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雾弥漫(16)

作者:假寐王爷 阅读记录 TXT下载

……

薛寒僵直在原地许久,修长挺拔的身形此刻终于随着肩部的萎落而露出一丝挫败和颓然来。

陆为并不着急,平静的等待着薛寒的回应。隐约间,他的视线又扫到了薛寒左耳上的耳骨夹,早上的时候他在延陵奕家里看到过,此刻却回想不起来那个耳骨夹具体是个什么样子了,只记得很是精致也很符合这个年轻人的气质。

很好看。他客观的评价着。

作为一个直男,陆为曾经一度觉得耳饰是种相当女性化的物品。他见过不少带耳饰的男性,但他在第一眼看到带着如此夸张耳饰的薛寒时,竟第一次觉得丝毫不女气,反倒相当契合和精致,甚至透着一股古时欧洲的贵族感,并且与他当下的颓靡感相得益彰。

就在陆为稍一走神期间,薛寒已经在几个深呼吸间平静了自己错综复杂的心绪,只是灰败脸色似乎又难看了几分,原本光洁的额间也附上一层冷汗,带着掩饰不住的虚弱和脱力感。

掌心似乎又开始火辣辣的疼起来,可他还是重新直起了后背,端正矗立着,似乎这样就可以撑起他恍惚不定的灵魂一般。

三个人默契的没有言语,只有排风扇依旧不依不饶的抱怨着世间的不公。

须臾,薛寒虚虚地叹了一口气,定下神来道:“我知道了。在这之前,能让我先小睡一会儿吗?空闲的桌椅趴一会儿就行。”

陆为打量着薛寒的脸色,其实他从开始谈话就觉得自己低估了这个人的精神力,遭遇绑架和受伤失血居然几乎没有影响到他的理智和冷静。

不过当下这人怕是确实撑不住了。

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此刻再过于勉强一个伤员怕是会物得其反。他低头看了一眼手表,已经是接近凌晨1点钟了。于是他从兜里掏出自己私车的钥匙,抛给了一旁看戏看地津津有味的陈炳睿。

“送他回去休息,明天中午前必须接回来。” 说完,陆为也不再多做停留,抄起自己的外套就推门走了出去。

不过他刚踏出一步就顿在了原地,因为他突然发现审讯室门旁边的地上居然有一株新的盆景——耷拉着脑袋睡着了的延陵奕。

不过因为“喀嚓“的开门声在此刻空旷的走廊里煞是清晰,延陵奕只迷糊了一瞬就跳了起来,口水也没来得及擦就嚎道:“我的亲祖宗你……!”

等他看清了眼前那位是他早上还甚是垂涎的‘禁欲系’陆警官时,忙止了声,讨好笑了笑:“陆警官您好您好。”

开玩笑,这位现在在延陵奕的心中就是薛寒的再造父母,薛寒那一波板栗鱼头汤的操作把他这个猪队友都打蒙了,也多亏了陆为这神一样的意识才把局面救回来,不至于演变成团灭的惨剧。

陆为颇为漠然地一颔首,开口道:“我安排了警员送你们回去,不过明天还需要他继续过来配合我们的调查。”

“好的好的。” 延陵奕边连口答应着,边悄悄垫脚,目光试图越过陆为的肩膀往房间里窥探。

察觉到延陵奕的急切,陆为也不再多做停留,利落地侧身让开门口的位置,步履稳健地离开了。

背后,是延陵奕气急败坏询问薛寒伤势的声音,还有薛寒好笑又有气无力的难得耐心回应。

这两个年轻人感情挺不错的。陆为平静的想。

第十六章:没有亲情的亲情

在抓获有力嫌疑人张子琛的第二日清晨,北市刑侦大队长张舜面前的烟灰缸已经被烟头塞成了一个炸毛的刺猬。

张舜抬手取掉眼镜抹了一把脸,强迫自己集中注意力在面前的证词记录上。

太顺利了。他想。

张子琛言谈自若地承认了自己杀害齐嫣然和绑架并企图杀害薛寒的犯罪事实,甚至坦白了被报道自杀的邱以童其实也是他杀害的真相。言语之间皆是坦诚,问什么答什么,不紧张也不隐瞒,就像和朋友在聊昨天看的一场球赛一样。

过于顺利了,也太过诡异了。

以至于张舜当时没有察觉到张子琛的字里行间掺杂着过多的心理表述,多的不像是叙述,而是倾诉和宣泄。他就像一个泄洪了的坝,自行毁坏了所有能阻拦自己步向深渊的闸,滔滔不绝似是要把带血的心脏都吐出来为快。

