国的语言跟国内工作人员聊中国的天气,身后跟着个陪同翻译。
是宫良。
看到许怀心那一刻,他也愣了一下。
但他很快就回过神,跟着他们去了电梯那边。
这时,许怀心想起了那个负责人住的房间号。
正准备过去,对方已经出来了。
一起出来的还有两个人,一个是许怀心觉得眼熟但想不起来是谁的一个女生,一个是楚十安。
他怎么会在这里?
她上去打了招呼,说明来意,对方负责人很爽快地同意换产品。
接着下楼。
电梯里,许怀心跟楚十安并排站在最后面,她抬头看了他一眼。
他正低头在手机上查资料。
电梯里信号不好,缓冲了半天,进度条也走不到尽头。
许怀心咳了一声。
那个有点面熟的女生回头,问楚十安:“哎,你们是不是认识啊?我感觉我好像什么时候同时见过你们。”
到达一楼,楚十安的手机终于信号满格,刷出了要进的页面,只是“嗯”了一声。
那个女生继续问:“是几年前,国际贸易博览会那次对不对?你叫什么来着?”
“许怀心。”
女生和许怀心同时说出口。
女生哈哈一笑:“我,宋又蓝,你还记得吗?当初这臭小子差点儿害我丢饭碗。不过后来不知道为什么,我莫名其妙又升了职。”
楚十安不想参与女生的话题,走到前面跟那个品牌负责人聊起了天。
宋又蓝问:“你现在还跟这臭小子一起?”
“哪种一起?”
宋又蓝反应了一下,哈哈大笑:“哦,我说的是工作。”
“嗯,他在创业,我准备加入。不过,今天我是这个化妆品推介会的主持人。”
“你是主持人?那你认识宋后凌吗?他是我弟弟,也是今天的主持人。”
许怀心呵呵一笑:“这么巧?”
“还有更巧的呢?”宋又蓝说,“我记得当年,就是你们还有你们学校的一个口译社团一起竞争翻译工作,最后名额叫那个社团负责人拿走了。这次年度进出口化妆品安全分析报告会的同声传译,你猜怎么样,来竞争工作的还是你们。”
“你是说,楚十安过来是为了争取翻译机会的?”
“你不知道吗?”
许怀心抬头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楚十安,无奈地笑了一下。
她知道了才奇怪。
距离推介会还有半个小时,许怀心跟品牌方聊完最后的细节,然后到后台休息。
这时走过来个人,从后面喊了她一声。
许怀心扭头发现是宫良,主动打了招呼:“好久不见了。”
宫良比读书时稍微发了点儿福,人看起来也没那个时候机灵了,多了很多社会气,笑的时候尤其明显:“还跟楚十安混呢?”
许怀心没回答宫良的问题,反过来把话题扯到他身上:“看你现在混得不错嘛!”
“这不都得托楚十安的福。当年把我们赶走,又跟校企中心闹了那么一出,帮我们脱离苦海不说,还间接给我们创造了一个全新的机遇,要不怎么说我们大家都崇拜他呢!”
“你说的机遇,是以闻昕的名义成立了一个翻译公司,换汤不换药地继续和校企中心合作那件事吗?”
“原来学妹还挺关注民生嘛。对啊,校企中心不能直接跟学生产生利益,但可以和企业产生啊。他费了那么大的劲儿让校企中心和社团废除捆绑协议,结果社团挪了个窝,继续合作,大家都很开心啊。”
“你们开心就好。”
许怀心的态度让宫良有点不爽:“只要我们还在,楚十安在浅州,就别想有出头的一天。”
许怀心起身准备上台:“借过。”
宫良冲她背影又吼了一声:“他注定了就只会是个loser!”
活动结束,许怀心只换了衣服没卸妆,宋后凌说送她,她拒绝了。
出门遇上了雷阵雨。
楚十安打来电话问她在哪儿。
“商场门口。”
“负二层停车场。”
她补充一句:“我饿了。”
许怀心回头看到身边有很多跟她一样站在门口躲雨的人,她又确定了一遍楚十安并不在这里面,才问:“那是我下去跟你走,还是你上来一起吃东西?”
趁楚十安还没回话的时候,她抢先说:“你还欠我一顿火锅。”
电话那头的人笑了一声:“还你。”
楚十安不能吃辣,点了份鸳鸯锅,等上菜的时候,他把刚从宋又蓝那里拿的资料递给她:“这次招用同传译员,公平起见,他们采用面试和笔试两种方式。面试很简单,还是一个双方确定彼此资格的过程,这个主要是看译员是不是有做同传会议的经历,有就是有,没有就是没有。如果有,按当时会议质量来选,质量差不多,选出前五名进入下一轮笔试。”
许怀心岔了个题外话:“刚活动开始前,我见过宫良了。”
楚十安说:“我知道,我也看到他了。”
“他们和校企中心还在合作。”
“这我也清楚,不用去管。”
“校企中心的手遮的范围比你想象的要宽。”
“那你知道他们的运营模式吗?”
许怀心摇头。
楚十安给她解释:“你可以理解成薄利多销。闻昕表面上看是成立了一个翻译公司,实际上就是充当了当年校企中心在学生和社团之间的作用。和员工签订的是劳务买断合同,简单来说,就是从签合同开始那天,到合同终止,他们提供给员工的报酬是固定的,并且非常少。当然了,因为员工基本上都是在校学生,比起之前的‘白嫖’已经算是良心进步了。他们的业务能力摆在那里,能接到的活动质量也就不可能高到什么地方。少数几个,类似闻昕和宫良那种稍微有点能力的都是留下来跟校企中心瓜分利益的。小打小闹而已,不用放在心上,毫无竞争力。”
“听你这么说,我就放心了。”
“我不是夸自己,但他们真跟我没有任何可比性,三年非洲,我不是白待的。”
说到非洲,许怀心马上就不自然起来。
那段时光是两个人见面到现在,都一直在刻意回避没法拿出来摊在桌面上说的话题。
但回避不是办法。
许怀心试着开起了玩笑:“确实黑了。”
楚十安愣了一下,接着扯着嘴角笑了一下,露出上面那排洁白的牙齿:“笔试交给你,没问题吧?”
“没问题。是有题目要做吗,还是……”
“三个小时的仿真会议录音,你需要听完,并总结归纳出会议的核心内容,能具体到点更好。本来我是打算自己上的。但当天还有另外一个同传的面试需要我去,时间上错不开。如果你有问题的话……”
“没问题。”
许怀心很需要这个机会来破两人之间的冰。
再说,听力对她来讲不算什么,四舍五入一下,就相当于送分题了。
许怀心回学校帮英华搬东西的时候,在宿舍楼下遇到了闻昕。
闻昕其实从大四开始就基本上不在学校住了。
所以看到她,许怀心有点意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