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世根本就没有贺纯大闹南三所的事。
既然他已重生,以后的事情肯定要发生许多改变,但这改变竟从汤媛开始,他便有些心神不宁,此生就算他不稀罕她,也不准她沾贺纶的边儿。
他是可怜她。
免得她又被贺纶糟.蹋了。
汤媛被贺缄问的一头雾水,眨了眨眼,呐呐道,“没做什么呀,我就是给六殿下换了条裤子,他尿裤子。”
“真没做什么?”贺缄仔细盯着她,“那他为何要你做乳母?”
啥?汤媛红着脸缩回被贺缄攥在手里的胳膊。
这小王八犊子,人家还是姑娘呢,哪来的……乳……
她在贺缄灼灼的视线下缩了缩,本来就不大,还要她做乳母,简直是最强嘲讽。
贺缄知道她不大,便道,“你先别害羞,贺纯还是小孩子。他的乳母秦氏昨天夜里忽然暴病而亡,我便觉得此事蹊跷,担心你牵涉其中,这才赶来提醒你一句。”
原来他这么关心她。忽然有种跟着太嫔混鸡犬升天的错觉。汤媛点点头,轻声道,“谢谢殿下,我没事。只是殿下您要当心些……”她又压低了声音,“那天晚上五殿下试探我来着,我觉得他们可能是要在掌寝上做手脚。”
她才不信皇后是专程来陪太后摸牌的。恐怕这也是太嫔前来拜见太后的原因。
但以贺缄与太嫔的关系,这种事早就心照不宣,不过总要亲自叮嘱他一句,她才放心。
贺缄神情一凛,“那晚你在贺纶……”
汤媛连忙解释,“我抱六殿下去他那里换裤子,都要被他吓死了。”她心有余悸的拍拍心口,“还好我会拍马屁,把他拍爽了,他还赏我一只玉葫芦呢!”
果然还是一样的贪财,一只玉葫芦便美成这样。贺缄鄙夷道,“你最好不要招惹他,若是不小心碰上切记回避。是了,那晚他对你做了什么?”
“他呀,可阴险了,以为我是那等眼皮子浅的宫女,想撺掇我去您那儿过一夜,我傻呀。”说完,她邀功似的的凑上前,小声道,“殿下,奴婢就算粉身碎骨也不会坏了您的清白。”
关于她不愿做他的女人这件事贺缄早就明白,前世若非她先失.身贺纶又怎甘心委身与他。想到此处,他不由愤恨。
可随着距离的再一次拉近,她的睫毛已经变得根根分明,红嘟嘟的小嘴巴永远像是吃了蜜,贺缄心潮翻涌,微微俯身问她,“那你想要我赏你点什么?”
他已经十八了,顺利的度过变声期,声音又沉又清,尾音缠绵,似是动人的琴弦。
汤媛一悸,没想到他突然这么近的开玩笑,连忙后退一步,讪笑,“奴婢对太嫔娘娘忠心耿耿,对殿下也是一片冰心,谈赏赐多俗。”
贺缄唇角微扬,“这样啊,那这个我先收着,下回好赏别人。”他手里有一只粉色的碧玺手钏儿,晶莹剔透,每一只都雕成栩栩如生的小兔子模样,汤媛就属兔,喜欢的不得了,两只杏眸立时像是落进了星星,微微闪耀。
但说出的话就像泼出的水,再改口可不就是打脸。汤媛一脸气馁,谁知道他会赏这个呀。
贺缄就知道她喜欢,前世一直戴在腕上舍不得拿。他还记得她总是偷奸耍滑,能少侍寝一次是一次,开始他还能忍,后来多少有些动怒。馨宁忍不住数落了她两句,她却恭恭敬敬回“殿下索求无度,既不爱惜自己也让奴婢疲于应付”,馨宁怒道“你既知自己是奴婢,为何不知抚慰殿下是你应尽的义务”,她回“奴婢虽然是供殿下发泄所用,但亦受太嫔所托,凡事以殿下身体为重,殿下不爱惜自己,奴婢自然也有奉劝的义务”,如此伶牙俐齿,馨宁便要赶她出府。他以为她会求他,万没想过她竟真的跑了。他翻遍了京城,前后找了三个月才逮住她,将她按在腿上一顿好打,像打孩子那样打她的屁.股,她哭的也像个孩子。
汤媛惊喜的张大眼,从没想过自己也能拥有这么漂亮的手钏儿,还是贺缄亲自给她戴的。
这不是在做梦吧?
