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宇瀚从没听过臣子追随自己的主上要保留能力，所以他看着穆凌绎，沉默了很久。
他不知道穆凌绎这话是针对启珩，还是针对一直以来武家的地位。
羽冉一直在场，他看着自己追随了十几年的武宇瀚重新选择了方向，比任何人都知道他现在的沉重。更何况，武家和梁家是血亲，梁启珩和武宇瀚是兄弟，几乎都是怀着对皇帝的仇恨的，所以在现在，他有些难以接受一下子就对梁启珩放手。
而自己，已经明白自己的身份，是穆家之人，所以撇开自己本身就只服从世子这一条，自己还有一件事需要告诉武宇瀚。
“世子，武家穆家梁家，一直在受苦难的是穆家和武家，所以堂兄之意更多是要让我们两家摆脱掉这个将近百年困境。”他对他不仅仅是主仆，更多的也是兄弟情义，好友情义，所以自然的劝说着他。
武宇瀚听到羽冉的话，心瞬间一滞。
他的顿时想到了穆凌绎的身世，羽冉的身世，连同自己的父亲。
“难道你还忌惮着梁家的一些传承会到启珩的身上！”他反问着两人，却因为激动，因为心里明白皇帝一直是罪魁祸首，对梁家的厌恶更深了！
而梁家，梁启珩身上流着是梁家的血，所以武宇瀚还是不免的想到成为皇帝的他会不会有坚定的心来保全武家。
穆凌绎并没有要将武宇瀚和梁启珩之间情感打碎的心理，但他和羽冉一样，希望武宇瀚重视这件事。
“世子，臣子和帝皇，两个身份之间的区分，从古到今都是不可能逾越和模糊的。”他的声音淡然，没有诋毁启珩的也是，但出于对他怀着占有颜儿执念这件事的了解，他无法信梁启珩。
武宇瀚因几乎不用思考，就可以反驳穆凌绎这句话的。
“我相信，启珩不会凌驾在我之上，但如今我既愿意让权，我便会做好让权之后的准备。”他不是优柔寡断之人，不是盲目念情之人，所以这是他会和穆凌绎说这么多的原因。
穆凌绎很庆幸武宇瀚做事的利落和防患未然的警惕。
“世子想得很是周全，凌绎愿意与世子开诚布公。”他知道现在在武宇瀚的手上，可以用的势力已然不多，应该只剩下这些真正出于武家的力量。
武宇瀚欣赏穆凌绎的坦荡，更欣慰他因为怀着对妹妹的爱和重视，将自己当成了自己人。
“我希望你不要与启珩抗衡，但要有决心和能力护好灵惜。最重要的是，你我力量从今以后要衔接上。”他让出了很多力量之后，几乎也算是要重新选择一个同盟。
穆凌绎知道武宇瀚就算将他们共同创立的私兵职权让权给梁启珩，但依他卓越的能力，依他身为世子的身份地位，他都还有很强大的后盾可以守护好武家。
所以他有其他事情要和自己合谋。
“世子，你我已如一家，所以你要达成什么事情，凌绎都愿协助到底。”他的声音透着坚定，并没有半分的勉强和为难。
武宇瀚看着穆凌绎，两人目光相接，默然的对视。
武宇瀚将已经做好的决定，反复的在心里演练了几次。
最后，看着穆凌绎，还是选择了信任。
“我要你用暗卫之力，帮我调查南乔说的一件事。”
羽冉听到武宇瀚第一次将南乔的事情在他人面前袒露，心里很是惊讶。
但惊讶之余，他知道，世子是真的信任了堂兄，信任了穆家。
穆凌绎深知在南乔身上有什么秘密，武宇瀚为了守护这个秘密花费了多大的精力。
所以，他亦是感受到了武宇瀚对他给予了最深的信任。
“世子请说。”他开口，坚定的目光俨然说明他的认真。
武宇瀚看着穆凌绎，缓缓的开口。
“南乔是殷娴女帝的侄女，有着继承权的公主，皇帝当年为了让殷氏皇室无人，派人对她们赶尽杀绝。但她逃离了妩央国之后，隐姓埋名进入了皇宫当过宫女，四皇子和凌源大人出事时，她目睹了一些事情。”
第八百三十五章 穆家的耻辱
因为提及到穆凌源身上最为悲伤的那件不幸之事，武宇瀚停了下来，看着穆凌绎，等待着他做出反应。
