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差不多。你马上就换,就在这里换!”
殷天放皱眉,“殿下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他们单独在一个房间里已经不合适,若是他再换衣服更是大忌。
姜娆转过身去,“我只是怕你突然又改变主意,才让你就在这里换,绝对不是要偷看你,你可别想歪了。你还是别啰嗦了,赶紧换衣服吧。我保证绝对不会回头看你,否则让我长针眼。你若是还不换的话,我就扒你的衣服。”
殷天放沉吟片刻,便开始换衣服,大概是因为姜娆在的缘故,他的动作很快。
“我换好了。”
话音刚落,姜娆就回了头,她的脸却红得像要滴血一般。殷天放心中一惊,赶紧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确定没有发热才松了一口气。
“是炭火太旺了吗?”
姜娆吞吞吐吐,“啊……是……炭火的确有些旺了,好热。”
话音刚落,殷天放便把炭火拨小了一些,姜娆脸色也恢复了正常。她一直望着他,让他很不自在,只好把头偏向一旁,不与她对视。
突然,姜娆缓缓地走到他面前,直勾勾地看着他,“将军,我可不可以问你一个问题。”
“嗯?”
“为何对你而言,白莲救不得,我却救得?”
“殿下是金枝玉叶,若末将见死不救是死罪,而白莲只是官家庶女,末将不救她只是道义有失却不会被重责。而且最重要的是……”殷天放顿了顿,终究还是把后面的话说了出来,“白莲今夜落水是想设计我,而殿下却不会害我。”
姜娆皱眉,“她设计你?”
殷天放点头,“殿下,臣记得宫中有规定,若是举行宴会,为了确保一切安全,每两百步便必须有一名侍卫站岗,可今夜莲池周围没有一个侍卫的身影,这是为什么?”
姜娆恍然大悟,“你的意思是有人先把那一片的侍卫调走了?”
“还有……”殷天放接着道,“白莲为何早不落水迟不落水,非要那么巧在末将出现的那一刻才落水?而且她刚落水,跟在她身旁的那个小丫鬟不是惊慌失措,而是直接就冲到末将面前求救,这不可疑吗?”
“难怪你当时说过她不会死,原来早就看出来那是白莲使的苦肉计,只要你今夜入水救了她,她就能以这个理由逼着你娶了她?”姜娆拍了拍大腿,追悔莫及,亏得自己之前还想做一回好人救她,没想到她早就算计到殷天放的头上了。还好他聪明,不然就真着了套。这年头,好人还真不能做。不过她为了追求男人竟然能用这样豁出性命的损招,当真是敬业!
殷天放眸色幽深,“这只是末将的猜测,事实究竟如何还不得而知。”
姜娆一脸懊恼,“我怎么就这么笨呢,这样的道理都想不明白?刚才竟然还开口让你救她,而且还把自己赔了进去。”
“殿下不是笨,而是心中良善,不愿把人想得太坏。”
姜娆叹了一口气,“我知道你是在安慰我。将军,刚才你不仅救了白莲,还救了我。不过若是以后兰妃和白丞相非得严格按照大齐的礼教来为难你的话,你肯定只能先娶我,所以他们但凡聪明一点儿也不会拿这个要挟你,你放心!”
“嗯。”
柔弱无助好宝宝娆开始上线,“当然,我也不会因为这件事缠着你。以后我会乖乖的,再也不给你惹麻烦。”
其实,不乖更好!相比之下,他怀念以前那大大咧咧、语不惊人死不休而且一言不合就动手动脚的小公主。那样的她,纯真可爱而又撩人。可殷天放只能在心里默念这句话,怎么也说不出口来。
“不过有件事我要坦白。”姜娆看着他,眸色纯真而又带着一丝羞怯,“刚才我……我看见了。”
殷天放不解,“殿下看见什么了?”
姜娆指着房间里的铜镜,怯生生地道,“刚才我的确是一直背对着你,可这镜子里有你!”
