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始十一年(174)

作者:蔡某人 阅读记录 TXT下载

桓行懋不以为然,摇摇头:“兄长,大魏怎么败的你不知道吗?就是文皇帝猜忌宗室,所以最后无人可用,否则,也不会让……”剩下的话太露骨,他又咽了回去。

“是这样不错,但物极必反,若是为了防范外臣而一味倚重宗室,恐怕会别有隐患。”桓行简步子一停,短促笑了声,“当然,说这些为时太早,我不过想的长远,罢了,你也且歇一歇,军情要紧,明日你就带兵过去。”

上表不难写,要寻出皇帝的毛病,对于桓行简来说,易如反掌。他不避讳嘉柔,用过晚膳,直接来了后宅,见嘉柔和宝婴一盘棋正胶着不下,他到眼前,静静观看片刻,拈过嘉柔手里举棋不定的黑子,一落,顿时破局。

宝婴哪敢置喙,见他来,忙不溜从榻上下来,见过礼走人。嘉柔十分不悦,知道他今日动静很大也不知忙些什么,只听宝婴说,大将军府又出动卫兵不知作甚,此刻,便没好气地说道:

“大将军连人下棋也要插一脚,当真是跋扈将军。”

“不错,我就是跋扈,天性如此,你是第一天认识我吗?”桓行简哼笑了声,冲她比了个手势,“过来研墨。”

“我不是你的奴婢。”嘉柔冷脸丢一句,就穿鞋往里走,桓行简将她胳膊轻轻拽住,“那我叫崔娘过来。”

“你……”嘉柔气恼,崔娘眼睛越来越差,晚上愈发不能做活了,他故意的。于是,手一甩,却还是往书案旁走了。极为熟练地把清水一滴,慢条斯理研起墨来,桓行简撩袍坐了,沉思片刻,执笔开始书写。本波澜无惊的心,渐渐跳得快了,他是男人,权力才是最强劲的春、药,白纸黑字,他要把龙椅上的人拉下来,踩下去,累累白骨铺就的那条路,尽头依稀可辨,他迷恋这种感觉,登顶的快、感是任何事情都替代不了的。

一手好字,力透纸背。

嘉柔无意瞥到,心里一惊,再定睛想细看,桓行简头也不抬道:“看什么?”

“你,”她有些惊慌地把目光挪到他脸上,“你这是要废了陛下?”

上表不长,措辞简洁锋利,天子的败坏失德几句话就说的清,桓行简眉头一挑,看嘉柔懵然的表情,如此纯真,他手上沾满无数鲜血,可眼前的女孩子那双清眸,还是明澈如初,让人生出想要摧毁的**来。

“我是要废了他,有朝一日,我要当皇帝,柔儿,你害怕吗?”他挑衅似的望着她,“跟着我,一着不慎,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你在这后院,看似平静,可如果仔细想,会害怕吗?”

这个问题,像一壶烈酒突然强硬灌进来,火辣辣的,又呛又苦,嘉柔无意识地摇摇头,又点点头,看她反应木木的,桓行简似是不满,笔一搁,方才激荡的心绪尚未真正平静,他把人蛮横地一揽,捏了她下巴,命令道:

“看着我,知道我想听什么吗?”

强硬的气息不容人抗拒,嘉柔许久不曾见他这样,腰身一挺,双手抵在他胸前:

“我不知道,你放开我!”

一双明眸,盛满了愤怒,嘉柔瞪着他,桓行简凝视她片刻,忽俯下身,朝她红润的樱唇上就是重重一咬,嘉柔吃痛,惊呼着就要扬手,被他一捉,他那双眼睛亮的可怕:

“无论我做什么,你都得跟着我,哪怕你心里不肯,柔儿,你也是这公府里的一人,只能听从我,不准忤逆。”

第119章 分流水(8)

()嘉柔执拗地回道:“大将军,我不是你的幕僚,也不是你的奴婢。”

“可你是我的女人,”桓行简忽又幽沉地笑了,暗含警告,“柔儿,我是你的夫君,你得听从我,你要是不懂这个道理,我好好教教你女德。”

两人无声拉扯了一阵,嘉柔急的脸通红:“你放开我,伤到孩子了!”

桓行简稳稳搂着她的腰,那一处,多少丰腴了些,见她不顺从,扭来扭去的,他气息愈发重了,眼神晦暗,似划过千山寒影:“你这个样子,倒像闹脾气的昆仑妲己,嗯?”

把人抄起,轻轻一放床上,嘉柔猛地坐起,见他似有若无噙着一抹笑,手底却将玉带解了,随手一丢,三两下把外裳褪得一干二净,在他靠近时,眼睛倏地睁大:

“你要干什么?”

