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祭无忘告乃翁(234)

论通透,恐怕没人比得过谭振业。

“三弟确实厉害。”谭振兴说不出谭振业哪点厉害,反正不好惹就是了,“如今三弟来了,你提亲的事儿就该提上日程了,嘻嘻嘻。”

谭振学:“……”

这话题跳得……谭振学脸热,“我……我先回屋看书了。”

去柳家提亲是在七日后,谭家人都去了,薛葵阳这个媒人也在,柳家院子甚是热闹,听到动静的街坊邻里上门打听,得知谭柳两家结亲,犹如自己嫁女般高兴,可劲的拉着开门的谭振兴的闲话家常,弄得谭振兴像个稀世珍宝,被众多人围观。

谭振兴:“……”做人果然不能太热情,听到敲门声不开门该有多好。

谭盛礼和柳璨薛葵阳在书房说事,谭振学和柳家兄弟在院子里讨论诗经,而女眷则在柳婉儿闺房聊天,就剩下谭振兴在门口孤零零的应付邻里,她们语速很快,说得最多的就是自家闺女怎么怎么好……王婆卖瓜自卖自夸,把闺女吹得天上有地上无的,也是谭振兴耐心好,从容不迫,换了谭振业,只怕早就不耐烦转身走了。

“婶子们的意思晚辈明白了,只是婚姻大事素来由父母做主,弟弟们的亲事我无权过问呢。”

别以为他不知道众人打什么主意,不就是想把女儿嫁给谭振业或谭生隐?冲她们唾沫横飞的画面谭振兴就无法接受弟弟娶她家闺女……铁定会被女方压制,夫纲不振!

他笑着与众人解释,逮着点缝隙冲进门,“院子里有人唤我,我先忙去了啊,婶子们要不要进屋喝杯茶?”

她们倒是想,但怕惹得柳璨两口子不喜,她们毕竟不是柳家亲戚,进门凑热闹说不过去,有妇人说,“我们改天再来吧,婉儿这孩子性格好,与振学公子倒是相配,还忘大公子替我恭贺两人。”

谭振兴拱手,“代二弟和柳小姐谢过诸位了。”

语毕,不疾不徐地掩上门,转身重重呼出口浊气,他就纳了闷了,无论何地,围在他身边的怎么看着……都不像是好人呢?

不过不影响柳家对谭家的亲近,之后,两家合了八字,将婚事定在明年四月,走出柳家,谭盛礼拜别薛葵阳,“犬子的亲事多亏薛夫子了。”

“是薛某的荣幸。”

谭振学的婚事就这么定下了,期间,谭振学连柳婉儿面都没见着,是谭佩珠与他说的,说柳婉儿五官秀气,性子软,弄得谭振学不好意思,对谭佩珠说,“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小妹以为我会是那浅薄之人?”

谭佩珠笑笑,没有作声,她的二哥怎么会是浅薄之人,她只是担心……好在是她多虑了,父亲眼光好,看中的姑娘品行必然没话说的……父亲……

想到近几年谭家的改变,谭佩珠心底闪过丝复杂,只是她人前胆怯常低着头,倒是没人瞧见她的神色。

第151章

她素来怯懦,语气小心翼翼惯了,谭振学担心自己语气重吓着她了,红着脸小声说,“小妹,你整天待在家,以后就常约着柳小姐出门转转吧。”

谭佩珠是女孩子,性格有点孤僻,到京城后,其他夫人小姐们走得近,她却闭门不出,害怕自己给他们惹事,行事格外小心,便是搬来喜乐街都不曾听她说结交过什么朋友,她既认为柳小姐不错,日后就多多走动吧,他希望谭佩珠开朗些。

“好。”谭佩珠低着头,还是那副柔弱的模样。

许是答应了谭振学,没多久柳婉儿约她去布庄买花样子,谭佩珠同意了,出门前,谭振兴偷偷把她叫到角落里,塞了好几个碎银子,“大哥答应给你买簪花也没买,待会你们去首饰铺转转,若有喜欢的就买吧。”谭振兴拍了拍钱袋子,“大哥有钱,莫省。”

买簪花的事儿谭振兴记着的,也攒够了钱,奈何去首饰铺子的多是妇人,穿得姹紫嫣红的,谭振兴怕惹祸上身,到底没敢大大咧咧往里边走,他又说,“转累了就在外边下馆子,莫焦急地往家赶,天气热,小心中暑了”

谭佩珠真的太少出门了,谭振兴又怕她认不得路,“柳小姐是京里人,你真不识路就让她送你,她是你未来嫂子,别与她客气。”

谭佩珠垂着眸子,如扇的睫毛在脸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听得很认真。“大哥,我记下了。”

“我送你出门罢。”

语毕,兄妹两朝外边走,在某棵树后,有人探头探脑的张望着,谭振兴不察,目送谭佩珠出了门,准备去书房准备明日入翰林事宜,在走廊里遇到慌慌张张跑来的卢状,谭振兴皱眉,喝道,“干什么呢?功课写完了是不是?”

