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了，马上就要到祁月节了。”雀儿点了点头。
云草想了半天，终还是想着去瞧瞧，故而开口问道：“你可知祁月节在哪举行？”
雀儿的绿眼睛转了转，这方敛眉道：“水月潭。”
“水月潭又在哪？”
“水月潭隐在高寒之处，虽有月桂神树指引，找起来却也麻烦。旧时我曾跟月老去过一回，你若是不嫌弃，我倒愿意为你带路。”雀儿盈盈笑道。
云草没有点头答应，而是反问道：“你来找月老何事？”
雀儿未语泪先流，扑通一声跪了下来，嘴里凄凄切切的道：“还请你出手救那狠心人一救。”
先前那一回，云草虽没吱声，但在一旁也听了个全。只想到初次见她的时候，再看看她如今这个模样，不禁有些感慨。在漫长的岁月里，有的人洗尽铅华，有的人却自套了枷锁。只这些都与她无关，她听到自己冷声道：“我也只是个小修士，修为说不定还不如你，未必能帮的上的你的忙。”
“帮的上的，她们都说你是夏大人的女儿。”雀儿激动的抬起了头。
“她们是谁？”云草说完皱起了眉。
“我的两个旧友，下午才来过月老庙。”雀儿依然满眼期寄的看着云草。
云草想了想，这才想起下午的那两个香客。彼时离的远，她也没多注意。“你们妖族也拜月老？”
“喜鹊一族自来讨喜，被月老选为报喜的祥物，我们这一族才得以在广寒界住下。她们来，是为着给月老送供奉罢了。”雀儿摇了摇头。
“原来如此。”云草没有多问，也没答应雀儿的请求，雀儿却是急了。
“我听月老说过，夏大人有着无上的治愈能力。你作为她的女儿，想来也不差。你若是同意，我这就回去将他带来，你替我瞧瞧他可好？”
云草奇道：“先前你不是说他是个凡人吗？如何到了广寒界？”
“却是雀儿眼拙，他虽为凡人，却不是普通的凡人，乃是凌虚上仙的转世，那和他有着几世情缘的女人也不是普通人，而是雨月上仙的分神所化。因着雨月上仙想让他恢复记忆，所以强行将他俩带回了广寒界。可他如今是个凡人，哪里经的住广寒界的月寒之气，如今已是病入肺腑，再不想法子怕是就要死了。”雀儿说到最后，眼里多了丝恨意。
“你说的雨月上仙，可就是那位叫夏清雨的雨落飞仙？”
“是她。你说的雨落飞仙是说书人编的，夏清雨是她成了魅魃后的名字，据说是因为凌虚上仙当年很喜欢听夏天的雨声。”雀儿的声音里充满了嫉妒。
云草忽然想起了些旧事，这方道：“既如此，你倒不必担心，有她在，想来不会让你那位心上人去死。”
雀儿闻言激动大喊道：“她会，她如今恨他恨的要死。她觉得凌玉负了她，所以她一心想让凌玉恢复前世记忆，好让凌虚上仙归来。要不是如此，我怎么会……”
云草忽然朝天边看了一眼，这方看着雀儿问：“你将他偷了出来是不是？”
“你，你怎么知道？”
“有人追来了。”
“求求你，求求你救救凌玉。”雀儿忽然掏出了一颗东珠。那东珠变成一个大彩贝后，壳一开就吐出一男一女来。
云草定睛一看，就见那男子有些面熟。想了下，才记起他是那年在南望山底下见过的憨书生。想着他如今叫凌玉，想来是已经轮转过几世。
“前辈，你认识凌玉？”雀儿大喜。
“不认识，旧时见过一回罢了。”云草摇头。想着两人也算有缘。走到他跟前，给他渡了些生之气，见他面色略转好了些，这才收了手。
“咳咳咳……”凌玉普一睁眼，就见着个陌生的女人。下意识的转眼往周围看过去，就见着旁边依旧昏迷不醒的夏初。
“初儿。”凌玉一个转身扑了上去。
云草瞄了眼雀儿，只见她满脸苦涩的站在那里。
“你们，你们是谁？你们对初儿做了什么？”凌玉满脸怒气的道。
云草挑眉，转头问雀儿，“他不认识你？”
雀儿没有说话，却是一个转身现出了本体。
这一回，凌玉却是认出她来，惊讶的叫道：“雀儿？”
“是我。”雀儿点点头。
