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那些奖励都是从各处顺的,教材里有一本书就叫《天元修真史》,难怪第一个支线任务那么容易呢。
找人找的气喘吁吁的晚尚趴在桌上道:“还未请教道友称呼?我听说你们王屋派都不按辈分起道号的?唉,当真羡慕。”
他话说完,扭头就找不见了郎梓。
郎梓无语,默默在另一边戳了戳他后脑勺。
晚尚尴尬不已:“见笑了,我跟着师父修梦道,时常犯昏,道友莫怪。”
郎梓心知怪不得他,可他也不好直接暴露身份惹来一课室的人围观,敛息玉是断断摘不得的,便直接报了名字:“我名郎梓。”
晚尚双掌一合,开怀大笑:“合该我们有缘成为朋友,夜晚和浪子可不是绝配么!”
郎梓:……
你才浪子!我是纯情少男好么!
两人正说着话,乱哄哄的课室蓦然一静。
正是何海打着哈欠进来了。
何海扫了圈课室,目光在触及到郎梓所坐之处停了停,似有迷惑,微微皱眉。又懒得细想,敲了敲桌子道:“引灵课诸位自行复习,只切莫忘记,考试只剩三日了。”
说罢,伏桌酣睡。
又过了盏茶,弟子们知道他是如何也不会醒了,依旧该吵吵该闹闹,比何海进来之前更为喧哗。
郎梓前排的蓝白弟子转过身来找晚尚说话。他肤色雪白,又生的圆眼圆脸,看着最多不过十六七岁,讨喜的很。
“阿尚,你中午看清老祖了么!”声音也脆生生的。
听他八卦自己,郎梓忍不住将目光从书上移了过来。
这引灵课本着实有趣,说是万物有灵,皆可为修士所驱使,若好好学下去,说不准他还真能让落晖剑进一步开智诞生出剑灵实体。
但书么,什么时候都能看,自己的八卦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听到的。
晚尚叹气:“晚凡师弟,我虽然站的靠前些,也在殿外啊,还是太远了。不过慕柳师兄在殿内的,说不准看清了。”
晚凡听得双眼一亮,四处找寻着顺手的物件,捡了支秃毛笔往前排一扔。
正中第一排那紫白小不点的后脑勺。
小不点原本在打瞌睡,头上被砸了一把当即跳了起来,恶狠狠地扭过头。
郎梓乐了,居然也是熟人,何海那个爱打瞌睡说粗话的儿子,何慕柳。
“慕柳师兄!”晚凡兴奋地冲他招手,“快过来。”
何慕柳拖拖拉拉地走过来,坐在他旁边,耷拉着眼皮奶凶奶凶地放狠话:“师弟,要没什么正经事,师兄弄死你哦!”
晚凡才不怕,笑嘻嘻地揉他脑袋:“小师兄别这么凶嘛。”
何慕柳一巴掌拍掉他的手,鼓着腮帮子喊:“不许叫我小师兄!过完年我都十七岁了!”
晚尚也笑:“谁让小师兄天资卓越,九岁就入道了呢,这相貌换谁都得叫小师兄呀。”
何慕柳听得越发生气了。
他当时年纪小,被掌门师伯诓骗说越早入道好处越大,稀里糊涂就入了道,等天雷劈完他娘哭天抢地抱过来才知道,修士一旦入道身体便定了型,再也长不大了。
除非神君出手,用苍生道之力帮他重塑道体。
神君红尘历劫时与他父母都是好友,倒是同意了,但此行有些凶险,受术者心志不坚便有道体消亡之患,因他年纪不大并未经历多少人事,柳梢月死活不同意。
回想起这两年比他还小的师弟已经开始和师妹们两小无猜眉来眼去,何慕柳恨不得咬碎银牙。
郎梓头一回听说入道后相貌便不可更改的事,忍不住就开始神游天际,琢磨起国师几岁入道。
琢磨了半天什么也琢磨不出来。
国师气质使然,一眼望去只觉像是只老狐狸。相貌倒是极好,但说是长得老成的少年郎或者长得嫩的中年人都有可能。
他也不纠结,等国师回来问便是,专心听他们说话。
晚凡终于转入正题:“慕柳师兄,今日你可看着老祖正脸了?长得如何?”