张子琛交代说,邱以童虽说是他的青梅竹马,可两人关系并不很融洽。原因是邱以童的性格太过懦弱和阴暗。太过怕生,以至于她特别喜欢粘着熟悉的张子琛,无论是小学毕业还是初中毕业,邱以童总是想方设法的报考张子琛所在的学校,这让他很是厌恶。最后将邱以童推下了学校天台。

至于齐嫣然和徐鹏飞,张子琛承认两人是他的干爸干妈。据说是有一次张子琛在外打包饭菜时忘记带钱包,坐在一旁吃饭的齐嫣然和徐鹏飞出于好心替他解了围,还邀请他坐下一起吃饭。为了将餐费归还,张子琛在三言两语后和他们交换了联系方式。不过最后夫妇俩非但没有让他还钱,还在得知他假期一个人在家备考小提琴时带他去看了场音乐会。

而杀害齐嫣然的原因,是他偶然发现齐嫣然与一个陌生男子行为亲密,于是误打误撞顺着早前送给齐嫣然的闲置手机号查到了通话和信息记录。确定了两人不正当的男女关系后,他将齐嫣然约了出来,将其杀害。

张舜带着又挂回眼底的黑眼圈,一遍又一遍的读着记录。

张子琛的话言简意赅,可到底是年纪太小,画出来的是一个开头和结尾连不上的圆。逻辑性也好,杀人动机也好,张舜觉得他忽略了许多细节,不知是他刻意为之还是无意之举。

正在张舜一筹莫展时,陆为走进了他的办公室。

“怎么样?” 张舜强打精神问道。

陆为把所有窗户都打开后,拉开张舜对面的椅子坐下,随手解开了衣领旁的那颗纽扣,熬夜无休让他的下巴泛起一层淡青色的胡茬。

他平静道:“据张敏说,她和张子琛的父亲是因为感情不合离婚的,离婚后法院把张子琛判给了她。不过张子琛似乎一直反对张敏和其他男人联系。张敏年纪也不算太大,想说再找一个有个伴儿。”

“结果有一次带男性朋友回家喝茶聊天被张子琛撞见了,当时张子琛反应还比较正常。可晚上张敏睡得迷迷糊糊间一睁眼,发现张子琛站在她床前,直勾勾的盯着她。”

张舜不可思议地瞪大了双眼,问道:“他想干嘛?”

陆为摇了摇头,一板一眼复述着张子琛妈妈的原话:“我总觉得他想杀了我,他觉得我背叛了他父亲,从那以后我每晚都睡不踏实,也不敢和他住在一起了,我怕我一睁眼,又看见他站在那,死死的盯着我。”

张舜想象了一下那个画面,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心说要是他他也睡不着,不禁唏嘘道:“母子俩关系处成这样,真是……”

陆为没吭声,目光沉沉望着日出金灿灿的窗户,不知在想些什么。

“所以,那天张敏第一反应是‘他果然……’?” 张舜又问。

陆为点了点头,说:“估计张子琛会走到这一步,张敏已经有所预感了。”

与此同时,刑警队里的小年轻代表王鸿,一大早来到了张子琛的学校。

作为一个二十来岁行动力爆表的积极份子,王鸿常常被大尾巴狼陈炳睿称为莽子。莽起来那真是天不怕地不怕,因此出警时总是一不留神就被他冲得一马当先。王鸿本人不以为然,认为既然做了刑警,就得生死看淡,不服就干,那得豁的出去。

不过他这一思想觉悟却是常常被张舜和他父母劈头盖脸的一顿□□,在依旧不知悔改后,被副队长陆为在训练场上毫不留情地撂翻后,鼻青脸肿了一个多礼拜,王鸿终于也是有所收敛。

所以当他来到张子琛班主任的办公室时,还是略带生涩又客套得打了几句可有可无的太极,才步入主体,问道:“请问您了解邱以童同学自杀的前因后果吗?”

班主任闻言,耷拉下脸,哀叹道:“哎,这孩子精神包袱太重。平时基本只和张子琛说说话,我担心她被其他同学歧视或者欺负,就干脆啊,把他俩调成了同桌。说句不好听的,张子琛那脾气,我把他俩搁一块其实我也提心吊胆。前两天我还特地叫了张子琛来聊聊邱以童的事情,结果他什么都不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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