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梓觉得这主意甚妙,尤其是开时代先河的质询会,简直神来之笔。
他这几日上了两次朝,早发现官员们对同僚的能力很是不认可,估计也是大渝复杂的官僚体系留下的积弊。若是走上这一遭,不止能刷下那些侥幸过关的,还能让各部门官员提前建立信任。
郎梓又翻出太傅一并呈上来的试卷看。
他早便同太傅叮嘱过,莫要出那些文绉绉的作诗论赋,文章写得好不见得事情做得好,愁秃了太傅和一众内阁的大学士们。
没想到今日交上来的试题格外优秀,太傅奏折上也说了,其中有不少题是他们找了民间匠人问来的。
比如工部侍郎一职的考卷,第一题便是“请简述如何在水流湍急的大河上新建一座桥梁。”
又比如户部尚书的考卷,第一题是“去岁南越遭遇雪灾,圣上下令削减三年课税,然南越行商收获颇丰,盈余乃前年三倍,请算出南越今年税收总额。”没有数据提示,这题考的便是官员对往年税收数目的记忆,当真是难。
郎梓欣慰不已。
他是做不出来的,但不妨碍他认可做出来的都是一心为民的栋梁。
一想到十几日后,便有整整九个部门替他处理这些繁琐的奏章,郎梓越发开心,多吃了块糕点。
他重新将试卷密封,又在卷宗里加了百来张呈闲派的诚心纸,着小内官一同给太傅送去,从源头上杜绝了官员作弊的可能。
将近午时,楚小戟暴跳如雷地来告状。
他喝的是灵酿,一醉便醉了三日,顾千寻也跟着告了整整三日的假。
楚小戟:“他一个大男人,说我轻薄他?”
他左瞅右看地找东西砸,结果发现能砸的不是落晖就是云朵,气恼地蹬了下地。
“是他轻薄我吧?我醒来的时候,嘴都给他嘬麻了!”
郎梓眼观鼻鼻观心,仿佛透过他看见了被国师调戏的自己。
该!让你贪杯!让你说我秘密!
但他也不是将兄弟往火海上送的人,当日把楚小戟扔给顾千寻也是看在顾千寻是个正人君子不会乱来,点拨道:“你可是入了道的修士,他顾千寻不过凡人一个,你若要躲他,还怕躲不了?”
楚小戟激动的喊了声。
他也是气糊涂了,全然忘了这茬。
还没走两步又哭丧着脸跑了回来:“不成啊,顾千寻说我不负责他就上吊。我想了想,他人也不错,就这么死了太造孽了吧?”
郎梓:???
你把我大将军逼上吊了?
郎梓默默从纳戒里取出本书递给楚小戟,这可是他前日让侍卫长费了好大劲才偷偷摸摸寻来的。
“兄弟只能帮你到这了,回家看,乖。”
楚小戟感激点头,把那书藏在怀里,一溜烟跑了。
回到家掏出来,看封皮,《赏花宝鉴》?天元的兵书都叫这么奇怪的名字?
打开一看,全是不着寸缕交叠的男子图画,还配着文字说明。
楚小戟气的差点没爆粗口。
神特么赏花宝鉴!通篇只赏菊-花!
刚准备付之一炬,转念一想,不对,知己知彼才能百战不殆,阿紫思路没错。
又津津有味地看了起来。
……
午后,郎梓吃完饭,看着案上只剩小半的奏章,满意地点点头,决定奖励自己睡一会午觉。
侍女们还在院子里小声地跟琼梅讨论婚礼如何办,时不时就发出一串串笑声,郎梓也不愿烦扰他们,自个儿进了寝殿宽衣上榻。
眼睛刚闭上就睁开了。
冷声问:“你何时回来的?”
斜里的人轻笑一声,搔了搔他耳垂,道:“日出时回的,沉迷陛下英姿难以自拔,不留神便看了半日。”
又问:“陛下可想明白了?”
他问得自然不是那如何推行道法的问题。
郎梓板着脸:“还没有,但我确定了,我的确不喜欢男子。”
这人“唔”了一声。
暖暖的气息呼在郎梓面上,依旧带着分微弱的木香,一时教帐子里热的过分了些。
国师幽幽笑道:“那,陛下需要臣帮您想明白么?”