殷天放,“……”
“不过当我发现这铜镜能看到你时就立刻闭上了眼睛,没有看到重点部位。”姜娆怕殷天放不信,又强调了一遍,“真的没有看到重点部位,将军,你一定要相……”
殷天放捂住了她的嘴巴,“殿下别说了。”若是再说下去,估计他这个曾经历过千军万马的大将军也要落荒而逃。他真不知道小公主的脑袋里究竟在想些什么,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不好吗,为什么非要说出来让大家尴尬?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得可怕,只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两种不同的呼吸声交缠在一起,无比暧昧。
姜娆轻轻地拉了拉殷天放的手,可怜兮兮地看着他。
殷天放知道这样一直捂着她的嘴巴根本就不是办法,反而只会让自己心猿意马,终究放开她,只求小公主待会儿不要再提之前的话就行。他发现自己喜欢她现在无邪的模样,可又觉得实在是有些招架不住,心中实在是矛盾至极。
但姜娆并没有放过他,而是追问,“你胸前那道疤是怎么回事?”
作者有话要说:哈哈,将军被看到了……
第30章 你当时一定很疼
虽然刚才殷天放换衣服的动作很快,但姜娆从铜镜里还是看得分明,他的胸前有一道疤,一直绵延至腹部,狰狞可怕。那样长的疤痕,当时的伤肯定特别严重,哪怕放在现代世界里说不定都会有生命危险,更何况这个不知道年月的医学落后的古代?
他过去二十二年的岁月里,特别是在殷家满门成年男儿战死以后那十年,到底经历了多少危险受了多少苦楚?
这是穿过来以后第一次,她不只是想抱大腿,而是真切地感觉到了他的不容易,想要真正地了解他。
殷天放云淡风轻地回答,“不过是三年前挨了北漠人一刀罢了。”
“说得倒是轻巧。”姜娆抚上了他的胸口,隔着衣服轻轻地摸着那道疤痕,“你当时一定很疼。”
殷天放愣住了,这么多年来,他是大齐将士眼中铮铮铁骨的将领,是让人闻风丧胆的杀神,从来没有人问过他会不会疼。又或者说,他们都认为自己是铜墙铁壁,从来都不知道疼这个字为何物。
他当然会疼,因为他也是活生生的人。只不过从十二岁那年,他就学会了把所有的疼痛隐藏。毕竟在九死一生的军营里,疼痛只会让人懦弱。
可是小公主知道,他是疼的。他的心,瞬间又酸又胀又暖,这种感觉让他很想把姜娆拥入怀中,告诉她自己心中所有的情绪,可他终究隐忍了下去。
她的天真无邪难能可贵,需要好生呵护,所以没有必要知道自己曾经历过什么。
殷天放扣住姜娆在自己胸口的手,不让她再乱摸,“殿下,早就不疼了。”
姜娆抬头,一双美眸扑闪扑闪,“将军,能不能答应我一件事?”
“殿下请说!”
“你以后一定要好好保护自己,不要再受伤。”
“末将是武将,受伤是很正常的事情,所以无法答应殿下的要求。”
姜娆很惆怅,“将军,虽然我答应要乖,不再缠着你,但我是真的关心你。你就不能先答应我刚才的要求,就当哄我放心也不行吗?”
“既然难以践诺,末将自然不会轻易许诺。”殷天放意味深长,“殿下,末将有自己的路要有,什么都答应不了你。”而且,什么也给不了。
姜娆点头,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那也就是说将军一旦许诺的话,肯定是一诺千金喽。我就知道将军是一言九鼎的好男儿,我以后一定要好好向你学习,不再随随便便对疏影她们那些丫头片子胡乱许诺了。”
殷天放,“……”小公主又抓错了自己刚才那番话的重点。
正在此时,有人敲门,“殿下,邹太医来了。”
闻言,姜娆瞬间花容失色,怎么又是那个爱扎针的邹老头,太医院就她一个太医吗?
殷天放看出了她的害怕,声音柔和了不少,“殿下,你今夜在那么冻的湖水里泡过,必须让太医替你仔细检查一番才行。”
姜娆可怜兮兮地看着他,“将军,邹老头整天就只知道扎针!”
“若是真要扎针的话,末将还会像之前那样陪着你,别怕。”殷天放被她那可怜无助的小眼神望着,心不可捉摸地软了一下,“也不一定会扎针!”