赐我金嫁衣(35)

作者:粟西米 阅读记录 TXT下载

隐藏在深处的罪恶魔爪,不,是已经露在了名面上,连真身都现了,又有什么做不出。

没办法相信弟弟的魏亭在走前的一晚,私下找晏随进行一番恳切长谈。

谁想晏随先表态:“如果是托我照顾令妹,并非难事。”

魏亭看着男人那正义凛然,全然不知自己有多混的模样,心里就难受。

不怕你不照顾,就怕你照顾过度,失了分寸。

“明人不说暗话,晏世子这一路扮作朱侍卫可有意思?”

晏随唔了声,倒了杯酒朝魏亭敬了敬:“聊胜于无。”

若不是一路还得这位继续充当侍卫的角色,魏亭都想一杯子泼过去了。

脸皮厚到自己不觉得还很坦然的境界,也只有这位了。

“世子的心思,魏四不敢妄猜,可如果世子对小九真有那方面的情意,那就请站在她的角度为她考量,而不是做出一些不合时宜的举动,让小九左右为难。”

“那么依四公子之见,什么时候才算合时宜?”

晏随惯会抠字眼,抓住他想听的问。

魏亭一怔,斟满了杯中酒回敬晏随。

“等到民心所向,南北归一,天下大定,君功成之时。”

魏亭敢说出来,是笃定这个尚处少年期却已超智的男人就爱听这些,也有这样的野心和能力。

晏随笑了,把玩着手里空掉的杯盏,似是微熏,眸色渐浓,浮着一层难言的光彩。

“确实是好时候。”

可他等不及了怎么办。

作者有话要说:等不及了,

也得憋着,

作者都还单着呢,急啥

第33章 偷听

这一夜,格外难眠。

魏娆醒了好几回, 以为天要亮了, 结果掀窗看外面高悬的月,夜半才至。

反倒一旁小床上的翠柳, 睡梦正酣,哼哧哼哧的打起了小呼噜, 她几次起身都没能把人吵醒,看来小姐姐跟着杨晋学了一天的手艺活, 确实累到了。

索性睡不着, 魏娆干脆穿上了外衣, 再披件云缎披风,轻轻打开了门, 到屋外走走。

绕着内院走了一圈,魏娆停下了脚步, 看了看拱门那边的前院。微黄的亮光, 连前方的路都照不清, 但落到魏娆眼中, 具有一种难以言说的致命吸引力,驱使着她一步两步走过去, 越过了拱门,到了跟内院一样都不算大的前院。

循着光亮,魏娆踩着猫步轻轻挪到了西侧耳房的窗下,屏气凝神,听屋里传出来的声音。

“晏随, 我敬你是条汉子,有骨气有血性,明是非,知取舍,懂得轻重缓急,但现在看来,我似乎看错你了,何为礼义廉耻,世子恐怕要回头再重新好好学习。”

魏亭稍显急促的话语,不管不顾的斥责,显示他真的是动怒了。

相比魏亭的情绪化,晏随一如既往的稳,淡淡然的语调,听到魏娆耳朵里,想揍他怎么办。

“晏某实在不明白,窈窕淑女,君子好逑,魏九小姐惹人怜爱,我以琴瑟友之,有何不可,九小姐已经及笄,你们当父兄的不知为她筹谋,反而横加干涉,又藏的是什么样的居心?”

一声质问,彻底惹恼魏亭。

“我是她亲哥哥,还能害她不成,便是要嫁,也得选个品格高尚,言而有信的坦荡君子,晏世子的所作所为,恕我直言,远非君子之道。”

君子。

晏随呵的一声笑出来,有点冷。

“我若恪守君子之道,早就不知道死过多少回了,”

话落,晏随停了一下,又道:“我倒很想知道,你对你的妹妹又有多少了解?”

这话问得魏亭一愣,随即火起:“我的妹妹,我不了解,难道你一个外人比我懂。”

别看晏随总是一副轻描淡写,不温不火的样子,可说出来的话,能把人气得肝火上旺,头顶冒烟。

偏偏本人还没自觉,指了指橱柜上摆着的一个白色陶瓷罐:“里头的甘菊花,泡茶喝,清热败火。”

“我没火。”

有也压着。

晏随从善如流:“嗯,是天热。”

屋外的魏娆裹了裹披风,是啊,这天,不是一般的热。

哥哥真可怜,不过魏娆也就在心里同情一把。

晏随这样的浑人,谁摊上谁倒霉,能避开,就绝不要主动去招惹。

魏娆抬脚往后退准备离开,忽而踩到了什么东西,发出一声脆响。

“谁在外面?”