贺缄的手指真漂亮,似是一截白玉雕成的修竹。
离的好像也有点……近。
她紧张的眼睛不知该往哪儿搁,总觉得哪里不对。
他仔细的为她系着绳扣,这一世,他不打她屁.股,也不让别的女人怀孕,别的女人就不会找她麻烦,那么这串碧玺是不是就不会断裂。
汤媛的一颗心都要跳出来了,她知道贺缄与太嫔的关系,也知道贺缄因此很照顾她,却从未想过会被爱屋及乌到这般程度,而且他今天好像跟她说了不止五句话。
啊,不行不行,千万别飘起来。她立刻开始做心理建设,你的男神是皇子,你的男神有心上人,别忘了阿珞的教训!
默默念了三遍,她深深吸了一口气,慌忙将手腕别在身后,一脸欣然的谢贺缄赏赐,却悄悄的拉开与他的距离。
贺缄抿了抿唇,望着她淡淡道,“玉葫芦呢?”
什么葫芦?
这画风转的有点快,刚刚还心跳眼热的怎么忽然就跟葫芦扯上了?
“贺纶赏你的。”
哦,那个呀。
“卖了,足足二十两呢,真没想到他出手还挺大方。”汤媛喜滋滋道。
贺缄的神情恰似云开雨霁。显然是为她得了一大笔意外之财而高兴。汤媛也跟着乐,话不由多起来,嘀嘀咕咕道,“我在十二监都有朋友,朋友多了好办事,卖个玉葫芦根本就是小意思。平时呀,他们还能从外头淘好多小玩意卖给我们呢。销量最好的要数丝线,这也不能怪我们,宫里的太贵了。”
他看着她,直到她说完才小声道,“十二监的人一个比一个精,贺纶那翡翠葫芦少说也值五十两,卖了二十两就把你美的,傻瓜。”
他推了她脑袋一把,拂了拂袖,显然是要离开。
什么?那玩意值五十两!汤媛心口登时裂开了,汩汩流血,御马监那个小孙子,连姑奶奶都敢骗。
不行,得抽空跟他要回来,他要是已经送到了宫外就拧死他!汤媛捏了捏手指。
作者有话要说:谢谢大家的帮忙(づ ̄ 3 ̄)づ,有了好成绩会及时跟大家分享的!总结下这几天的评论,发现有几个小天使疑惑贺缄重生前遇到的女主是不是现在的女主?当然是啦,毫无疑问的。其实这篇文我写的挺详细的,大家可以慢慢看,会发现很多东西哦~顺便剧透下前世女主赠送贺缄一个昵称叫“三十秒”,嗯哼,你们懂得,但是后来不知为何改成了“三十分钟”,what?污者见污啊,我很清水很清水很清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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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怂样
东暖阁的地龙已经熄了火,太后不大喜爱这些干燥的东西,但凡在外面穿层薄薄的夹袄不觉着冷的天气屋里连个银霜炭也不想点,得益于这不怕冷的身子骨,她的皮子也比一般的老太太水嫩许多。
年轻时她与徐太嫔不大对付,无非是仁宗的雨露洒的不均匀,但徐太嫔会来事,又因为小产伤了身子不再适宜生育,两个人的关系又莫名其妙缓和。当然,作为最终赢家的太后也老了,而那些争强好胜的女人又被她送去为仁宗陪葬,现在就剩徐太嫔陪她摸牌。
深宫里的女人,地位再高又怎样,还不是一辈子锁在这里。
那真不如摸牌来的痛快。
皇后章丽卿容光四射,笑盈盈的理着手里的叶子牌。她算是大康有史以来最有福气的皇后,确切的说应该是宠后。明宗特别喜欢她,一个月里有半个月都要去她那里腻歪,甚至爱屋及乌也喜欢她的庶妹妍淑妃。剩下的半个月,多半是平分给婉贵妃与妍淑妃。
别看婉贵妃侍寝的天数远不及章氏姐妹,但明宗对她却是恩宠有加,宽容无度,就连她偶尔出言无状得罪了皇后也不过是斥骂两句,过后依旧是甜甜呀宝贝的腻歪在一起。不过她生不出儿子。章丽卿依旧稳坐后宫下一任赢家的宝座。
章皇后陪太后抹了会子牌,闲聊道,“四月初八便是浴佛节,老三和老四也老大不小,身边连个像样的宫女都没有,我想着差不多是时候安排掌寝了,不知母后可有什么叮嘱,我也好趁早拿去琢磨琢磨,免得将来耽误了子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