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十安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她,就像狮子在审视自己的猎物,眼神很犀利,带着对猎物下手之前的短暂平静:“那你还记得你在你们班同学面前是怎么说的吗?”并未让她来回答,“大中午,我跟女同学在教室里乱搞,你还很羡慕那位女同学?”
“我乱说的。”
“我认真了。”
他说着话,手上的动作没停,触感太好了,柔软、光滑、细腻,还有那似有若无的不知道是什么的香味,简直让人发疯。
在非洲三年,他都快成和尚了。
禁欲太久,忽然抱上了一直没能上手的人,欲望像烟花一样在身体里炸开,停是不可能停了。
他一口咬住她的肩膀,顺势就要去脱她身上的T恤。
她没挣扎,却忽然哭了起来。
她是不情愿的。
她还在委屈。
成年男人早起蓬勃的欲望,慢慢消退,眼神从汹涌澎湃回归平静。
他冷笑一声:“以后不会了。”接着翻身下床,在卫生间里简单洗漱之后,先许怀心一步出了房间,发消息说在大堂等她。
许怀心一直躺在床上没动,用了很久才把呼吸调整过来。
说不好刚才是为什么哭。
但肯定不是因为不情愿或者不喜欢。
是害怕吧。
怕他对自己除了冲动就什么也不剩了。
下到大堂,楚十安穿了件深色衬衣坐在沙发上,面前的茶几上放着一台打开的笔记本电脑,他正在看什么。
很专注。
没注意她过来。
“房卡。”
许怀心把房卡放在他手边就准备走。
他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把房卡收回去,接着“啪”的一声合上电脑,走到了她的前面:“门口等我。”
“我上午有个主持活动,要先回趟学校,就……”
他步子没停:“那也等我。”
行吧。
果然是江山易改本性难移。
还是那么跩天跩地。
等他把车从停车场开上来,她很有意识地坐在了前排。
“先去吃早餐。”
“我时间来不及了。”许怀心建议,“要不,你去吃东西,我自己打车回去。”
“上午九点钟,在会展中心,亚太地区环境保护公约会议,对吗?”
许怀心有点惊讶:“你怎么知道?你打听我?”
楚十安翘起嘴角,虽然笑得很轻视,但好歹是笑了:“我是那场会议的同传译员。现在还有两个小时,吃个早餐,足够了。”
“这么,巧的吗?”
除此,许怀心还能说什么?
冤家路窄?
孽缘?
之后,楚十安话就少了,能不开口的尽量用眼神,要不就是肢体动作来表达。
一顿饭吃得许怀心浑身冒冷汗。
接着又回学校取了主持要用的衣服和资料。
等赶到会场,只剩下半个小时了,她抓紧时间又熟悉了一遍流程以及跟会议相关的资料。
主持这种国际会议,专业性要求比较高,除了要对主持流程非常熟悉之外,牵扯到亚太地区近些年来的环境问题,以及各个国家目前的解决方案,包括方案是否有效,有效程度如何,她作为主持人也得做到心中有数。
而作为这场会议的同传译员,那就更不用说了,提前要准备的东西比她多得多。
趁楚十安去换衣服,许怀心站在会场后面的同传间外朝里看。
传说中翻译金字塔顶尖的工作,同声传译,在不打断讲话者讲话的情况下,不间断地把讲话者说的内容译给听众。
通常需要两到三名译员同时进入同传间轮换进行。
工作难度很大,需要译员有快速学习能力不说,还必须拥有相对广阔的知识面和超强的语言功底,包括自己的母语。
因此,目前就许怀心知道的,这个领域的从业人员依旧处于供不应求的状况。
只要是接触到这个圈子了,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能成为同传译员,然后坐到这个booth里,大概是每一个口译人的追求。
许怀心也不例外。
“想进来试试吗?”
冷不丁地,有人站在她背后问了一句。
“不……”
“用”还没说出来,许怀心一扭头,看到了张不熟,但绝对不陌生的脸。
面前的女生身材纤细,穿着一套剪裁精致的职业西装,长头发服帖地梳在脑后,长相很普通,气质却非常出挑。
阮卉。
许怀心刚确定了这个人是谁,楚十安就提着电脑和资料走了过来,看的是许怀心,却先跟阮卉打了个招呼:“来了?”
