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今天慕慕问我，愿不愿意跟她一起走。绵惜不想跟她走，绵惜想要你和慕慕一直都能陪着我，最好能做绵惜的妈妈。”
闻言，霍钦衍往前的步子一顿，抱着绵惜的手不由得收紧几分。
带着绵惜跟她一起走？她倒是敢想！
片刻，霍钦衍轻轻地勾起嘴角，眼底缓缓流动着一股深邃的暗涌，只淡淡地说了声。
“是吗？那也要看你的慕慕，到底有没有这个本事才行。”
一连三天，南慕瓷都在忐忑不安里，度过了她人生里最漫长最煎熬的时光。
她每天一边等着结果，一边去霍家接绵惜出来玩儿。绵惜白天在她那儿，晚上就由戎贺来接或者她亲自送回去。
倒是霍钦衍，难得地一次也没再出现。
这天下午南慕瓷出门前，同时收到了温城和苏北茵发过来的消息。
几个人约在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厅里。
一见面，温城就将南慕瓷和绵惜的dna鉴定结果放在桌上，朝着南慕瓷推了过来。
和想象中一样，没有丝毫的反转甚至狗血的桥段。
当上头“9999％”的字眼狠狠撞进南慕瓷眼中时，她睫毛一闪，眼泪瞬间源源不断地流了下来。
那是她的孩子。
是她和霍钦衍的孩子。
是她怀胎十月拼死生下苦寻多年终于相见的孩子。
一瞬间，所有的绝望得到了慰藉，所有的委屈得到了化解。
南慕瓷捧着脸弯下腰，不顾咖啡店里人来人往的眼神，毫无形象地哭了出来，这么多年了，她终于等来了这一刻。
对面，温城抿着唇，一双手微微握成拳头，眼底满满都是对南慕瓷的心疼。
没人否定南慕瓷的奶奶是爱她的。
但苦寻多年，在最后知道自己一直寻找的孩子，不是奶奶告知的男孩而是个女儿，没人知道，南慕瓷曾经为此付出过怎样艰辛的代价。
苏北茵红着眼，既为好友欣慰又为好友难过，起身坐到南慕瓷的身边，轻轻地揽着她的肩，压低声音说道。
“慕慕，如今真相大白，终于知道绵惜就是你的亲生女儿，我们都为你高兴。但是有些事，我们作为朋友不得不提醒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第155章 他不记得那一夜
南慕瓷闻声一滞，抬起哭得通红的眼看向苏北茵，有些不明白她的意思。
苏北茵抿唇。
“你能知道绵惜是自己的亲生女儿，那这件事就纸包不住火，总有一天，不管是通过什么样的方式，霍钦衍也会知道。我们只是想要提醒你，不管你是想要独自带走绵惜，还是对霍钦衍有别的打算，都要慎重决定。”
“因为一旦你走错一步，最终受伤害的，一定会是你的女儿绵惜。”
从咖啡厅出来，南慕瓷拒绝了苏北茵和温城的陪伴，一个人沿着马路边茫然地往前走。
脑海里反反复复闪过的，都是苏北茵跟自己说过的那些话。
他们说的对。
如果霍钦衍不知道绵惜是他的女儿，她可能还有接近甚至呆在自己女儿身边的机会。
可一旦霍钦衍知道，所有的事情会往什么样的方向发展，她根本不敢想。
一路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间，她居然走到了霍家的老宅前。
门卫一眼就认出了她，主动跟她打招呼。
“南小姐，今天又来找小小姐？”
如今，几乎整个南都城的人都知道，霍钦衍有个女儿叫绵惜，是他的掌上明珠。
甚至不少外界猜测，这孩子是他和前任林妙知所生，也有人猜，是当年霍钦衍和她南慕瓷所生。
可对于霍钦衍来说，五年前那一夜的他烂醉如泥，对发生的一切根本没有一丝印象。即使他知道绵惜就是自己的亲生女儿，也绝对不会把母亲这个角色往她身上想。
南慕瓷扯扯唇，对着保卫勉强笑了笑，扭头往宅子里看了眼。
“绵惜和老太太在吗？”
“老太太这几天都不在，”保卫话锋一转，“小小姐今天也不在，今天一早，霍少就带她搬家住到悦府别苑去了。”
南慕瓷原本还有些昏昏沉沉，忽然听到保卫这么说，整个人瞬间惊醒了。
悦府？
好好的，为什么霍钦衍要带着女儿忽然搬到悦府去?