卢状脸色有些发白,额头还淌着汗,上气不接下气地说,“不,不是刚刚有人来说我娘病了,我我得回去瞧瞧。”

谭振兴翻白眼,“你娘病了?”

卢状点头,“嗯。”

“病了不请大夫请你回去干什么?你比大夫还厉害?”谭振兴沉声,“莫不是想偷懒?给我滚回书房去!”

卢状:“”

也不瞧瞧谭振兴是什么人,就卢状这种小把戏哪儿逃得过他的眼睛,谭振兴冷哼道,“就这种拙劣的借口还敢拿来骗人,自己给我滚回去趴着!”

卢状:“”

谭振兴可不是什么省油的灯,待卢状搬了长凳趴上去,他并不像往常举起木棍就揍人,而是将卢老头叫到跟前,如实转述了遍卢状偷懒找的借口,百行孝为先,自己不用功读书,竟盼着亲娘生病自己躲会清闲,谭振兴对卢老头说,“劳烦卢叔去卢家将他爹娘请来,我有话要说。”

卢老头以为谭振兴要将卢状逐出师门,急得团团转,旁边看热闹的谭振业小声说,“别担心,大哥是想教他做人的道理而已,卢叔,去吧。”

卢老头仍是不安,急急忙请来儿媳,儿媳妇性格泼辣,听说长子诅咒她生病,出门嘴巴就没合拢过,骂骂咧咧不停,直至进了谭家才止了声,谭家是书香门第,自己再气也不能不懂分寸,谭老爷还是官身,如果不高兴将自己关进衙门吃劳烦就得不偿失了。

越想越觉得害怕,等到了谭振兴跟前,张氏没有半点往日的嚣张,脸上硬挤着笑,给谭振兴他们见礼,谭振兴瞧不起张氏的尖酸刻薄,却也给面子没有甩冷脸,绷着脸不悦道,“卢状说你病了?”

“我好好的哪儿来的病?”自从卢状搬进谭家,别提她多高兴了,顿顿能多吃半碗饭,没瞧见她脸上的肉长多啊,张氏看向长凳上趴着的儿子,生气道,“大郎,我何时病了啊?”

卢状面如死灰,咬着唇不搭腔,生平认识的人无数,就没见过像谭振兴如此难缠的,心知自己难逃挨打的命运,索性装死不吭声,只听谭振兴怒然拍桌,“瞧瞧,你亲娘问你话呢,摆着臭脸给谁看呢?”

张氏也觉得儿子不懂事,有帝师后人教授自己功课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街坊邻里多少人嫉妒得眼红啊,卢状竟不懂珍惜,半点没有学生的样子,张氏气得不行,嘴上还不得不维护他,“都是我没有教好,让大公子看了笑话。”

谭振兴眯起眼,叹气道,“子不教父之过,你生养他极为不易,哪能怪到你头上,卢状这孩子啊”顿了顿,道,“还得好好教啊。”

言语间充满了为人师的无奈,张氏愈发汗颜。

殊不知谭振兴心里乐开了花,他本来就是要去卢家找张氏的,结果卢状不争气自己将张氏招来了,谭振兴也不拐弯抹角,直道,“我若有空必日日守着他悉心教导,可我明天就得进翰林,哪有功夫盯着他啊”

张氏不懂谭振兴的意思,视线扫过屋里其他几位公子,落到谭振业身上时,脊背骤然生寒,那句拜托的话怎么都说不出口,“那该如何是好啊?”

“你看这样如何”办法谭振兴早就想到了,他白天不在家,就让张氏过来守着卢状读书,儿子是张氏的,盼望他成才就严厉些,反之随张氏怎么做,他将后果说得极其严重,张氏不敢答应,害怕自己纵容卢状害了他,谭振兴宽她心,“你白日守着他读书就行,傍晚我就回来,他要没完成功课,我自会收拾他。”

长凳上的卢状已经不太想听他们说了什么,昏昏欲睡时,只听啪的声,有什么东西落到自己屁股上,反应过来的他睁开眼,仰头看是张氏,卢状气急败坏,“娘,你干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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