听他问老祖,何慕柳猛地就是一哆嗦。
旁人不知郎梓和国师的身份,他却是知道的。小时候住在乌木村,他没少被君临恐吓。可是君临诓他发了道誓,他万万不敢外传。
若是应誓,别说长高娶媳妇了,轮回还有没有都两说。
明知道君临不可能在附近,何慕柳还是鬼鬼祟祟地看了看周围,招呼他们凑近了,悄声道:“听师兄一句劝,切莫再议论老祖了。”
晚尚挠头,晚凡不解,郎梓也跟着眉毛挑的老高。
“为何?难道老祖面目可憎,脾气比绵悲长老还坏?”
何慕柳赶紧捂住晚凡嘴巴。
“师弟,切记!祸从口出!”他欲盖弥彰地笑了几声,仰着头也不知道在对着谁高声喊:“老祖容颜绝世才智无双修为通天和蔼可亲实乃我派第一楷模!我何慕柳最崇拜的就是老祖了!”
郎梓:……
他忍不住在心里点评,这小孩吹彩虹屁的功底和大渝百姓有一拼啊。
让人心情舒畅的效果不分伯仲。
何慕柳喊得有些大声,再低头时周围师弟师妹师侄们一个个都瞪着眼睛看着他。
他红着脸梗着脖子道:“老祖就是这么优秀!”
啪啪啪。
四下里响起稀稀拉拉莫名其妙的挽尊掌声。
晚凡再三确认:“当真长得很好?一点也不老?”
何慕柳重重点头。
晚凡欢呼,越过桌子扑向前排一个穿着红衣的小弟子,快活道:“乐逆!我赢啦!我派老祖是个相貌好看的年轻人,快付灵石!”
跟着好几个弟子也冲了过去,这个喊着“灵石”,那个喊着“给钱”。
那弟子站起来就把一条腿踩在了桌上,居高临下睥睨众人,竟是个娇俏的小姑娘。
小姑娘揩了鼻子一声冷哼:“我王屋派乐逆自从承继师尊衣钵还没赌输过!你们可问了那艾香真人如何?”
众人哑口无言。
赌局赌的是两个人,另一个还真没问,但想来徒弟随师父,应当也不差?
不由一个个看向何慕柳。
何慕柳对君临半点好感也无,只要不当着君临面他从来没什么好话。
——反正背后骂君临的多了去了,不缺他一个。
何慕柳:“面目可憎!嚣张跋扈!史上最坏没有之一!老祖这辈子唯一做错的事就是给他当了师尊!”
众弟子:……小师叔/兄求你别说了,我们要赔光了。
乐逆笑的得意:“怎么样,我就说我没输过!”
晚凡讷讷:“那我们也对了一半吧?”
乐逆:“输赢对半庄家通吃呀!这点规矩都不懂?”
他们还在扯皮,没有人注意到,课室后排有个人冷着脸缓缓解下了腰间玉佩。
郎梓绕过书桌,不费吹灰之力就拎起了正在看戏的何慕柳的后衣领。
一字一顿地问:“小孩,你说谁面、目、可、憎、史、上、最、坏?”
何慕柳:“我说艾香管你屁……妈呀老祖??”
“老祖???”
整个课室的弟子都吓疯了。
郎梓龇着牙冷森森地看着他:“叫妈?叫爷爷都没用!”
何慕柳想逃,可他挣了半天愣是没挣脱。
郎梓是真的生气了。
除了他谁都不能说国师坏话,那可是跪了他两次的亲徒弟!
当下就把何慕柳按在桌上,抄过书本噼里啪啦地揍他屁股。
边揍边骂。
“厉害了啊!我呈闲派弟子就是这么背后诋毁他人的?!”
“老子徒弟老子自己都不舍得骂!你这个小混蛋!”
“老祖爷爷今天就替你爹好好教训你!”
生气的道祖实在太可怕了,都快赶上君临了!何慕柳好不容易才挣出一双手,冲着上首挥舞不停,又哭又叫。
“呜呜爹!救我啊爹!我要被老祖打死啦!呜呜呜爹你醒醒啊!”
他爹打了个响亮的呼噜,头歪了歪,换了一边继续睡。
压根没听见。
何慕柳嚎的更厉害了。
围观弟子看得心惊肉跳。
虽说小师叔/兄说艾香祖师坏话的时候他们都没有参与,但他们听信了呀!看老祖这架势,难保不会殃及池鱼!
指望忆海长老?别了吧,玉虚山塌了他都不会醒,没看他亲儿子都快被打成肉球了嘛!
而且醒了又有什么用,辈分压死人,他还能制止得了老祖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