莫名的，南慕瓷的心里顿时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沉沉的，有种很不安的感觉。
她来不及深想，转身冲到路边，拦了车子直奔悦府别苑。
可车子到了山脚下，却被悦府外的保卫直接拦在了外头。
几乎整个南都城的人都知道，悦府别苑是南都寸土寸金的富人区，依山环海，别墅从山脚到山顶，绕山而建，却分三六九等。
越往上，身份权势越大。住在山顶别墅里的人，掌握着整个南都的经济和命脉。
不用说，最顶端的那一处，必然是霍钦衍的住处。
这里戒备森严，平时连个蚊子都进不去，更别说保卫会放南慕瓷这样一张生人脸进去。
南慕瓷心头不安，又进不去，总觉得今天要是这么一走，她以后很可能就真的很难再见到绵惜了。
思索片刻，她最终咬了咬牙，顶着火辣辣的太阳站在距离保安亭不远的地方，一直等。
可一直等到下午日落西山，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也不见霍钦衍的身影从外头回来。
眼看着夜幕即将降临，停在不远处的最后一辆出租车也离开，南慕瓷终于扶着麻木的双腿慢慢地站了起来。
刚转过身，一辆熟悉的黑色宾利慢慢从远处驶了过来。
第156章 我们不方便
南慕瓷几乎想也没想地，张开双手朝着车子冲了过去——
嘀！
尖锐刺耳的汽车鸣笛声和刹车声瞬间响起，车子风一般冲了过来，又在距离南慕瓷膝盖处几厘米的地方硬生生地停了下来。
身后的保卫眼见南慕瓷此种举动，几个人一起冲了上来。
结果还没碰到南慕瓷的手，驾驶座上的戎贺已经急匆匆打开车门冲了下来。
“你们给我起开！”
戎贺对着保卫吼完，吓得脸都白了，一脸惊慌地朝着南慕瓷快步走了过来。
“南小姐，你没事吧？你招呼都不打就冲出来，要不是我看清楚是你，你可就”
戎贺的话没说完，就被南慕瓷一把推开，转身直奔一侧敞开的车窗，双手扒在窗户上，冲着里头那张过分熟悉的脸就喊了出来。
“霍钦衍，你把绵惜弄到哪儿去了？！”
闻声，车子里的男人缓缓转过头。
夜晚的灯光零碎地打落在霍钦衍的脸上，无声给他的侧脸平添了几分深沉的暗影。他微微蹙着眉，眯起眼睛，深潭般幽暗的视线落在南慕瓷的脸上，看不出喜怒。
只一眼，又默不作声低头看去。
顺着他的视线，南慕瓷低头就看到了躺在他怀里睡颜安静的小家伙绵惜，一颗高悬的心顿时落了地。
车子里的霍钦衍却忽然开了口，沉沉问道。
“慕慕，你是以什么样的身份，这么理直气壮地质问我？难不成”
他故意拖长了尾音，眼尾带着凌厉的探究，“是以母亲的身份？”
一句话，惊得南慕瓷瞬间白了脸，也终于意识到自己的反应太过，甚至已经引起了男人的怀疑。原本到了嘴边很多质问的话，也都硬生生咽了下去，烟消云散了。
“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太喜欢绵惜了，担心她而已。”
霍钦衍也不去深究她话里的真假，面上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修长的手指放在膝盖处有节奏地打着节拍，难得耐着性子跟她解释道。
“绵惜已经到了上幼儿园的年纪。在南都，悦府幼儿园是最好的。这里，能给她最好的环境和教育，我不觉得整个南都，还有比这里更好的选择。”
就着深沉的夜色，南慕瓷定定地看着霍钦衍那张气定神闲的脸，满心都是质疑。
总觉得他忽然在这个时候毫无缘由地带走绵惜，一定带了几分故意的嫌疑，但她又找不到可以反驳他的理由。
毕竟，他说的都对。绵惜一直呆在孤儿院，比起正常入园的孩子来说，时间甚至还稍稍晚了些。
只是她刚知道绵惜就是自己亲生女儿的事实，就要和她分开。一想到这些，南慕瓷的心里就难受的紧，眼睛也酸涩得厉害。
她手攀着车窗，有些不甘心地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