郎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打的什么鬼主意!
继续板着脸:“可。”
于是,国师再次抬起了郎梓下巴。
这一回有机会拒绝,可郎梓没有。
他便在他唇上,再次落了个轻吻。
起身时,国师双眼含笑,眸中深情好似沉淀了千万年。
“陛下,如何?”
郎梓不说话。
胸膛里快要跳到喉咙的心脏明明白白地告诉他,他栽了。
他的确不喜欢男人,他喜欢国师。
药丸。
作者有话要说:
郎梓:四舍五入,国师不是男人。
国师:= v =,真男人不是嘴上说出来的,是做♂出来的,陛下明白吗?
郎梓:……嘤!这辈子也不想明白!
如果是十年前,我大概会在这章后面接三千字船戏吧。诶,老了。沧桑点烟.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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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五十三章
帐子里很热, 很安静。
国师并没有催促,撑着手臂,定定地看着郎梓的眼睛。
他的发丝落在郎梓脖子上, 随着两人的呼吸微微扫动, 搔得郎梓心里越发酥麻。
跟唇上一样。
他想不起来自己是什么时候喜欢上国师的。
或许是他第一次亲自己的时候。
或许早一点, 是那次在玉虚山的山路上, 他为了自己回到都城一探究竟。
或许更早?
他总是笑盈盈地看着自己,满嘴胡言说着倾慕殿下。哪怕自己说不信, 其实,或许,还是信了吧?
感觉像是过了十年那么久,郎梓才憋出一句话。
“……师徒恋不道德。”
国师的闷笑声低低响起。
笑完了,他又摆出副认真的面孔, 只唇角微扬。
“陛下想做圣人?还是,陛下认为臣想当圣人?”
郎梓撇开头, “圣人有什么好?”
国师便了然。
他吻了吻郎梓耳垂,唤了声“师尊”。又吻了吻郎梓面颊,再唤了声“师尊”。
似乎觉得这样格外有趣,不管郎梓眉头拧的如何紧, 也乐此不疲地继续着这个游戏。
郎梓被他亲的浑身发热, 一把推开他坐了起来,板着脸看着国师。
“我要跟你约法三章。”
国师也跟着坐了起来,挑挑眉,“陛下请说。”
“首先, 我现在还在孝期, 不会立后,你若不愿意, 我们就算了。”
国师当然知道渝皇在他心中的分量,不可能在这件事情上违拗他,更何况,如今找寻渝皇的事情已然有了眉目,他也不急,便点了点头。
“第二,我第一次喜欢人,如果有做的不好的地方,你要同我直说。我不希望我们之间有隐瞒。”
国师勾唇,眉眼也弯了,“真巧,臣也是第一次喜欢人。”
郎梓才不信他的鬼话。
但他还不至于在这种小谎言上计较。
“第三,我们之间的亲昵举动,仅限于脖子以上。其他的……婚后再说。”
这点很重要,万万不能让国师发现他,嗯,就是那啥不起来。
不然男人的尊严都没有了,以后还如何立威?
反正,恋爱谈的顺利,等到立后也是三年以后了。郎梓才不信自己到时候还那么背。
国师满口答应。
郎梓便沉下脸:“……那请国师把手拿开。”
国师叹了口气,把手从他衣襟里撤了出来。
话说开,郎梓也轻松了许多。
午觉还是要睡的。他想了想,扯着国师一同躺下,被子拉过来盖在两人身上,又扭头,在国师脸上猝不及防地亲了口,才安然闭上眼睛。
原来亲人这么爽。
悄悄摸着鼓噪胸口的郎梓如是想到。
国师从旁边伸出手,轻轻握住了郎梓的。随后才问:“陛下,这般可算亲昵举动?”
郎梓装睡,没有答。
当然算的,他还没跟别人牵过手。
但是国师握着他让他莫名安心,郎梓不想甩开,也不想自己打破自己的“约法三章”。
静了一会,那人又道:“陛下,其实,脖子以上的亲昵举动,尚有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