“是你救了我们……”凌玉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一道轻蔑的笑声打断了。
“你可真是朵乱桃花。”夏清雨盯着凌玉道。
“你，你究竟要做什么？”凌玉被吓的跌坐在地上。
夏清雨一个字一个字的道：“我要你将他还给我。”
“我答应你，但你要答应我放过初儿。”凌玉依然不是很懂夏清雨的意思，只觉得她是个疯子。可如今除了答应她，他又能做什么。
“她本就是我的一部分，如今我这正主回来了，她也该消失了。”夏清雨说话的时候，人已经站在夏初面前。她原是想放过她的，做魅魃没什么不好。可谁让她得了凌玉的心，所以她得杀了她泄恨。
“不，不许你伤害初儿。”凌玉拦在了夏初面前。
“哈哈哈……不许，你也配跟我说不许，要不是念着你是他的转世的份上，你以为我会让你活到现在。”夏清雨笑的眼泪都出来了。一挥手，凌玉就被掀到了一边。
雀儿要去帮忙，却忽然发现自己不能动了。再看云草，却只见她摇了摇头。
眼见着夏清雨就要钻进夏初的眉心，凌玉绝望的闭上了眼。从心底涌起了一股恨意，就因为他们是仙人就能如此作践他们吗？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能为着个男人跑出来，当真是冥顽不冥。”一个缥缈的声音从天上飘了下来。
“我的事不用你管。巫荼不在，三生天便是灭了又与我何干。”夏清雨猛的抬起了头。
云草看过去，却见着一张熟悉的脸。原本这女子跟巫姜生的一模一样，却没有巫姜的迟暮之像。
“你可是答应过她的。不再去找她哥哥的。”风月从暗云里走了下来。
“答应了又如何，我后悔了。你要是也后悔了，可以让巫姜活过来找我麻烦呀。”夏清雨讽刺的看着她道。
“如果我说，这一切都是被安排好的，就像是话本里的故事人物，你信不信？”巫月说完指了指头顶道。
“不可能……”夏清雨猛的抬起了头。
“我何曾说过一句慌话？”风月末了又添了一句：“是了，你如今是夏清雨，雨月可没这么蠢。”
第一千零五章 牺牲
风月的话让夏清雨陷入了沉思之中，面色更是阴晴不定，良久才恢复了平静。低头看着犹趟在地上的凌玉，过往飞快的在她眼前闪过。待唇角多了一抹笑，她这才自嘲的道：“虽是一个糊涂梦，倒也有些可忆事。”
“祈月节马上就到了，你还是先回去解决了你体内的隐患吧。对了，你的本体藏在哪，你总还记得吧？”风月瞄了眼夏初，这方问她。
“嗯。”夏清雨点点头，跟先前来时一样消失在空中。不，想明白的她如今该叫雨月了。
风月手一挥，雀儿和云草就感觉自己能动了。她倒是认得云草，只并未与她说话，毕竟真正认识云草的是巫姜，巫姜还死了。
等她也走了，雀儿这才吓的坐在地上。
凌玉却抱着夏初凑了过来。“雀儿，你能不能救救初儿？”
雀儿没有说话，却是扭头去看云草。云草点点头，将手搭在夏初的手上。等月寒之气被云草驱走，她也悠悠的醒了。两个苦命人见彼此还活着，忍不住就诉起了衷肠来。
雀儿却是扭头对云草道：“等我送他们去了凡人岛，再带你去水月潭如何？”
云草微讶，“凡人岛？这么说广寒界还有凡人？”
“嗯。凡人岛在海上，周围有灵瘴，可以隔绝月寒之气。”雀儿见云草没有反对，双手放在嘴边，对着天轻啼了一声。声落，就听着漫天的喜鹊飞来，在天上垒了一座桥出来。雀儿也未跟凌玉和夏初多解释，他两个也只道可以在一起去哪都行，所以没有任何异议的被雀儿带到了鹊桥上。
云草在底下，看着长长的鹊桥，鹊桥上有两个颤颤巍巍的凡人。变成一只红尾喜鹊的雀儿，小心的护着他们，带着他们往鹊桥的另一端去。这一刻，她忽然觉得自己要对雀儿刮目相看。有些原以为很讨厌的人，在了解过后，却原来并不那么讨厌，也有属于她的坚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