肝火旺的魏亭这一嗓子喊得格外瓷实,魏娆不自主地抖了抖,第一反应就是躲起来,后背紧紧贴住墙面,尽可能把自己缩小,再缩小。

有脚步声在靠近,沉而有力,每一步都像是踏在了魏娆心上,魏娆屏住了呼吸,浑身宛如被咒术定住不敢动一下下。

她听到哥哥在问外面有什么,声音是从屋里传出来的,而不是窗户边。

魏娆宁可走过来的是哥哥,另一个男人只会更加可怕。

一墙之隔,一里一外,魏娆做好了被抓现行的最坏打算,脑子里乱糟糟地在想说辞,可念头太多,反而越想越乱,最后一团浆糊,什么都不知道了。

魏亭见男人立在窗边半天不回他,起身也要过来,就在这时,背对他不知道在想什么的晏世子开口了。

“我瞧着,像是半夜出来偷吃的耗子。”

耗子魏小九呼吸一滞,我忍。

魏亭坐了回去,继续喝他的酒,想不过,叮嘱道:“那你记得放几只猫在院里,或者下点药,别让这畜生跑到小九屋里吓到她。”

魏亭就像操不完心的老父亲,临行在即,很多事要交代,他不想承认,但也不得不承认,他一走,双胞胎是靠不住的,遇到什么麻烦或者危险,还只能仰仗这位居心不良的世子爷。

晏随又是半天不说话,可一出口,能噎死人。

“或许是魏小姐把耗子吓到也说不定。”

把耗子吓到的魏九长吸一口气,再忍。

魏亭喝多了酒,有点上头,曝小妹糗事不自知。

“你还别说,小九小时候特别怕,拿只假耗子逗她都能吓破了胆,可长大了,胆子大了,还知道叫人弄真耗子吓哥哥了,我们家小九啊,记仇着呢。”

晏随认真听着,听完笑了,浅浅一声飘散到空气里,狭长的眼眸也瞥向了某处,意味深长的回了三个字。

“可不是。”

好奇心旺盛,又胆小如鼠,惹急了还会扑过来反咬一口。

魏娆彻底失眠了,回到房间后再也睡不着,一晚上辗转反侧,恼哥哥不着边际的拆她台,更气晏随那又懒又欠的调调,好像她有多蠢似的。

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男人,说他好,不太妥,说他坏,也不对,没有一个合适的词可以准确形容他,可很多词用来形容他,也都说得过去。

所以,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魏娆看不透,也不想懂,只知道接下来几天,十几天,几十天,以及未来的日日夜夜,她一点都不想搭理那个邪门的男人了。

翌日,要走的,暂时不走的,所有人都起了个大早。魏姝成了魏娆,而魏娆覆上了面纱,不单是不想跟现在的魏姝撞脸,更重要是遮掩一夜未睡的憔悴容颜。

“小九,你这眼睛怎么有点黑,昨晚做强盗去了?”

哪壶不开提哪壶,魏娆不止眼睛黑,面纱下的脸也不那么好看了,拒绝往来的黑名单上又多了一人,魏栋。

“世子,等等我,你看我射术有没有精进。”

晏随一来,魏梁就成了他的跟屁虫,魏娆匆匆瞥了树下两个身影就挪开了眼,看多了心烦。

魏梁擦了擦眼睛:“小九刚才是在瞪我,还是瞪谁?”

晏随双臂舒展,轻松将弓拉到最满,气定神闲道:“当然是你。”

反正,绝不可能是他。

马车停在大门口,魏亭忙着清点行装,女眷们则站到一边话别。

翠柳跟在魏姝身旁望着魏娆,很多话想说,但不能说,从这一刻起,她要学会控制自己的情绪,不能露出破绽让人抓住把柄。

魏娆反而绷不住了,一手拉住魏姝,一手握着翠柳:“四哥在东宫安插了眼线,保护好自己,遇到什么麻烦就给国公府透个信。”

魏姝换了貌,怎么称呼魏娆都不对,不能再喊妹妹,喊姐姐更觉别扭,干脆点了点头,嗯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

翠柳红着眼睛忍住不哭:“我一定会照顾好主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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