他深知手足受到残害多么的悲愤！
而穆凌绎的心，确实因为武宇瀚突然的提及一滞。
他一直因为自己不会在乎什么的，自己和大哥之间虽然是亲生兄弟，但因为自己在父母的事情上受到了太深的打击，所以自己的情感一直很冷漠很木然。
但其实，血浓于水的亲情是深植在骨髓里的，这也是远离京城十年的自己，回来的原因。
自己想为大哥找到凶手。
穆凌绎的目光锐利了起来，示意武宇瀚可以继续，自己可以承受。
武宇瀚点了点头，继续出声。
“南乔当年发觉，四皇子的死有蹊跷。凌源大人和四皇子情如知己，所以南乔怀疑凌源大人是被利用之余，又觉得可能连四皇子都被利用了，他和四皇子在那件事上将计就计之后，被人出卖了。”他的话其实带着很多猜测，因为这些年，他一直查不到证据来证明这件事之间有什么蹊跷。
穆凌绎听着武宇瀚的话，紧抓他话里的重点。
“被人出卖了！”他一直坚信的是，有人故意引大哥和四皇子入局。
但现在，如果用出卖来形容他们当年的悲惨，那就说明，从始至终在他们的阵营里，已经有人渗透了。
武宇瀚不知道穆凌绎心底的想法是什么了，但他要说明的一个从始至终最可疑的人。
“我们怀疑皇后当年也参与了这件事，她在四皇子死后做了很多动作，更是对太子当面的发生过争执。”他在南乔告知之后，查了很久很久，因为皇后的隐秘能力很强，所以除了查到她和皇宫外有了很多联系之外，线索便中断了。
武宇瀚想到这，和一直不在京城的穆凌绎解释他如此怀疑的原因。
“四皇子是真正的嫡长子，但是太子却比四皇子年长俩岁，所以在朝臣的各自拥护下，四皇子和太子的名望相差并不远。所以当我依着南乔的线索去查时，我发觉皇后和四皇子之间，经常因为太子一事发生争吵。”
他怀疑，是四皇子在皇后和太子之间并不倾向皇后一方，导致他和皇后的关系日渐生疏，所以皇后也独自的有了一些计划。
穆凌绎理解着武宇瀚要解释的事情，更依着回来之后了解到的事情，想着最直接的就是问也是当事人的大哥。
“这事我想回去问问大哥，应该可明了一些我们外人不知道的细节。”他也有耳闻当年大哥和四皇子之间的来往，但并不清楚。更不知道深宫之间常年发生的这些如同家事的事情。
而暗卫在当时已经是远离皇家和官家的，所以更是不可能查到这些。
羽冉亦然也是穆家之人，听着穆凌源的事情，他也怀着悲愤。
他知道武宇瀚因为一直倾向梁启珩，所以和他们两人之间没有来往，不是很了解他们。
但现在，自己身为穆家之人，与凌源堂兄有了接触之后，他可以确定一件事。
“世子，我想凌源堂兄和四皇子俩人，都是不想与太子为敌。”他相信，就算朝廷之争，皇位之争存在，但堂兄的是正直的。
穆凌绎亦是如此觉得，才会说回家问自家大哥说当年的事情。
他会去问，便是相信他。
“凌昀，世子暗下辅佐五皇子，知道兄长和四皇子对其他皇子的尊重。”
武宇瀚第一次和梁启珩之外的人真正共事，更谈及到更深的问题。他莫名的有些感慨，羽冉对自己更多和好友一般的亲近，而凌绎则是不可否认，因为灵惜的关系，对自己怀着很大的信任和对自己人品的肯定。
两人和自己是真的有着同盟之感，更有了亲人之情。
他想着，接受两人的话。
“凌源大人和四皇子两人值得很多人尊重，他们行事从来都是光明磊落，让人敬佩。但我想，凌源大人肯定还不知道一件事，那便是皇后当年有无被人哄骗着利用他们两的外出计划，企图灭了太子。”
穆凌绎回来办理的第一件大案，便是这件事，所以在武宇瀚的推演真正的接近案件本身后，他说出了他当年查询的细节。
“太子当年并没有随行，所以在宫外发生的事情根本不可能扯上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