他没说话,径自俯身,一手拨开衣襟直接覆到她孕育生命的腹部,将耳朵贴了上去,嘉柔要动,被他按住了含含糊糊说道:“你别动,我跟我的孩子相处一会儿也不行?”

他动作细腻,手指微凉,触到肌肤的那一刹嘉柔瑟缩了下,人绷得很紧,桓行简的嘴唇便在她**的生命上游走起来,鼻息温热,亲吻的力度像梦一样轻盈,声音也跟着迷离:

“等你来到这世上,我一定带在身边亲自教导你,教你读书写字,骑马射箭,日后必成大器可作他父亲的好帮手,就像我和太傅那样……”

小案上,焚香慢慢升腾,混着暖意,榻头花瓶中的黄花翠蔓在烛光里泛起柔和的色泽,而他的一字一句,恰像一桨,顿时搅动了嘉柔心里的那一江烟水。

他太过温柔,这样的呢喃自语,给她勾勒出一幅让人憧憬不已的画面,嘉柔渐渐松弛,目光恍惚望着那团烛火出神。不觉间,桓行简的手一路往上,覆揉到一处,忽低笑了声:

“你这里长大不少。”

本停在烛火上的目光,倏地收回,仿佛被刺痛一般,嘉柔顿起怒火,一张脸仿佛把夕阳揉碎在了上头:“你回去找你的姬妾去。”

她的声音清冷,像秋晨的露,桓行简身子往上一挪,撬开她的嘴,不由分说把舌头抵了进去,嘉柔牙关咬的死紧,两人对峙间,她报复似的狠狠咬了他一口。

腔壁里立刻一股腥甜,桓行简稍稍退出,手一勾,摸了摸嘴唇,看着上头的殷红又看看嘉柔,微微一笑:“很好,我养的这只昆仑妲己知道伤人了,看来驯服的不够。”

嘉柔水光凛凛的眼睛里,立刻燃起一簇簇小火苗来,她恨道:“我不是你养的猫!”

“你说了不算,”桓行简钳制着她,目光森寒,又炽烈,那里头贲张的情、欲,嘉柔并不陌生,她下意识想要逃开,惶惑不安的模样,更惹人怜爱,心火却也烧得更旺,他把她两只手腕朝头顶一放,吻便落了下来,密密匝匝,在她脖颈间不断摩挲:

“我得进宫会去见太后,你知道吗?这世上有权利的女人也好,出身高门的也好,我跟她们之间有着难能割舍的利益关系。只有你不一样,柔儿,我们之间很纯粹,就是一对男女,”他鼻息沉沉,仿佛要把这些话从耳畔深深吹进她的心里,“我对你所有的欲、望跟情意,无关家族,也无关前途,就是单纯地喜欢你,男人对女人的那种喜欢,柔儿,你能明白吗?”

他试图找回两人在凉州时的状态,蜜醴一般,路不尽,人不老,彼此交融时仿佛天地共泯红尘颠倒,也仿佛除非日月毁灭,两人才能恩义俱绝。

嘉柔孕期敏感,被他抚摸着,像是昏昏醉梦间,很快,脖间异样,他把狼牙重新给自己戴上了,嘉柔想扯,桓行简用唇在她脖上阻止了,“戴着,我都愿意忘情一回,对于你来说,就这么难?”

话说到这,忽就带了怨气,嘉柔被他说得几乎要哭了,脸倔然一抬,克制道:“大将军,你说这些,好像是我辜负了你?”

他动作一停,两人对视片刻,桓行简被她咬唇隐忍的表情刺激的两眼微红,将她一调,从身后贴上了嘉柔,手往她下头直探,呼吸渐急:

“是,你辜负我,我自问待你是真心,你呢?”

因熟悉彼此,桓行简轻而易举撩拨到她,嘉柔想扭过头,无奈被他牢牢扣着,她哭了出来,一手掐攥住他抚在腰上的手:

“我不要……”

桓行简反握紧了,膝盖一弓,挑高她一条腿,力度尽量放得轻缓些,犹似威逼,又如诱哄:“你我是夫妻,柔儿,就当你我是在凉州,你把不相干的人和事都忘了,只想着我,嗯?”

凉州的骆驼,凉州的月色,还有那匹行走在大漠里的孤狼……都回不去了,嘉柔的泪水倏地打湿了绣枕。

帷幄颤巍巍一动,很快,如一叶扁舟般轻轻荡漾出涟漪,层层叠叠,直到灯火燃尽,光线黯淡,不知时辰几何,帐子里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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