“嗯。”
很简单的对话。
正是因为太过简单了,它让两人之间看起来不像长久没联系的样子,反而有一种楼上楼下住了很多年,对方昨天晚上的西蓝花炒肉里放的是小米辣还是朝天椒他都一清二楚。
果然,在一起了吗?
“还记得我?”
阮卉笑的时候很有感染力,能一下子拉近彼此关系的那种。
许怀心忍着难过,很客气地回了句:“浅州大学还有不认识学姐的人吗?”
对于这句话,阮卉并没否定:“之前还在学校的时候,没能好好认识一下,有机会一起吃个饭?”
“再去熟悉一下PPT资料吧。”
从许怀心的视角去看,楚十安完全就是一副不想跟她多待一秒的样子。
“那我们说定喽,等会儿结束了别走啊。”阮卉又跟许怀心交代了一句。
接着两个人就一前一后地进了同传间,讨论会议资料,调试设备。
那种互相配合,高度默契瞬间就让许怀心心态大崩。
幸好,早上她矫情了一下。
否则,这可怎么说得清。
正当她尴尬得不知道该怎么自处的时候,组织会议的工作人员过来找她去最后熟悉一遍流程。
楚十安终于舍得抬头去看她。
一边记笔记的阮卉轻笑了一声:“怎么,还没和好?”
楚十安没搭腔。
“哦,我盲猜一下,表白被拒绝了?”
“表白?”楚十安反问,“这种年纪,喜欢不喜欢,用身体表达不是最直接的吗?又不是十七八岁了,还需要那些虚头巴脑的仪式?”
阮卉无语:“女生到了任何年纪,都重视你所谓的虚头巴脑的仪式。这么长时间不见,一见面,千言万语都用上床来代替,楚十安,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毫无长进啊。”
“其他地方有就行了。”
“人家女生条件摆在那里,你不抓点儿紧,小心落别人手里了。”
“要落早落了。”
“挺有自信?”
“还工不工作了?”
阮卉嫌弃了一下:“都这把岁数了,也不知道别扭什么。”
整场会议一直开到了下午五点,中间休息了两个小时,楚十安他们又参与了午宴陪同翻译,两人虽然在一起工作,但过程中一句话都没交流过。
结束后,阮卉找到许怀心,还是坚持要请她吃饭:“说起来,我也算是你学姐,给个面子吧。”
远处,楚十安站在门口抽烟,明显是在等阮卉。
许怀心有点为难:“我晚上真的有事。”
“不会太久的,吃完,我送你回去。”
“我……”
“行了,就这么定了,楚十安也去,你们又不是不认识。”
就是因为太熟悉了,所以不想去的啊。
阮卉突然开始解释:“我搭档,小孩儿没到预产期就提前出来了,没办法,刚巧他回国,就喊他过来帮忙,给钱他又不要,至少让我请他吃个饭嘛。你要是不去,他肯定也不去了,走嘛,一起。”
这就让许怀心不知道怎么拒绝了。
好在没吃什么豪华大餐,只是在离会展中心不远的一处夜宵街,让许怀心多少没那么重的亏欠感。
点的东西还没上,阮卉率先开口,问许怀心:“学妹毕业后会去其他城市吗?”
“没有去其他城市的想法,但有出国读书的计划。”
阮卉不动声色地看了一眼楚十安:“已经定了?”
“还没有,在考虑。”
阮卉在桌子下面踢了楚十安一脚,接着对许怀心说:“那这段时间会考虑工作吗?我听说,你现在除了双语主持,交传也能做了?”
楚十安完全是人在曹营心在汉,自顾自地翻手机,一句话不接。
许怀心端起面前的大麦茶喝了一口:“对,但是因为我不是外语专业,也没能跟楚……跟其他非外语专业的前辈一样,在大学期间就把口译相关证书考到了手,并且有很丰富的工作经验,所以想考个相关专业的硕士。国外读硕士时间会相对短一点,所以想出去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